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逆血,阵前满目鲜红。还好紫罗兰就在身侧,一把将维亚扶住。锥心的痛,化为清泪,却流不尽父母血仇。女王推开了姐姐,坚强起身。
“哈哈哈哈,好侄女,别急着吐血!”城楼上,再一次传来枭狂之声,“来!看看这是谁!”忽然,两队人马压着一名体态丰腴的少妇按上城楼,看得维亚目眦欲裂:“姑姑!”“哼哼,不错,正是你的乳母。”维亚小姨厉声道,“好侄女儿,交出传国金斧,我就饶了这个女人!”“原来你要的是金斧。不可能!”维亚恨声道,“当着两军将士,所要传国宝物,图谋叛逆,你剑之丧心病狂!你有什么面目去见多罗国历代女王!”“你很快就不会这样说了。”那女人冷冷一笑,解开了绑在维亚姑姑嘴上的绳子,“要想活命,就给我劝劝你的乳女。否则,哼哼,我让你求死不能!”“呸!”岂止维亚姑姑刚烈异常,扭头一口唾沫吐在了叛逆脸上,随后对着城下叫道,“女王快走!不要管我!走啊!去找人皇,诛杀叛逆!诛杀叛逆,为忠心的臣子报仇!”“住口!”维亚小姨恼羞成怒,反手一拳,正中那女人小腹。维亚姑姑顿时口吐鲜红。“哼哼哼哼。”岂料那刚强女子,竟是忍住五脏粉碎的痛苦,生死垂危之际,回眸凛然的眼神,看得叛逆无比心惊胆寒,“苍天有情,做我眼睛,千年万年,见证你的报应!哈哈……”“姑姑!姑姑!”维亚哭得撕心裂肺,转身扑向父亲,“快!快救我姑姑!哥哥,父亲,求你们快救我姑姑啊!”我一把将小妹扶起,沉声道:“放心吧!援兵来了!”维亚浑身一颤,转身望向城楼。她小姨已经是气火攻心,状若疯魔:“哈哈!好!来人啊!将这个女人双眼挖去,沉入寒江之底,看他怎么见证我的报应!”就在身边士兵拿出利刃,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天地一声轰鸣,顿时黑云盖顶,降下血红色一道旱雷!“啊!”一声惨叫,那侩子手浑身如遭啃食,在雷电中血肉尽去,仅剩一副白骨!随即,狂风横扫,天地昏暗,白骨完全灰化之间,却见云层之上,红色血浪滚滚翻涌。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压得叛军动弹不得。却见维亚小姨惨叫一声,竟是双膝一软,整个跪倒在了城楼上。“谁?是谁?”万分不甘地眼神,看着天空中的异象,迎来的却是久违尘世的死亡魔神,曾经血染天下的恐怖存在。“孤泣,生亦何欢?永夜冥典,光暗共参!”眼前的山河变色,带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霸辞。嗜血王者再现尘寰,一立足,便是尸山血海之气,剥夺一切生机。“竟然是你,明暗血皇!”维亚小姨颤声质问道,“你……你们血族居然敢杀害人类,不怕……不怕神怪罪吗?”“哦?现在知道神了吗?”血皇冷冷抬手,掌中红光冲天,招引巨大的蝙蝠魔神,翅振十里方圆,“叛逆!我奉人皇号令,前来为多罗女王保驾!识时务的,滚下城楼投降!”“你……你……”费了多少心血,隐忍多少春秋,眼前却要功亏一篑,她哪肯甘心,心一横,做下了生命中最后一个错误的决定,“众人放箭,杀掉此魔!”话音一落,却无任何回应。背后的军队在血皇威势之下动弹不得,哪里还能张弓搭箭呢?随即,空中蝙蝠探下利爪,正要将整座城楼化为粉碎。就在这个时候,耳畔忽来一声娇呼:“血皇住手!”魔神收招,看向背后,竟是年仅十五岁的维亚,此刻穿一身银袍金铠,手持黄金斧,毅然而来,“把她留给我!我要亲手送她下地狱!”血皇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姑娘,万分欣赏道:“好!真不愧是人皇的好友,有气魄!小姑娘,我为你压阵!”“维亚,你……”父亲刚想阻止,却被我伸手止住。年轻的女王扬戈跃马,慨然上前:“小姨,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用你的血,来偿还罪孽吧!”“哈哈哈哈,无知小辈,自寻死路!今天我败了,可是你没命享受胜利!”那女人果然不凡,竟然飞身一跃,十丈城楼,仗剑而下!“死来!”“纳命来!”下一刻,兵戈交响,锵然两军动容。双剑走如游蛇,金斧稳若盘松,顿时众人眼前金银晃动,是华丽残酷的舞蹈,交织爱恨情仇的不死不休。虽然没有那斗气魔法震天撼地的威力,可是两个女人节节攀升的气势,依旧令人忍不住屏息。
