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是一片浑浊的青色。
浑浊中，青色的点点光芒，仿佛夜空中的星子，隐隐约约地闪烁着光。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青雾之中越发的清晰，冷空气不断暴涨，却还能闻到一种特殊的血腥的气味。
这种气味好熟悉。
江星若抬起头，看向了青雾更加浑浊的位置。
闪烁的两道青色的光点，渐渐熄灭，须臾间，便又在另一个位置亮起。
如此循环往复，根本就不能判断，到底有多少。
是瀣。
是青雾处的瀣。
江星若记得这种带着嗜血气息的腥臭味。
之前季青焰带江星若到青雾深处时，江星若就嗅到过这种气味，是瀣们吸食人的骨血而散发出的嗜血的气味。
“啊——”
青雾中，江星若听到了黑刹教人痛苦的叫声。
兵刃相接的声音还未结束，贺秋白他们依旧在季青焰缔结的空间中厮杀，江星若握紧手中的虹月剑，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灵力的涌动。
“咻——”
感受到周围黑刹教人的灵力，江星若猛地抡起手中的虹月剑，运起灵力便急斩而去。
战斗还没有结束。
季青焰一定是去找温霆报仇了，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让他心无旁骛地战斗。
来势汹汹的剑气将无尽的青雾化作了一片碧色的湖水，虹月剑剑刃释放释放出一道道寒霜似的巨浪，堆叠着，从四面八方向中心殿的黑刹教人击过去！
随着江星若动作的加快，她的身影很快就融进了这一片浓重的青雾之中……
……
黑刹教的中心殿被季青焰整个地控制住，他召唤出了青雾处所有的瀣来为他战斗。
“咔——”
季青焰的袖中飞出一条极其长的骨剑，直接刺中了温霆的胳膊。
“季青焰……”温霆捂住自己胳膊处的伤口，倒退了几步。
“温霆，这么多年了，你依然是个可敬的对手。”
季青焰盯着他，身上的那些伤痕散着青色的气息，皮肉在一点点地愈合。
“哼，季青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别以为你比我们黑刹教人好在了哪里！”
温霆盯着此刻的季青焰，眼中的光点在微微抖动，他有些害怕此刻的季青焰。
因为此刻的季青焰，浑身散发青气，白皙的皮肤下是密布的青色脉络，这些脉络之中闪着淡淡的青色的光芒，看上去，绝非是人类所有的模样。
“看起来是什么样子，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是内在。”
季青焰抬起手，将唇角的血轻轻拭去，唇角随之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双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之前对付你，我没有使出我所有的力量，如今，看到你手持古画残片这么嚣张，我倒是想让你见识见识了。”
说罢，季青焰抬起手，周围的青雾席卷过来，温霆催动古画残片的力量，试图反噬季青焰的伤害，可是，古画残片的力量竟然没有办法击破他释放出的青雾。
使出全力的季青焰，到底有多强？
温霆的眼中现出一抹胆寒，下一秒钟，季青焰手中的骨剑便幻化成了一条一截一截锋利的骨头组在一起的骨鞭，来不及反应，只听“啪”的一声，温霆就被这骨鞭击中了后背。
骨鞭之中带有一种反噬之力，青色的气息顺着温霆后背的伤口，很快爬上他的身体。
这些青色在他的后背不断蔓延，持续性的灼伤痛苦让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温霆使出一团猩红之光后，遁入了青雾中，在一片阴气森森的青雾里疾跑着逃离而去。
可季青焰哪里会放过他？
逃走时，温霆的身边都是飓风掠过的声音，时不时有瀣从这些青雾之中卷动出来，冲着他发出恐怖的嘶叫。
这种叫声摄人心魄，温霆捂住胸口，后背的痛苦还在持续不断地反噬。
“啪——”
又是一下。
骨鞭击中温霆的胸口，巨大的力量将他掀翻在地，他倒在地上，青色的气息将他的胸口侵蚀，不断地蔓延，最后将他的整个身体彻底占有。
“收！”
季青焰喊了一声，骨鞭在温霆的身上一点点地缠绕、收紧，温霆被这收紧的骨鞭弄得有些喘不过气。
“季青焰……”
温霆不甘心地看着季青焰。
对，这种眼神才应该是他临死前应该有的眼神。
季青焰居高临下地看着温霆，像是一个傲慢的死神。
“古画残片，古画残片……”
温霆想要试着最后催动古画残片的力量，可是不知道为何，他竟然一点也没办法使出古画残片的力量。
“你是在找这个吗？”
季青焰抬了抬手，他的两指之间正夹着一张残片，上面绘着青山的一隅，并非是完整图纸。
“我的古画残片……”温霆瞳孔一缩，他根本不知道季青焰是在什么时候将他的古画残片夺走了。
而他也清楚地知道，没有了古画残片，如今他已经没有了赢的筹码。
“这青雾之中，到处都是瀣，拜托他们夺走你的古画残片，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季青焰的声音很轻，他将古画残片收起，随之拍了拍手。
周围的瀣再度围聚过来，他们萦绕在温霆的身边，尖利的爪子再度刺入了温霆的皮肉中，牙齿撕咬他的肉体，咀嚼声越发明晰。
“啊……”
温霆痛苦地惨叫，因为疼痛，让他的身体轻轻地颤抖。
“死两次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季青焰盯着他，唇角的弧度越拉越大，“古画残片能够复活你一次，不是让你活下来的，而是要你，看着你们黑刹教的人，是怎么一个个地死干净的。”
瀣们更加用力地撕咬着温霆的身体，季青焰站在一侧，静静注视着温霆的生命一点点消逝，碧绿的瞳孔让他显得像是一个凶残的兽类。
远处，是此起彼伏的战斗声和黑刹教人们痛苦的呻吟。
一切，都要结束了。
季青焰垂下眼睑，掌中聚起了一点灵力，将这灵力光点一点点注入灵域之中。
灵域连接着清霜，这边的情况，她能够第一时间感知。
星若，这一次，真的要谢谢你。
季青焰看着温霆的几根肋骨被瀣们从他支离破碎的血肉之中撕扯出来，嗜血的眼中终于浮出了一抹柔光。
这样的柔光，只有在想到江星若的时候，才会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