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拖下去,嘴也给他堵上。”
朱开山带着原本住一个木屋,比较熟悉小金粒的老烟儿、牛得金几个,一起控制住了小金粒。
上一次的械斗,因为金把头和打手顶在了最前方,朱传文原本一个木屋的熟人,倒是全部都苟住了小命。
“呵呵!你们放开他,我看他能干啥,就这么一个小毛孩,还能跟我们拼命咋地。”
看着金夫们把小金粒拖下去,土匪们发出来一阵嗤笑。
这些个土匪,除了有一些变态,心里问题严重,喜欢欺凌弱小。
喜欢弱小者看不惯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
最重要的还是想要金夫们恐惧自己,越畏惧土匪,也就越不敢闯土匪的封锁线,偷偷往外运金。
“你们都给我听好看好了。”土匪手指血肉模糊,明显是马拖拽而死的尸体继续道:
“这就是往外偷偷运金的下场,老金沟这方圆几百里地界,你们就是插上翅膀,也别想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要金子不要命的你们就尽管来,来一个就tm让你们死一个,乱葬岗那么大,不怕没地儿埋的,不信你们就试试。”
放了一波狠话,一波真实的威胁之后,土匪们才骑马扬长而去。
其他地方的土匪怎么样不好说,老金沟附近的这帮土匪,绝对不是好人。
被土匪逞威一波之后,金夫们都有一些戚戚然。
对于大金粒的死,很多的人都感同身受。
虽然平常金夫们看不惯大金粒平日的嚣张跋扈、欺软怕硬。
但是在偷运金子的这个目的上,大金粒跟大家一样。
“咱们为了个啥了,辛辛苦苦的这么拼命干活,被别的金场子惦记不说,被清兵看管不提,还要被土匪威胁,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牛得金,就你话多,你干活大柜没给你工钱吗,拿了大柜的工钱,还想私藏大柜的金子,这tm还是人吗?”
朱传文对牛得金呵斥起来。
牛得金这些话明显是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每个人惦记这些金子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心知肚明就好,潜规则就是不适合戳破。
大部分金夫都有基本的城府,但总有几个跟牛得金一样的憨批。
把朱传文这个只在金大拿之下的临时把头当做摆设。
在朱传文面前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自己的小心思。
朱传文不想管都不行,摆明自己的态度,装模作样也要动一动皮鞭。
以金大拿的立场来说,这些金夫们都已经领了工钱,再惦记金子,当然是贪得无厌。
金子本属于满清政府,但是满清剥削的太狠。
失去了人心,这些金子也就是谁能得到就属于谁。
不会谁说,存在什么道德压力。
总得来说,能来金坑的这些人,都是为了生存,发财。
不存在完美意义上的好人。
“朱把头,是我口无遮掩。”
牛得金这么喜欢作死,还能活这么大,肯定是有一些原因,比如这个时候认错就认特别快,知道及时低头,立正挨打。
“都别看了,这死人有啥好看的。”朱传文开始轰散看热闹的人群:“想要多赚钱多干活才是正道,别整天的就琢磨着搞什么外门邪道,搞歪门邪道这大金粒就是下场。”
朱传文对这些人警告,可以说也是为了这些人好。
这些人想要偷偷运金跑路,基本上都是死路一条。
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要好高骛远想那异想天开的事。
驱散了人群之后,剩下就是几个监工和小金粒。
又到了该善后洗地的时候。
清兵不会管这些事,这边洗地的是各个工头。
该警告的警告了,该威慑的也威慑完了,尸体总要处理一下,大金粒这属于有亲人认领,处理会简单一点:
“小金粒,把大金粒给送到乱葬岗去吧,他也就是有你这个弟弟,要不然连个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大金粒,你糊涂啊……你怎么就这么迷了心……”
小金粒趴在大金粒身上痛哭起来,这个时候看的出来,两兄弟性格虽然迥异,但是是有感情的。
“够了,不要耽误伙计们干活,要哭丧坟头哭去。”
“朱大叔,你能帮我一下吗,帮我一起,把我哥送到山上葬了,我认你作义父!”输出一波情绪之后,小金粒振作了一点,试图搬运一下大金粒,抗不太动,跟朱开山求援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朱传文在小金粒身上看到了一点,一代枭雄吕布的影子。
嘴上喊的最甜,背刺起来最狠,一般人哪里受得住。
“我们帮你可以,认义父这事就算了,我这正牌儿子还在呢,我爹不缺儿子养。”
朱传文替朱开山拒绝道,义子背刺义父伤害加倍,这点玄学还是要尊重的。
虽然朱开山的命很硬,但还是不要随便去挑战玄学的好。
“我去赶一辆马车来。”
朱开山没坚持要一个义子,说了一声,找金夫赶马车去了。
到了乱葬岗的山上之后,朱传文和朱开山帮着小金粒一起,挖了一个一米左右的土坑,用草席一裹就把大金粒下了葬。
草率是草率了一点,但现实就是这么一个条件。
“小金粒,说说吧,你哥这是怎么回事?”