红日西垂,酣战从正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观战的人与力战的人,双方各自进入忘我的状态。眼前唯有胜负,胜负唯有死生。对方好几次都有弓弩手蠢蠢欲动,但是血皇压阵,让十万大军不敢轻动。马车内,我们也紧张地关注着战局,看着维亚全身染红阵阵揪心。就在双方势均力敌之时,对手双腿猛然一夹跨xia马匹,顿时宝马跃然而起,带起千斤之力,全数灌注手中双肩,力劈维亚手中的金斧。维亚侧身横闪,随后提斧倒勾,想要凭借兵器的特性将对方双剑震开。岂料就在此时,惊人一幕发生了!“噌”一声刺穿耳膜的巨响,传国金斧竟在那一双宝剑下断折,斧头飞出数百米,轰然震起尘埃!维亚大惊失色,慌忙后仰躲闪。岂料对手更快,利刃贯穿肩胛而来!“啊!”一声痛呼,左肩血肉模糊,维亚身受创命受bi,陷入危境了!就在我们这一方忍不住出手之时,女王娇叱一声,竟是惊人之举。“喝!”维亚不退返进,奋力向前,任由宝剑贯穿自己的肩膀,身体狠狠撞向对手。两人同时坠落马下。“死来!”她小姨眼中寒光一闪,另一把剑横钩倒刺,要从侧面扫向维亚脖颈。面对面的当下,维亚咬牙人手剧痛,左后死死抓住对方的右手,使得刺入自己左肩的剑不能拔出,右手抬掌,猛击对方左腕。她小姨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意向柔弱的侄女居然在这种状况下还能垂死挣扎,左腕遭受一击,猛然力乏。维亚趁机夺剑!
“好!”我方观战者一片叫好声中,女王回剑倒刺,在面两人对面不可分开的瞬间,从对方背后直贯而下,钉入心脏所在!岂料此时,变数骤生!“哈哈哈哈,好侄女,我们一起下地狱吧!”眼看死关难逃,那女人狂喝一声,足下重击,飞身三五米高,然后紧紧抱住维亚,任由自己后背着地!这样一来,钉在她后背的剑,在轰然震落的瞬间,竟也贯穿维亚的胸口!“小妹啊!”“女儿!”“维亚!”……耳畔的呼唤未听,眼前却是黑暗笼罩而来。逐渐冰冷的身体,逐渐模糊的意识,在此时此刻,侵蚀了最后的思维。结束了吗?为了父母血仇,为了国仇家恨,性格刚强的女王毅然一人承担,维护了王的尊严。然而,仇报了,可是那刚刚得到的亲情,却随着鲜血流逝……
“媳妇。妇。妇。媳妇。”不知过了多久,从黑暗中复苏,维亚睁开沉重的眼皮,耳畔传来一声声稚嫩的呼唤。入目,是一双灵动可爱的双眼,配着婴儿娇嫩的肌肤和漂亮的脸蛋,在鼻尖相触的距离内,传递着某种难言的感觉。“啊!小无我?”维亚惊呼一声,一把捂住了胸口,却没有感到一点儿疼痛,“我……我没死?我没死!”“哈哈,好女儿,你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呢?”维亚循声望去,却见父母兄嫂都围在自己床前。“呼——”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从惊恐中缓了过来,“是你们救了我吗?”“是你命大,自己救了自己。”我闻言笑道,“当初看你心脏被刺,我都吓了一跳,准备帮你补心甚至重造身躯了呢。不过丫头你运气可真好。你的心,长在右边,没被刺穿。”“啊?右边?”维亚不可思议地地摸了摸胸口,却连一点伤痕也没有。“哈哈,别看了。小小伤痕,哥哥我会治不好吗?”我宠溺道,“既然你已经醒了,看来没有大碍。但是还是好好休息几天吧。血皇代表人皇,为你平定了国内的叛乱,已经控制了大局。你不用担心。”“哦,那……那姑姑呢?”维亚焦急道,“我亲眼看到她吐血了!”“放心吧。没有大碍,已经康复了。”我起身笑道,“好了,小妹你安心再睡一会儿,无我会陪着你的。我们先离开了。”母亲担心道:“啊?可是这个时候,我还是……”“走啦走啦。”我一把拉住母亲的手,将她拽出了房间。小无我看大人们都离开了,顿时心下高兴自己媳妇终于归自己独有,小身子在维亚的娇躯上爬来爬去,胡乱摸索,弄得这芳龄少女面红耳赤。两人玩弄了良久,才在一个被窝中沉沉睡去。
