“这位长官,请问你们这一举动有没有得到东北军高层授意?”《大公报》一名记者问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我们是自发组织起来的,并没有得到东北军高层的授意,现在他们都身在北京,对我们很难形成有效的指挥,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更好的防守吉林,我想他们也会理解的”张廷言解释道。
不过理由连张廷言自己都说服不了,何况在座的一众记者,这帮记者很快联想到吉林东北军应该是不认同北京方面的不抵抗政策,所以甩开膀子单干了。
“长官,吉林东北军改编为吉林抗日军以后还接不接受东北军高层领导?”《庸报》记者问道。
“如果东北军高层的命令是让我们抵抗日军我们可以接受,但是如果是让我们撤退恕难从命”张廷言答道。
“长官,新成立的吉林抗日军指挥体系是什么样的?”《中华报》记者问道。
“经过我们讨论决定推举25旅张做舟旅长为吉林抗日军总指挥,26旅刑文清旅长、28旅丁卫旅长为副总指挥,本人张廷言为参谋长,指挥部设在长春,统一调度指挥吉林全省8旅2团兵力抵抗日军”张廷言说道。
“张长官,那我们抗日军准备怎么对日作战?”史文真问道。
“目前我们与日军相比实力较弱,我们现在暂时计划立足于防守不主动出击,重点防守长春、永吉等大城市”张廷言说道,这其实是张廷言和史文真小手段,目的是将吉林抗日军只防御不进攻的假消息传递给日军,等吉林抗日军发起反攻时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
屋内的张做舟一直在听着并没有露面,张廷言在召开记者会前找到过他,想在会上宣布他为吉林抗日军总指挥,他也清楚这一宣布他将成为众矢之的。
但他还是同意了,一方面是为了吉林的抗日事业,另一方面他知道总要有人来承担这件事情的后果,张廷言目前的实力还无法和北京方面及南京政府抗衡,自己能冲在前面为他抵抗一阵。
记者会很快开完,每个记者都满脸兴奋,赶忙回去将今天的会议内容整理出来发往各自报社,参会的记者谁都没想到,这场会将从此改变东北甚至中国的抗日格局。
“廷言,以后吉林抗战事业的重任可就落在你肩上了,我这把老骨头只能为你挡挡内部的风雨,中日双方终究还是要在战场上分出胜负,能不能打赢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张做舟拍了拍张廷言的肩膀说道。
张廷言重重点了点头,他清楚张做舟担任总指挥之后大概率不会在上战场亲自指挥了,他需要留在长春应付各方势力,还有组织管理后勤及处理吉林政务。
两位副总指挥刑文清要留在哈尔滨,防止日军从朝鲜方向偷袭,丁卫则是要指挥南面永吉方向的进攻,西南面也就是正面战场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就是张廷言。
而正面战场的成败事关整个战役的成败,所以张做舟才会说出吉林抗日事业重担落在张廷言肩上的话,张廷言也清楚这点,所以这次战役他将全力以赴。
傍晚七点左右,张廷言带领警卫营也就是原辎重营和25旅672团开始登车,之所以选择晚上登车就是为了防止日军侦查和轰炸。
赵中锴、杨墨文、史文真三人来火车站送别张廷言,“中锴,征兵重任我就托付给你了,后面我会向总指挥建议,再给你加派人手,负责训练新兵,我们不能让刚放下书本的学生和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就直接上战场”张廷言嘱咐道。
“放心吧廷言,我这里会把好招兵的这一关,有任何不良嗜好的统统一律不要”赵中锴说道。
张廷言点了点头,又对史文真说道:“史记者,对于你们记者去前线采访我是支持的,希望你们能把我们前线战事的惨烈和战士们英勇事迹告诉全国人民,激励更多人投身抗战事业,仅仅依靠我们东北一地是赶不走日本人的”。
“张长官我这边安排完就直接去找你,住在你们军中,当你们的随军记者,把你们的战况报道出去”史文真一脸坚毅的说道。
张廷言转过来看着杨墨文的时候,赵中锴和史文真很有默契的走开了。
“你答应我,一定要安全的回来”杨墨文轻声说道。
“放心吧,打死我的子弹还没有造出来”张廷言突然想到这句装逼十足的话,就脱口而出。
“噗嗤”杨墨文听到这话顿时笑了出来。
张廷言只好尴尬的挠了挠头,“史记者说他会上前线,他是打算怎么安排你?”张廷言赶忙问道。
杨墨文撩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发丝说道:“史记者说记者这样一小部分是教,大部分还得靠自己实践,我想我会和他一起去前线吧”。
“那我们岂不是又能在战场上见面了”张廷言说道。
“嗯,我也想看看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的”杨墨文期待道。
“等你上了战场可能连饭都吃不下,我倒是希望永远没有战争,但是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宿命,我们的苦难不能留给下一代人”张廷言面带严肃的说道。
两人互道了一声珍重,张廷言准备转身离开时,杨墨文突然上前一把搂住张廷言的腰,将头埋在张廷言怀里,轻声说道:“我们两人都要平安回来”。
张廷言犹豫了一下轻搂住杨墨文的腰说道:“我答应你,平安回来”。
其实张廷言来这个时代这么久了,始终没有融入,或者说这一切让他感觉到不真实,他总是以一种上帝视角在看这个时代,直到遇到杨墨文,两人的相处让他逐渐融入了这个时代,让他有了一种归属感。
只是在这种战火纷飞的岁月里,他们两人能不能最终见到胜利的那一天,张廷言自己也不知道,不过现在他知道有一个一直牵挂的人,也有一个他牵挂的人,这就够了。
张廷言登上火车,朝站台上的赵中锴、史文真还有正留着眼泪的杨墨文挥了挥手,汽笛声响火车逐渐开出站台驶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