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康家是怎么做的,康家都是你的姨家,你们的妹妹家,姐姐家,你们可以教导,可以劝诫,甚至可以惩处,但就是不可以把他们家丢下不管。”
听这话就知道,王老太太对于康姨母的做派,不是一点都不了解。
但是就算是知道,老太太依然认为不是王若与的错。
就算是王若与的错,也该被原谅。
坚持自己的想法,就是想让盛王两家,持续的填康家的无底洞。
“这些我们不是没有试过,不说早些年的时候,大伙都写信给康家警醒。就说康家入京以来,无论是我父亲母亲,还是孙儿我,都没少规劝康姨母要谨守本分,踏实做人。
但是结果怎么样,康家之前是如何行事,现在还是如何行事。
康家后宅,出了多少人命,抬出去了多少人,之前一些年都是舅父善的后,老太太你多少也应该知道一点。
进京之后,康姨母又开始往外放印子钱,还要带着我母亲一起做,幸好我阻止的及时,才没有让我母亲跟着做下去,没给家里酿成大祸。
然后再说最近,康姨母是怎么安排的家里庶出子女,不是把家里的庶女嫁给官员做小妾,就是明码标价嫁给乡下的地主做填房,这是书香门第,名门世家的当家大娘子,该做的事吗?
如果规劝这些有用的话,这么多年下来,康家也不会如此行事。”
要说康姨母王若与,做过的荒唐事,一时半会儿的都说不完。
时间有限,长话短说,盛长柏只能挑代表性的事情,说了几件。
王若与可以说,已经把自己活成了官宦女眷之中的一个笑话。
怎么样丢人,这家就要做什么事。
如果不是王老太太,要求盛家出力的话,盛长柏其实是不会去搭理康家。
康家就是犯一个谋反之罪,也连累不到盛家,盛长柏怎么可能去操康家的心。
“母亲你看到了没有,现在就是盛长柏他一个小辈,都可数落于我。”
如果没有老母亲在身边的话,康姨母肯定直接就当面朝盛长柏怼回来。
但有老母亲在身边,康姨母换了一个做法,选择了告状。
“姨母此言差矣,我说这些不是要数落姨母什么。只是陈述事实,想要老太太清楚。盛王两家不是不想帮康家,是康家真的扶不起来。”
盛长柏平淡的回道,虽然王若与气的已经快要跳起来,但是盛长柏这边真没生气。
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康姨母都不被盛长柏放在眼里,又怎么会生气。
“你们不要跟我说这些,我就问问你们,还念不念,兄弟姐妹之间的血脉亲情,能不能帮着康家一起恢复家声,家业。”
老太太不讲武德,欺负年轻人,倚老卖老,根本不接盛长柏的话往下说。
直接抛开康家的一切错处,只讲血脉亲情,就是要大儿子,小女儿,帮衬大女儿。
“母亲,我会尽力帮大妹妹重振康家的。”
老太太都这样说了,王舅父只能跟着应承。
王舅父虽然才能一般,但是做人方面还是不错的,关键的是也懂得孝顺。
王家在老爷子的一代,官拜太师,已经显贵了一代。
想要家族传承长久,也就不适合世代显贵,太容易遭到疑心病重的老赵家皇帝的忌惮。
显贵几十年,蛰伏几十年,才是大多数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
所以大周朝的高官,才喜欢培养自己的女婿。
好多数高官,都是出身大族,家族子嗣人口众多。
每一代都有大几十,甚至上百的子弟,真不是家族没有出息的子弟,才一个个都去培养外人。
按着世家大族生存之道的话,王家舅父这个王家家主,其实各方面还是挺合格的。
“我们也尽量的帮姐姐家。”
王若弗平常咋咋呼呼,在家里的时候挺凶,但是和自己老母亲也硬不起来。
王若弗蛮横了这么多年的底气,就是来自于王家,跟王家当然横不起来。
“柏哥儿,你怎么说?”
