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青霓等五个天后的侍女,她算得上是跟金童关系最近的低阶女仙,跟天后与夫人、或许该说是跟众多女仙一样,她也很喜欢他,已记不清是从哪年开始,她白天想的是他、夜里梦见的也是他,他的影子占据了她的心、在里面越变越大,直到填得满满,可她自知身份低微,从不敢向龙弟做出丝毫表示。
可她正处于豆蔻年华,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朦胧情怀如春风吹过的野草般在心中生根发芽、萌动蔓延,他不在身边时成天想他,但凡有他在,无论是独处还是在人群中,她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跟踪他、锁定他,看着他呆呆出神。
天后等贵妇自然不会留意到她这种小人物的异样表现,可青霓不同,原本是好姊妹,竟明显对她生出敌意。青霓是个痴呆哑女,无知者无畏,从不掩饰对他的热爱,或许正因如此,天后并未过多干涉青霓与他的亲昵关系,当然跟他的坚持也有关系,天后时常不得不对他让步。作为性格极为强势、特别争强好胜的天后而言这很反常,可天后做任何事需要理由么?
或许正因为青霓姊姊如此露骨的表现,反而给了她爱的勇气,她知道他平时都会到哪些地方玩,未随夫人进宫或到玄女苑串门的那些日子里,她但凡有暇便会赶去他游乐之处,当然不是一起玩,作为侍女她没资格,而是站在场边看他与伙伴们玩游戏、为他的精彩表演加油助威。
他扮的星君活脱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令她心醉神迷,手托香腮看得如痴如醉,她对扮演星君夫人的精卫隐隐有些嫉妒,由于总是青霓带他出来玩,在那儿她时常与青霓碰面,她问青霓有关他的近况,青霓则一边穿针引线地织衣、一边向她打手势请教绣上哪种图案最好看,她只需看看样式便知都是他的,青霓缝的很细心很慢,一件衣裳老缝不完,可每每做出来均针脚细密、实在好看。
每每遇上他在游戏中与扮演魔将的角色发生冲突,青霓总要冲过去很夸张地对他的对手做出警告手势、反应愤怒而激烈!搞得他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她也一样,青霓姊姊脑子简单、从来分不清演戏与真实的区别,可龙弟总也跟她解释不清楚。
青霓姊姊对他的感情是她迄今为止所见过的最复杂的那种,除了姊弟之情和挚爱,似乎还把他当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比天后和他的亲娘更加护短,无意间说他一句坏话青霓便会跟她急眼,玄女娘娘按家法收拾他,青霓也要挺身而出替他挨揍,全不管他是否自作孽、活该挨揍,显得毫无原则。
玄女娘娘很怪,总爱把儿子扮作女孩,害他不敢出门,却又偏偏喜欢把他当作小美人强拉出来在闺蜜们面前炫耀,不过玄女娘娘的确有炫耀的资格,说来也怪,他毫无脂粉气且举手投足间不乏英风豪气,可扮作女妆不仅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别扭,简直比小女孩更漂亮,活脱脱一位绝代倾城,比小美人更像小美人!
每次随夫人去玄女苑遇上这种情况,她恍惚间总会把他当作可爱的小妹妹看待,举止间亲昵随意许多。夫人更是时常抱着他逗他玩,在他可爱的脸蛋上留下一个个口红印儿,他亲得更来劲,有次当着她的面竟向夫人索吻,夫人笑骂着拒绝了他。夫人完全把他当小闺蜜一般,跟他亲密得如胶似漆、无话不谈,连玄女娘娘都赶不上,尤其他扮作女妆时二人亲昵得如同一对母女。
当然她很清楚,夫人没别的心思,不过对他的喜爱有点过了,以她对夫人的了解,夫人显然已堕入情网,尤其最近更加明显,似已无力自拔,可夫人乃贞洁女子,正为此挣扎徘徊、痛苦不堪,她劝过好几次,所谓旁观者清,建议夫人有两条路可走,可夫人都做不到。
最近全是她在侍候金童,她也粗通医理,闲暇时也替夫人向他讲解一些辨认药材的知识。她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每天陪他聊到很晚才回自己的小屋,他很苦闷,当然也是因为夫人,不过她很快乐,妙语连珠地逗他笑,虽然有时笑得很勉强。
眼下见夫人已烂醉如泥,却还要接着喝酒,她很不以为然,但转念一想,她虽然不知夫人因何故与他闹得这么僵,当今晚总算肯再次面对他,即便仍未跟他说上一句话,但龙儿这一称呼似乎表明夫人希望打破僵局、至少是打算把话说开,或许与他畅饮一番之后,二人的紧张关系由此缓和下来也说不定,这是她很乐意见到的。
梨瑰心中乱糟糟地胡思乱想一通,便走出大厅忙碌去了,无月跟在她身后帮忙。她回身指指屋里,低声说道:“公子跟出来干嘛?难得夫人今晚肯和你聊聊,你该多陪陪她才对。”
无月愁眉苦脸地道:“可百草阿姨一声不吭,姊姊瞧瞧那气氛,我呆在里面简直尴尬得很!”