等着小金粒又哭丧一回,情绪缓和后,一起下山的时候,朱传文问道。
大金粒怎么死的,肯定要追问一下。
虽然老金沟的人命不值钱,但每一个劳动力都算是工头的财产,怎么来的怎么没的,都要有一个交代。
“什么怎么回事!”
情绪缓和了之后,小金粒也就恢复了日常的机灵,想要糊弄朱传文。
“你是个明白人,怎么还会问出这种话。大金粒手里的金子是哪来的,他大金粒私藏了金子,你小金粒有没有私藏,他偷偷运金出去,连你这个弟弟都不要了,是为了什么?”
虽然都是一些明知故问的问题,但是该问还是要问。
“我没有私藏金子,都交到柜上去了。”
小金粒矢口否定道。
“行了,交代后面问题吧。”
老金沟这么大,金夫们私藏金子之后,随便藏哪里都可以,这个问题最难查。
不是抓到了现行,没有人会承认。
“朱把头...朱大哥,大金粒前一段时间从外面收到一封信你有印象吗?”
沉默了几秒,小金粒缓缓说道。
“你说。”
“大金粒在外面有一个相好的窑姐,那是那个窑姐给他来的信。”
“继续说。”
习惯讲故意的事,讲事情的时候,都需要一个捧哏。
小金粒就是情绪不好,说话的习惯还是在的。
“那窑姐说有老客要为她赎身,给大金粒来信,是为了让大金粒带着金子去为她赎身。”
“你们家里不是还有一个老娘的吗,你娘同意大金粒找一个窑姐啊?”
朱开山对小金粒问道,为了取信朱开山,套取朱开山更多的情况,小金粒把自己家的事,真真假假的也给朱开山讲了不少。
“唉...我娘哪里管的住他。”小金粒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为了那个窑姐,大金粒就想要偷金子运出去。他已经做的很好,没想到还能被那些土匪给发现。”
大金粒伪装的很好,只是小金粒单方面认定。
要说大金粒也不完全是一个怂包,为了女人骨子里也有那么一股狠劲。
给自己腿上割了一个口子,把金子藏在了伤口之中。
狠劲儿肯定是够了,但是脑子还是不够聪明。
如果伤口长好了的话,大金粒还有可能带着金子走出老金沟。
但只是单纯的伤口,糊弄不了外围巡查的土匪。
老金沟已经存在了大几十年,足够这些清兵和土匪,堵上所有明显低级的漏洞。
“爹,你心情又不好了。”
到了晚上,朱开山又叫了朱传文到酒馆喝酒,也不需要朱传文陪,酒上来之后,朱开山闷头就喝。
“这年代天灾人祸,内忧外患,就是卖个苦力淘金,这么短时间就死了这么些人。百姓的命连草芥都不如,这破世道哪还有百姓活路。”
朱开山叹了口气回道,要说胸怀天下,对朱开山来说不至于。
被满清背刺之后,朱开山就对朝廷彻底伤了心。
现在心情不好,主要还是物伤其类。
老朱家同样是苦逼的老百姓一员。
“好好的一个小伙儿,就被那些土匪给踢蹬了,你说这些土匪们有多可恶。”大黑丫头接话说道,可惜了两句,就提着一壶酒,在朱开山的旁边坐了下来:“我陪你们爷俩喝一点。”
这老娘们好像也是真的看上了朱开山。
除了死去的大金粒,这一家都喜欢朱开山。
朱开山要能同意,立马就能白捡一个有点风韵的老娘们和便宜儿子。
“老板娘,太破费了,我们自己来就行。”
朱传文拒绝道,白嫖的东西从来不好要。
“老娘想要喝酒,哪需要你们买酒,你们这些金夫,赚点钱也不容易,还是省一点吧,带着钱早点回家去吧,你们金夫这不又没了一个吗?”
