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关系!至于姓名,无可奉告!”晶儿没好气地道。
两位女将相视愕然,左边那位惊呼:“香公子啥时成亲了?咱怎么不知道?唉~不知多少仰慕他的少女要伤心流泪啦……糟糕!这事儿得赶紧通报小姐!”
右边那位急道:“你疯啦?小姐听说后,铁定又要自杀一回!”
左边那位四下瞧瞧,惊恐万状地道:“这位小妹妹刚才说得那么大声儿,好些人都听去了。咱俩明明听说此事却不赶紧回去告诉小姐,若被她知道,这……小姐自杀之前,铁定先把咱俩杀掉!”
右边那位耸然动容,怕怕地道:“唉~告诉小姐也行,或许……”
晶儿听她俩嘀嘀咕咕半天,不禁纳闷儿:“你们的小姐是谁?瞧你们这模样,莫非她很凶?”
左边那位苦笑道:“小姐对你凶不凶我不知道,反正对咱们……对她自己更狠。”随即四下瞅瞅,小心翼翼地压低嗓音:“这些话当咱俩没说,你也当没听,见到小姐你就知道了。”
这时,那位老人也被人扶了过来,无月免不了要向老人表示一下歉意,掏出钱袋打算赔偿损失,老人死活不要。艾龙表示飞鸿山庄会妥善处理此事,无月也就罢了。
赶来的旗兵之中有好几个都认识这位老人,他是镶红旗所属一名乡勇的爷爷,那名乡勇目前在一处分舵,平时当马夫、有事时拿起武器保卫山庄,那个分舵所在的山庄据此不远,由两名旗兵将他护送过去交给那个乡勇、并加以妥善安置。
随即艾龙一声令下,两千铁骑护卫着马车,先行往南行军,入夜后在远离官道的一处密林中停下歇息,两刻多钟之后再度启程,折向东北方而去,偃旗息鼓、灭掉所有火把,趁茫茫夜色返回飞鸿山庄。
马车中,无月不解地道:“艾旗主,咱们撤回飞鸿山庄为何要如此舍近求远呢?”
艾龙解释道:“这是为了迷惑驻扎在太原的朔州军将领麦腾,让他误以为宣府铁骑在消灭他麾下这千余部队之后,继续南下了。如果我们刚才直奔东北方返回飞鸿山庄,他很容易联想到我的头上,毕竟几年前我在这一带的名头堪称响亮。”言及于此,他眼中精光一闪,显然很怀念往昔的辉煌岁月。
“可朔州军如果一路追踪咱们行军时留下的痕迹,也很容易追查到飞鸿山庄来啊?”
艾龙满是自豪地一笑:“公子别忘了,咱们女真各部落以前都是干啥吃的?猎人最擅长的本领便是给猎物设下陷阱,并巧妙地把自己的行踪和气息掩饰得天衣无缝,若自个儿反被对手缀上,就不是合格的猎手了。当然,女真部落众多,反跟踪的手段千差万别、各有所长,也谈不上哪个部落的更好。”
无月知道,就艾龙所属的慕容领地虎尔哈部而言,估计在这方面定有自己的不传之秘,这是猎人谋生的本领,他也就没再多问。
艾龙言道:“公子放心,我绝不会轻视任何对手,那会犯了猎人之大忌,弄不好便会葬身虎口。别看这些朔州军士兵武器装备极其简陋,经常还食不果腹,但他们坚信领袖战天鹰乃顺应天意民心而生的真命天子,该当天佑,是他们及其妻儿老小今后幸福生活的象征和保证,在军师的鼓吹下,战天鹰被捧上了义军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神坛,全体将士对他有着一种疯狂的崇拜,由此产生出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令义军将士们个个觉得自己如有神助、刀枪不入一般,上阵冲杀时总是前赴后继、悍不畏死,对付起来还真是难缠!”
无月对此可是深有同感,不禁自嘲一笑:“可不是嘛!我自信武功和轻功不弱,没想到竟差点被这支近千人的流寇困在院子里、活活被烧死,想想都窝囊!我对战天鹰手下那位军师还真是有些好奇,竟仅凭三寸不烂之舌,画出一个天大的馅饼,便把这帮乌合之众凝聚成一支如此可怕的力量、为战天鹰拼命,可最终或许只不过是画饼充饥而已!”
“可不是,那人名叫尚比干,倒的确是个人物,不仅巧舌如簧,且智谋超群,原是云中散人,与战天鹰有过命交情,战天鹰起事后一直为他出谋划策,若非他,战天鹰绝对成不了眼下这么大的气候。”
无月笑道:“我还真想知道,若比拼智谋,这位尚先生跟长公主殿下与晓虹比起来,谁更厉害?”
