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无奈,萧君泽这是什么操作。
反应了很久,才猛地松开朝阳,萧君泽只是一个劲儿地道歉。“朝儿……对不起,对不起……”
他自认为自己很冷静,就算是面对死亡也可以从容应对,可地狱门口走了一圈回来,见到朝阳……反而说不出话了。
“我可以留下,我有几个要求。”朝阳捧着蛊蝶,放在萧君泽手中。
萧君泽点了点头,紧张的别开视线。
他害怕朝阳再次离开自己,或者眼前的一切根本就是做梦。
“一,我不能以真实身份留在皇宫,我需要隐藏身份。”把她藏在深宫也好。
“好……我会把你藏好。”萧君泽有些激动。
“二,陛下必须以大局为重,不能将重心过于放在我身上,有外人的时候,不许表现出任何不同。”
她不想让萧君泽对她区别对待,一旦萧君泽宠溺宫女的消息传出去,胤承必然会起疑心。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怕是胤承也不会猜到她躲在这里。
她也不想给萧君泽招惹麻烦,西域暗魅楼和组织的人,都是麻烦。
“三……不许强迫我做我不情愿的事……”
“我不会!”萧君泽小心翼翼地捧着蛊蝶,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
只要朝阳肯留在他身边,让他做什么都行。
“朝儿,你若是愿意留在这,就按你说的……”萧君泽不想表现的太殷勤,怕把朝阳吓跑了。
又怕朝阳看不到他的诚意。
朝阳点了点头,指了指萧君泽手中的蛊蝶。“既然陛下舍命护阿雅,算我朝阳欠您的,蛊蝶不在了,就让我暂时代替它守在你身边吧。”
萧君泽是为了救她才将蛊蝶给了老乞丐,也是为了救阿雅,才让蛊蝶舍命相救。
她……欠了萧君泽,要还。
深吸了口气,萧君泽单手捧着蛊蝶,再次将朝阳抱在怀里。
“不许强迫我做任何事,我并不希望你如此轻薄,想抱就抱。”朝阳压低声音警告萧君泽。
萧君泽立马后退了一步,转身故作淡定地将蛊蝶放在树下挖好的土坑里。“我……知道了。”
要冷漠,要保持高冷……
不然会把朝阳吓跑。
看着小土坑里的蓝色蝴蝶,萧君泽的情绪再次落寞。
他不想表现出自己多余的感情,帝王……好像就应该是无情的,是无坚不摧的。
先帝曾经说过,想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必须穿好厚厚的铠甲,要做到刀枪不入。
必要的时候,连自己最爱的物件,都必须亲手毁掉。
断掉自己的软肋,才能真正无坚不摧。
那时候他不明白,现在……他做不到。
就算摒弃一切,他也无法做到对朝阳冷漠无视,甚至再次伤害。
他曾经加在朝阳身上的痛,已经成百倍地报应在自己身上,让他伤害朝阳,他做不到……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朝阳抓住萧君泽的手腕,将小土坑填平。
抬头想说些别的,却发现萧君泽的眼泪已经无声地砸在了地上。
心口颤了一下,从未见萧君泽这样哭过……那滴泪仿佛砸进了她的心里。
原本平静毫无波澜的心湖,微微起了波澜。
快速别开视线,萧君泽不想让朝阳看见他哭,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懦弱……
傲娇地轻声咳嗽了一声,萧君泽别着脑袋指着地上的土。“你弄我眼睛里了!”
“那……奴婢真的是罪该万死了。”朝阳无奈地说了一声。
“万死就不必了,以后你就留在朕身边,贴身伺候吧。”萧君泽起身,仿佛真的在安置一个宫女。
朝阳也没什么意见,她本来也不会伺候人,这宫中……除了萧君泽,好像也没有别的‘主子’了。
这后宫突然空置,众朝臣肯定又会劝萧君泽充盈后宫。
莫名有些失落,朝阳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跟在萧君泽身后。
萧君泽走着的脚步停了一下,朝阳就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手心莫名有些出汗,萧君泽屏住呼吸,等朝阳站直身子。
可朝阳,却好像赖上他了,将脑袋抵在他的后背上,没动……
这样的动作,没有掺杂任何男女之情,却好像……将一整颗沉沦的心都托付给了对方。
这是,互相信任的意思。
萧君泽眼睛瞪大的看着前方,一动都不敢动,也不敢大力喘息。
生怕自己微微一动,朝阳便会离开。
他也不敢转身,两人就这么僵持这。
“萧君泽……我好累。”
是朝阳先开了口。
她好累。
“有我在……”萧君泽垂眸,淡淡的笑了一下。
“萧君泽……把我藏好。”
萧君泽握紧的手指慢慢松开,心口的利刃也像是被人瞬间拔出。“好……”
把她藏好,不要把她交给任何人。
“陛下,您该吃药……”
身后,是春兰端着汤药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为自己担忧,她……来得不是时候。“那,那什么……奴婢先撤了。”
跌跌撞撞地将汤药放在石桌上,春兰转身就跑。
朝阳一脸淡然的走到石桌旁,帮萧君泽试药。
萧君泽满脸幽怨,脸色暗沉地瞪了春兰一眼。
春兰吓得赶紧跑开,比兔子还快。
“东厢的阁楼无人住,你……”萧君泽怕朝阳受委屈,跟着宫女住在一起,着实有些不太方便。
“陛下的贴身宫女不是住在后院?”朝阳指了指后面。
萧君泽有些激动。“好……我这就让人收拾出来。”
他可不敢主动提出让朝阳住在自己的内院。
“嗯,好,喝药。”朝阳吹了吹汤药,递到萧君泽面前。
萧君泽简直受宠若惊,坐立难安。
“陛下是不是忘了,奴婢现在是您的宫女。”朝阳将药怼到萧君泽苍白的唇边。
萧君泽赶紧张口,见好就收啊。
“陛下,木景炎将军回来了?”朝阳片面地问了一句。
“是……”萧君泽很‘乖巧’地点头。
“陛下打算如何安置?”朝阳有些紧张。
奉天欠了木家的,萧君泽会还给他们吗?
“木将军求朕赐婚,他要娶宁河。”
回奉天的路上,木景炎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光明正大,明媒正娶。
“还求朕……给宁河一个身份。”
朝阳端着汤药的碗有些僵硬,小心翼翼又极其不解地问了一句。“你确定那是真的木景炎?”
是她父亲?
萧君泽干咳了一下,怕刺激到朝阳。“其实,木景炎真正爱的人从来都是宁河,是你母亲白狸……假借了宁河的身份。”
朝阳呼吸瞬间凝滞。
“但木景炎将军说了,这和你没有关系,这不妨碍他爱你!你是他最牵挂的女儿,他不会……”
“萧君泽,你撒谎了。”
朝阳打断了萧君泽的话。
他撒谎了。
萧君泽紧张的看着朝阳,她……猜到自己的身世了?
木景炎答应他,会做好朝阳的父亲,绝对不会让朝阳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朝阳这么聪明,她怎么可能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