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林眼中寒芒闪动,盯着夏侯年,一抹杀意转瞬即逝。
“哦,原来是夏侯师兄,别来无恙?飘渺神宫耗费如此多的灵药堆你,你还没有突破到筑基境?”
“你!”夏侯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辩驳。
因为,他用如此短的时间,突破到聚灵境,灵药的作用确实居功甚伟!
片刻之后,夏侯年回过神来,气呼呼地道:“看来,孟师弟还是不服,那就公平比赛,在这里玩两把如何?”
孟林眼神从李灵筠身上收回:“玩两把也无可厚非,难道夏侯师兄就笃定能顺利打败我?”
“就是,一个聚灵境中期,大喊着与锻体境身窍的修士公平决斗,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许增寿在孟林身侧,掏出一把白折扇,摇晃着大脑袋为孟林助威。
夏侯年长脸扬起,傲气地瞪了许大嘴一眼,而后在李灵筠身侧作出护卫之状,笑道。
“难道你们是怕我以境界压人?不如这样,我自封修为到锻体境,你我再比。输的人,以后不能再来骚扰灵筠师妹。孟师弟,你敢不敢?”
李灵筠抬起螓首,面色绯红,咬了一下樱唇,怒道:“你们要打死就都打死,不要拿我当赌注。本姑娘又不是任人搬来搬去的货物!”
说罢,她甩动如云长袖,带着身边要好的师妹,绕过夏侯年身前,快步离去。
那丰润女子紧赶两步,追上李灵筠,窃窃私语道:“灵筠师妹,夏侯师兄对你真好啊!英雄救美,替你出头类!”
“师姐,你胡说什么?师尊上次罚你面壁的时间,难道还不够久?”李灵筠杏眼瞪圆,实在忍不住,顶撞了几句。
“混蛋,走开!灵筠师妹,你别生气,我绝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夏侯年见被孟林堵住,抬腿便追,扬起长脸大声解释。
孟林心中恼怒,但并未出手,而是运转元气护在身周,皮肤表面淡灰色宝辉流转,法武双修神意凝聚于身。
“嘭!”孟林截住夏侯年的去路,与他对撞了一记。
夏侯年恍若无觉,站立未动,嘴角冷笑,“哼”地一声,阴阳怪气道:“孟师弟,你就这么吃得准,我不敢在这里杀你?”
孟林体内元气一阵翻涌,有股血丝从嘴角沁出,但好在并未流下。
继而,他沉默无言,元转功法调理暗伤,知晓:“即使在锻体境心窍,若不动用全力。只怕,能被夏侯年不费多大劲便击败!”
乔宗岩见夏侯年捋了捋紫色袖口,忙喝骂一声,摆动霸血玄刀,凑过身来。
“呛啷”一声,玄刀出鞘,殷红血刃凶戾异常,斜斜指向夏侯年的额头:“怎么?难道还想做过一场?”
夏侯年看着眼前形态各异的三人,似乎见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乐事,不禁揶揄道。
“你们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一个大脑袋,一个玩大刀的,还有一个撞别人却伤了自身,就这还跟我打?这几天留着命,好好活吧!”
“姓猴子的,你猖狂什么!不就是修为境界比我们高嘛?有本事,以后别用灵药堆!”
许增寿在孟林身旁,大着胆子用言语还击。
夏侯年气极而笑,身体前仰后合:“小小的苍山派,有你这等奇葩修士,也是一乐。师弟们,小心点,在交流切磋的时候,别被人失手打死!”
其后,他紫衫轻动,从三人身前大大咧咧地走过,只留下面面相觑的苍山派三人。
一柱香后,孟林头上蒸汽升腾。
须臾之间,他身体表面萦绕的疗伤元气,被全部收回体内。
“孟师弟,怎么样了,无碍吧?”乔宗岩单手握着霸血玄刀,在离孟林不近不远的地方,用心护法。
孟林脸上微微一笑,拱手谢过乔宗岩和许增寿:“我已调理完毕,小伤已经完全恢复。多谢二位兄弟,为我护法!”
说了半天狂话的许大嘴,此刻想起飘渺神宫的赫赫威势,似乎有点后悔,小意提醒两个敢把天穹捅破的兄弟。
“二位爷,咱们快回吧,黄长老还等着喝灵竹酒呐!”
稍后,师兄弟三人谈论着今天的事情,回到清月宗给他们安排的客舍。
虽然三人都未提及,但明眼人能看出,他们似乎都是有些郁郁寡欢。
回到客舍,看见黄真望正在院内的青竹亭下,闲坐饮茶。
孟林有些纳闷:“师尊,你的朱红酒葫芦呢?”
“呶,在这儿!”黄真望神情懒散地指了指腰间之物。
许大嘴笑着来到他二人身边,轻摇白折扇:“这个我懂!黄长老这是在清嘴,把原来的灵酒味道用清茶去除,好仔细品尝灵竹酒的绝妙!”
孟林略想了一息,点头称是,但是眉宇之间,神色依然有些难以释怀。
“林儿,你这是怎么了?”黄真望发觉到事有蹊跷,急忙询问孟林。
孟林在额头摸了一把,抚平皱纹:“师尊,没事,一点小状况,弟子自己能处理。”
“我的灵竹酒呢,怎么还没到?你们三个不会给我偷喝了吧?”
黄真望放下心来,大声审问孟林等人,追查灵竹酒的去向。
“灵竹酒来喽!”
一道清脆声音,从客舍外越墙而过,传入院内四人耳中。
“若溪这女娃不错!林儿,得珍惜啊!”黄真望笑呵呵地捋着胡须,对着孟林一阵挤眉弄眼。
孟林本是皮肤微黑,但此刻脸上竟也有些微红,忙不迭地摇手。
“师尊,您老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我俩身份悬殊,不大可能!”