“你干什么不直接治好你妹妹?”父亲抱怨道,“还要她躺多久?”我笑道:“其实她已经康复了,此时只是单纯乏力而已,是吸收我注入她体内的那一抹神力期间的正常反应。别担心嘛,我觉得这样挺好。”“好?”母亲瞪了我一眼,“好什么?我可不信你没有别的法子!”二娘展演一笑,将姐姐拉到了身边:“诶!姐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伤病期间,可是最能培养感情的哦。星芒这是要给无我创造机会啊!”“啊?”母亲眼神怪怪地望着我,“这成吗?”“怎么不成?这个时候,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或者一个活泼可爱的开心果,是‘病人’最好的伤药呢!”我回身望了望病房,“嘿嘿,我对自己弟弟可是一万个放心加信心!”“最鬼精灵的是你吧!”二娘从身后趴在我肩膀上笑问道,“那我你聪明的儿子,告诉我现在我们该做什么?”“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沉声道,“维亚和她小姨的那场战斗。”“切,我女儿勇敢坚强,有什么问题?”老妈翻了翻白眼道,“我看唯一有问题的是你们几个的发型!干嘛把头发都卷起来啊!弄得男不男女不女!”“切,这是这个国家最流行的辫子头啊。”云梦甩了甩脑袋嗔道,“妈,你们这个样子会被人看成是老古董的啦。”“好了不说我们的头发了。”我沉声道,“你们不觉得那把所谓的传国金斧很有问题吗?居然就这么轻易被一把普通的剑劈断了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兰儿问道,“如果它真的是这个国家权力的信物,那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用性是很正常的呀。”我摇了摇头:“可是根据这个国家的记载,当年初代女王曾经凭借这柄斧头,打下了这片疆土。那绝对不是一把凡铁可以劈断的东西。”“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问题呢。”兰儿蹙眉道,“要么就是那金斧是假的,要么就是其中存在什么问题。我们最好去查一下。”
这一夜,冷月空悬,却被层层乌云遮得一点儿光亮也没有。在王宫正中央的神庙周围,长明灯仿佛点点灯塔,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温暖。我们一行人穿着黑色的夜行服,浩浩荡荡,不,该说是鬼鬼祟祟地杀向了金斧所在的祭台。
“要穿成这样我是没意见啦!”老爸苦着脸道,“为什么遮脸巾偏偏没我的份啊?”他得罪了一群儿媳,结果今晚的行动中,只能用墨汁涂黑了脸代替黑布。可惜他的抗议没人理睬。“有必要吗?”我看着好像一下子童心大起要带着儿子儿媳扮盗贼的爸妈,只觉得脑门上一阵阵抽搐,“你们让我放一股子迷魂烟,然后咱们……嗯?啊哟,痛痛!”“给我闭嘴,臭小子,咱们现在是普通人懂吗?”老妈瞪着捂着脑袋的我嗔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刺激个屁啊!要是被其他圣人知道,会笑话我变态的!”“你在嘀咕什么?”“没没没,我是说一切唯英明神武的母亲大人您马首是瞻呐!”“嗯!很好。你也觉得我英明神武是吗?”老妈毫无预兆地朝着我的屁股飞起一脚,“那就你去把守卫都引开吧!”“啊呀!”我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出去,哗啦啦一声巨响,被摆的三米多高的花盆被撞得碎了一地。顿时,警笛大作,场地内一片通明。“有刺客!”“有小偷啊!”“那边那边!”“在那里!那里!”……
苦啊!想我堂堂一个圣人,被迫出来当贼,居然还要被凡人追杀,真是悲催到家了。不过可没时间给我哀叹,因为数不清的长矛已经朝着我飞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