梨瑰双手搭在他肩上说道:“你一定对她做了啥坏事儿,对不对?否则平时夫人对你那么好,绝不会如此冷淡你的。”
无月摊摊手做出很无辜的样子,说道:“那也不能全怪我啊,就像姊姊现在这样老是和我勾肩搭背,还真想对姊姊做点坏事儿哩,嘻嘻!”
梨瑰忙不迭地缩手,脸红红地啐道:“你敢!也不知跟谁学成这样……人家把你当弟弟,你、你真能有那种念头……”
无月伸手揽住她的纤腰,耳语道:“姊姊且说说,我有啥念头啦?”
平时他类似的亲昵举动多了,梨瑰象征性地挣了几下,没挣脱也就罢了,伸出玉臂勾住他的脖子说道:“公子平时对女孩子都是这样的么?”
“哪有?”
梨瑰娇声道:“你跟精卫不是这样么?而且比这更亲热的动作都有,还经常亲她……”
“那只是在演戏,姊姊咋跟青霓姊姊一样、分不清演戏和现实的区别?”
梨瑰嘟起红唇说道:“可是……精卫看你的眼神好、好那个哦……我都形容不出来。”
“我瞧跟姊姊看我的眼神儿也没啥不同啊?”
梨瑰娇羞无限地道:“正因为没啥不同,所以……所以才有问题嘛……”
“姊姊能不能解释下,有啥问题?哟~姊姊的脸红红的,真是好美哦!是不是我对精卫这样就是有问题?”无月忍不住凑上去在少女粉嫩香腮上啵地一声香了一口。
梨瑰本能地一缩、继而呆呆地看着他说道:“龙弟得弄明白,女孩子的脸是不能乱亲的,首先得经过她的同意,其次,亲过之后是要负责任的……”
无月双臂一紧、又凑上去嗅着少女粉腮幽香,低声说道:“那姊姊同不同意呢?”
小美人眼神极为异样,瞅着他痴呆了一般毫无反应。
“姊姊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哦?”无月又啵啵连声地香了几口。
梨瑰似乎这才醒神过来,轻轻推了推他,似笑非笑地道:“那就讨论一下第二项,以后你打算把姊姊当作你的什么人呢?”
“当然是很亲很亲的姊姊咯!”
小美人不满地直摇头:“那远远不够。”
“还要我怎样?”
梨瑰低声说道:“娶姊姊为妻,你做得到么?若做不到,就不许碰我。”
“姊姊又不是不知,我有多喜欢你,自然愿意娶你了。”这话无月不仅对精卫,对婵儿也说过,只不过把妹妹改成了姊姊,也已记不清是在戏里还是戏外。
梨瑰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不是愿不愿、而是能不能的问题。再说了,你再喜欢我,也比不上小公主,更别说青霓姊姊了,对不对?”
无月很勉强地笑笑:“人跟人不是这种比法……”
梨瑰幽幽地道:“其实我不求你只爱我一个,那不现实,我只希望龙弟永远记住这一刻,不要忘了我这个微不足道、对你死心塌地的女孩。今晚若非喝了那么多酒,我可不敢说这话……”
“我当然不会忘记。”无月凑向美人殷红双唇,温柔地亲吻起来。
美人娇躯一阵颤栗,却并未躲闪,而是勇敢地迎了上去……这不正是她梦里曾出现过无数次的美妙情景么?“龙弟,这样真是好美哦,我要你经常这样吻我……我爱你……”
“梨瑰姊姊,我也爱你。”
梨瑰幽幽地道:“无论怎样,若是姊姊要嫁人的话,一定是嫁给你……”
天下所有热恋中的少年少女几乎都一样,卿卿我我之际浑忘了一切,以后会如何谁知道?或许压根儿也不愿费心思去想,温柔依偎、两情绻眷是如此甜蜜,牢牢抓住现在最重要……
三坛琼浆玉液摆到大厅八仙桌上,趴在桌边一直嘀咕着醉话的百草仙子挥挥手嚷嚷道:“死丫头,三坛哪、哪能够?再、再拿十坛,今儿我要和龙儿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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