“长公主我不太了解,但晓虹姑娘之神机妙算我是知道的,尚比干跟她相比,恐怕还是要差一点点。”
大队人马回到飞鸿山庄,已是深夜子初时分,艾龙坚持要聊尽地主之宜。以无月之意,如此深夜别惊动太多人。艾龙拗不过他,也就只把山庄里的副旗主毕泰等几位镶红旗高层留下,在宴会大殿里摆下盛宴为兄妹俩接风洗尘。
无月今天堪称再一次死里逃生,惊魂之余索性也豁出去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跟艾龙等人来了个一醉方休,如此豪爽的风格很对艾龙等沙场悍将的脾胃,更加发自心底地把他引为值得结交的小友。
唯独晶儿很不乐意,在爱郎的腰间不知拧了多少次,提醒他少喝酒,可全不管用,她气也气不过来,便把注意力转向宴会大殿门外,如此深夜,门外的人流量咋还会这么多啊?清一色全是女人,年纪从十多岁到四十来岁不等,多少都有些姿色,且路过时总要放慢脚步,往这边狠狠盯上片刻!
晶儿用脚后跟都能想到她们是在看谁,记得那个身材欣长却满脸稚气,看似年纪比她还小、满头小辫儿的女孩至少已路过门外三次,最后索性站在门边,目光灼灼地看过来。她的双拳不禁攥得紧紧,身子跟大哥靠得更近,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女孩。
谁知那女孩也不甘示弱,双眼瞪得比她还大,竟一脸挑衅地瞅着她?她鼻子都气歪了!并非仅仅因为那个女孩很无礼,也不是因为她看上去非常凶猛、攻击性极强,甚至也不是因为她居然很美,而是因为大哥竟斜乜着双眼、在那女孩的脸上瞄来瞄去!
这也罢了,半晌之后,那个女孩竟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大剌剌地挽壶为大哥斟酒!
晶儿的脸都气黄了、双眼则发绿,正待疾言厉色地呵斥这丫头放肆无礼,艾龙却笑了,一脸慈爱地道:“棠儿,这么晚了咋还不睡?”
女孩撇撇嘴,“我来瞧瞧萧大哥的,结果自作多情地在门外晃了半天,也不见他出来跟人家哪怕打一个招呼,简直气人!只好不顾脸面,过来给他这个大人物献殷勤了!”
晶儿脸色变了,赶紧转头瞅瞅大哥的反应。
无月又仔细瞅瞅女孩,拍拍脑门,大着舌头笑道:“我就觉得挺面熟嘛,可喝多了酒一时想不起,原来是棠妹啊,呵呵,快坐!真是难以置信,当年那个拖着鼻涕的邋遢小丫头,居然女大十八变,变得这么光彩照人啦!”
“当年萧大哥也差不多,还好意思说人家!”女孩白了他一眼,搬一把椅子在无月左手边坐下,却没工夫理他,目光灼灼地瞪着晶儿,跟她互以斗鸡眼对视半晌,忽地笑道:“这位姑娘……”
无月忙给晶儿介绍道:“她名叫艾棠,艾旗主的独生爱女,人不大,能量可不小,呵呵!”
晶儿心想,莫非先前那两位女将畏之如虎的千金小姐,就是这家伙?看来的确够凶猛!可无论如何,她也只好礼貌性地点点头,说句“幸会。”
无月转向艾棠,“她叫张晶,我的表妹,比棠妹大两岁多,你该叫她一声姊姊哦。”
晶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补充道:“跟他从小抢着吃一个娘的奶长大的。”
“这样说来,大哥跟她明明该是亲兄妹嘛。”艾棠有些不理解,看来刚才的传闻有误?
无月解释道,“我是吃三姨的奶长大的,我三姨就是她的娘。”
“哦,原来是这样。”艾棠又看向晶儿,神情非常不友好,“听说姊姊跟萧大哥是夫妻关系?啥时成亲的?这么大的事儿他若不通知我,我会杀到总舵去找他理论理论!”言罢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无月。
艾龙等几位镶红旗大佬原本还笑眯眯地看着这三个都很可爱的小家伙,此刻眼看气氛有点不对,他忙沉下脸来叱道:“棠儿咋这样说话?简直无法无天,给我住嘴!”
艾棠梗着脖子嚷嚷道:“我就嚷嚷了,怎么啦?爹怕他我可不怕!”
艾龙的脸终于也气得跟晶儿一样黄、眼珠子一样绿了,可拍桌子打板凳折腾半天,一如既往地压根儿唬不住这个放肆的丫头,又实在狠不下心来对她咋样,他只好唉声叹气地喝闷酒,唉~他就这么个宝贝独生女儿,加上她娘走得早,从小被他惯坏,不知天高地厚,惹急了撒泼耍赖甚至自杀,无所不用其极,简直令他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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