大黑丫头今天倒不是为了勾搭朱开山,明显死了儿子伤心,想要借酒消愁。
没有好的借口,就拿朱开山当挡箭牌。
这样一来,两个人倒是很合拍,都是不怎么说话,就是闷头喝酒。
“是啊,等到年底,不知道还能剩几个人,找不到金坑的时候难,找到了金坑也难。”
朱开山这会儿,跟大黑丫头有了一定的共情。
两个人一个在老金沟死了结义兄弟,一个死了亲生儿子,都因为金子失去了亲人。
“爹,你有没有发现,酒馆的老板娘昨天心情也不好?”
第二天等着朱开山清醒过来,朱传文就准备把老金沟里面,已经知道的各方面眼线给沟通一下。
到了老金沟这么长时间,已经到了收网的阶段,这些信息再不沟通就要过时。
“老板娘心情好不好的,跟咱有什么关系。”
朱开山对大黑丫头倒是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作为一个传统男人,不会太过于纠结儿女情长。
最看不起的就是被女人影响,色迷心窍上头做脑子发热事的冲动男人。
当然了朱开山对娶到家里的女人,自己的老婆,是另外一种感情。
对朱魏氏对家里人,朱开山有着顾家的本能,是另外一个态度。
“爹,你没觉得大黑丫头平常对大金粒、小金粒太照顾了吗?”朱传文给朱开山一点回忆的时间后,继续说道:
“她照顾小金粒还能说是看孩子小,稀怜弱小,有一些怜惜,可以解释。但是大金粒平常就人憎狗嫌的,哪一个会喜欢?”
“传文,你是发现什么?”
“爹,你联想一下。大金粒和小金粒有一个老娘。大黑丫头又嫁过男人,虽然她说没有孩子,但是正常情况下,结过婚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孩子。
我听那些喜欢偷看她的金夫们说,他们看到大黑丫头屋里有孩子衣服。大金粒那个那副吊样,也只有亲娘可能照顾他。”
“一家三口进了老金沟,还分为了两波,你是说他们一家是……”
朱开山脑子绝对好用,江湖经验也多,就是朱传文不暴露,也要不了太长时间,就可以摸清楚大黑丫头一家。
“现在土匪嘎了大金粒,剩下的两个肯定不会再甘愿。到底要怎么对这两个人,还是爹你来拿主意。”
大黑丫头一家,愿意被土匪利用,根本就是因为土匪手里有人质,这一家的女儿在土匪手里作人质。
死了一个大金粒,也算这一家为之前做的恶,为土匪卖命付出了一定代价。
剩下的两个怎么处理,朱传文还是交给了朱开山决定。
是把两个人当成土匪同伙嘎掉,还是策反两个人,一起反过来干土匪,朱传文都可以接受。
要搞土匪,搞一下反间,这两个人多少是有一定价值的。
“这个让我斟酌一下。要想报仇,这两个人没那么关键,关键的还是有要家伙,传文你昨天说的咱们有枪是怎么回事?”
朱开山其实不是什么心硬的人,干毛子没有压力,但是对女人孩子就要有不少的负担,难以决定。
“怎么来的我就不跟你说,我带你看看去。”朱传文回道,不好解释的问题可以选择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