“你是我的徒弟,这一个身份,就配他们老郭家绰绰有余!”黄真望呵呵而笑,拍了拍孟林的肩膀。
孟林让开半个肩膀,轻辩道:“我们俩只是朋友,互相之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强扭的瓜不甜,师尊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傻孩子,你还小,不懂!强扭的瓜,虽然不一定甜,但它解渴啊!”黄真望在孟林耳边轻声传音一句,戏谑一番。
而后,他笑眯眯地抬起头,望着飞奔而来的鹅黄长裙:“若溪,你比孟林靠谱多了,看来没有白疼你!”
“嘻嘻,黄长老说什么呢,这可是孟财主的出的灵药兑换的。总共五壶,您老接好了!”
郭若溪长裙飘动,人已在青竹凉亭内稳稳站定,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黄真望看着郭若溪抛来的一小团事物,忙催动御器诀,把那团白帛御使到身前,用手扒开一看,似乎有些失望。
“就这么点啊?连牙缝都不够塞,你们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
孟林叹道:“师尊,您老不是经常教育我们,要控制口腹之欲。这灵竹酒又叫小筒酒,得来不易,一口便是一壶,尝尝鲜得了!”
郭若溪接着孟林的话,继续邀功道:“孟黑财主出了六株灵药,我又去找尹师叔央告了半天,这才兑换来五瓶!”
乔宗岩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若溪师姐,不是说一株灵药换一壶灵酒吗?”
“这个……那个……我路上渴,实在忍不住便喝了一口。然后,就剩这些了。嘿嘿……”郭若溪语气结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黄真望,似乎有些心虚。
接着,她见黄真望并未发火,便美目瞪了乔宗岩一眼:“乔老三,就你事多!你是来此参加交流切磋盛会的,还不快去打坐修炼?”
“你个败家妮子,这灵竹酒不能鲸吞牛饮!”
黄真望反应过来,说了郭若溪几句,叮嘱她回到宗门之后,记得跟郭铭昆讨要一株灵药偿还。
其后,黄真望把灵竹酒的用法,向四人简单说了一番。
这灵竹酒的作用,除了滋味绝妙以外,酿熟的酒液,在三十年间吸收了许多天地中的灵秀之意,最能安人神魂,对神魂完固大有裨益。
孟林等人听了这种神秘功效,内视再看各自神魂脑海之时,确实发现自身神魂比往常略坚固了一些。
当下,四人分头行动,各自回转到屋内,安静打坐,五心朝天,炼化早饭时喝下的灵竹酒液。
天精地华,三十年的积累,想要一朝炼尽,谈何容易?
时间匆匆而过,天色已经擦黑,孟林等人炼化酒液的进程,依然未能结束。
又过了半个时辰,金黄色的圆月,越过客舍屋顶的灰色飞檐,缓缓升上天空,在院子内外洒下一片朦胧的月光。
“灵筠师妹,这就是苍山派暂住的客舍,你让我带你来这里做什么?”
清月宗大师姐楚芳蕊,拨动一杆嫩竹,带着李灵筠来到孟林等人居住的客舍墙外。
“大师姐,我有一个朋友,听说被飘渺神宫的夏侯师兄打伤了。我想悄悄过来一趟,看他伤得重不重。”
李灵筠按着腰间的灵犀剑,踮起脚尖,在墙外眺望了一下,可惜未能看到屋舍内的情况。
那个与李灵筠相熟的丰润女子,拉了一下李灵筠的衣袖,劝道:“灵筠师妹,我们还是回去吧,让人撞见了,成何体统?”
李灵筠瞧见苍山派客院中栽种的青竹,不知何故,突地胆大起来,摆出三蛟山寨大当家的豪气:“怕什么?就是看一眼而已,又看不掉毛!”
“唉,师妹啊,你是没听过传言啊!夏侯师兄说,那孟林穷凶恶极,曾打折了飘渺神宫贺天的两条臂膀。据说,还有一首诗形容他呢!”
那丰润女子,在李灵筠耳边添油加醋,诋毁孟林。
楚芳蕊跟着李灵筠的脚步,轻轻跃入院墙,好奇道:“是吗?那诗是怎么说的?”
李灵筠远远地透过纱窗,看着屋舍内摇曳的红烛,也是充满好奇之心:“你说说看。”
丰润女修靠近李灵筠,胸前的两团丰腴,把李灵筠挤得向前挪动了半步。
“铁拳孟魔头,恶人不敢惹;平生无缺点,唯一好女色!你们听听,这纯纯就是一个色狼啊,我们快走吧?”
楚芳蕊听完,捂住檀口,小声轻笑不已:“以后,我可不敢陪你来看这个色狼了。这要是传出去,我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噗呲!楚师姐,你笑我!”
李灵筠听见楚芳蕊的戏谑话语,想起孟林在川南的行径,虽然不信,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无意之间对楚芳蕊大声抱怨了一句。
“是谁来了?”孟林觉察到窗外的异动,抄起身前的承影剑,便要从屋内开门走出。
然而此时,李灵筠和那丰润女修,早被楚芳蕊带着飞跃而走,没了踪影。
孟林听见那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音调,闻着那股好似来自川南的淡淡清香,不禁莞尔不已。
只见院内,竹影轻摇,凉月满地,虫声蛐蛐,今夕何夕?
几息之后,孟林运转龙视,查看了一下客舍四周的元气波动。
最后,他嘴角微翘,选定了一个方向,顺着竹林小径,向前方追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