大儿子,小女儿表完态之后,老太太又点名了盛长柏。
大概还是盛长柏已经做官,还有得力的岳家,有自己政治资源的原因。
“老太太,康家这个局面,想要重振家声,中兴家族,也只能放在下一代身上了。等晋哥有了儿子,要进学的时候,我可以帮着举荐一家好点的书院。”
也是想着王家对盛家恩情太大,盛长柏没有敷衍老太太。
真的提出了一个切实的方法,康家这两代的人都被康姨夫废了。
想要翻身,也只能寄托在下一代,时间其实也不长。
有个二十年时间,下一代也就该参加科举了。
只要出一个名次不错的进士,康家声势直接可以恢复大半。
康家也不至于撑不过去二十年,说康家没钱,也是在相对来说。
如果康家不去用钱走人情想派官,也不去虚荣,去维持超出自家实力的体面。
康家还是要比一些乡绅地主有钱的。
维持不了奢侈的生活,维持一个富足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其实安分过日子的话,康家的产业,完全足够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没有真的需要接济的程度。
接济了也不过是供着康家两口子骄奢淫逸。
“唉…你们散了吧。”看着盛长柏没有承诺,老太太心累,叹了一口气,摆手开始赶人。
“那母亲你早些歇息,一路上也着实辛苦了,过几日我们再来看你。”王若弗回道。
许久不见,老太太就给王若弗来了这么一出,完全没母女情深,王若弗也是挺失望的。
王舅父的工作安排就没下来的那么快了,政治生涯已经差不多走到了尽头。
这次回京,差不多也就调到了二线,不会给什么重要差遣。
大概就是朝廷看着老太师,王舅父也为朝廷忙了一辈子的分上,给提拔一级,在二线待一些时间,得一个体面的退休。
这种政治制度,后世也是很好继承了下来。
忙完了这些,这个治平元年就过去了,年号之中,政治清明,天下安定的寓意,看不出来太多。
真要算的话,可能是赵宗全,太后借着逆王案,清洗了不少朝臣。
人人自危的情况下,怠政,腐败的情况,确实有收敛一些。
总体行政效率的话,其实并没有太多提高。
过年的时候,桓王和顾廷烨两个,在外巡盐。
真的没能回来,盛长柏把蓉姐儿,接回了自己家过年。
这孩子其实还是不错的,成长的关键时期,顾廷烨性格改变,收敛了许多,同时也离开了朱曼娘,没有长歪。
孩子本身的性格,除了一些内向,没什么毛病,还是挺招人稀罕的。
家里两个小辈女人,海朝云和明兰,都和蓉姐儿处的不错。
桓王带着顾廷烨,两个人一路向南,过了淮南,已经到了江南。
一路南下过去,把地方上闹的是鸡飞狗跳。
私盐这种事情,免不得都是官商勾结,当地主官勾结地方豪强。
在当地都算是处在土霸王的地位,做事都霸道惯了。
想要从这些人人口袋掏钱,不动刀只凭嘴皮子肯定是不行的。
两个人一路南下,就是一路腥风血雨,杀一路,流放一路,弹劾一路,罢免一路。
两个人虽然人在江南,但是牵动着的,还是汴梁满堂诸公的心。
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人实在是多,就是自己没有牵扯。
亲友故交的总有人牵扯到里面,总要知道皇帝和桓王,对这个事要追究到什么程度。
是挖到表面的白手套就算结束,还是准备深挖背后的靠山。
是只想收缴今年的盐税,还是想要追查清楚之前的欠缴。
盐税现在算是朝廷最大的一件大事,所以整个朝堂,也都时时的对桓王,顾廷烨一行保持着关注。
南边是让桓王,顾廷烨搞的很热闹,然后京城这边也出事了。
“长柏,出大事了,英国公的女儿,难产而亡,这下子朝堂之上又要不太平了。”盛紘这日,跟人聚会回来,就拉上了盛长柏惊呼道。
“英国公的女儿,沈张氏?”两边没什么接触的原因,盛长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然后才想起来了,英国公的这个独女,嫁给了沈从兴做填房。
这是赵宗全赐下的第一门重要婚姻。
也是赵宗全的禹州团伙,融入汴梁旧勋贵的关键一步。
当然了这也是旧勋贵,积极像赵宗全靠拢的标杆。
已经是大周朝的顶级权贵,还舍得把自己的女儿。
送给一个中年鳏夫做填房,这英国公当然也是一个狠人。
沈从兴这种已经有前期生下嫡子的情况,填房的孩子,基本继承不到家里什么。
当然不能和顾廷烨,齐衡那种,娶了一个媳妇,什么都没留下的一概而论。
“英国公也只有这一个嫡女,哪还有其他女儿。”盛紘肯定的回道。
“沈从兴圣眷正浓,就是宫里的太医和稳婆都随便叫,怎么会让她大娘子难产?”
“具体是什么情况没有传出来,只是隐隐约约的再传沈张氏,是被邹家给害了。”
虽然这古代的医疗条件不行,但是权贵还是要比平民之家,优秀太多的。
“这汴梁还真是是非之地,怎么都不能长久太平。我去告诉母亲一声,这段时间管好家宅。”
汴梁要有大事发生,第一件事还是要管好自己。
防止有可能有兵灾,首先家里人要少出门,然后带人把自家的门户守好。
毕竟在顾廷烨成为军方第一人之前,英国公早在老皇帝时期,就早已经是军方第一人了。
顾廷烨是借着宁远侯府的家世,继承的一些军中声望,远比不上英国公在军中几十年的辛苦经营耕耘。
真论士兵之中的影响力,顾廷烨和英国公比还真不是个。
这兵头子的老来女死了,不知要闹出什么样的风波。
“陛下,请为老臣做主,我女儿死的冤啊!”
第二天早朝,见礼完毕,没等朝廷上群臣,汇报各种情况,英国公就站了出来,朝皇帝跪下泣道。
当时赵宗全就变了脸色,毕竟是皇帝,手下有皇城司这种特务机构,盛紘都能知道的消息,没理由这个皇帝不知道:
“爱卿先起来说话,有何冤屈,朕自会给卿做主。”
“臣要状告沈从兴,宠妾灭妻,纵容妾邹氏,害死吾女,一尸两命啊陛下,他们死的好惨。”
一个老头在朝堂上直接流起了眼泪,不得不让这些,跟英国公在朝堂处了几十年群臣同情。
“沈从兴!”赵宗全愤怒的喊道。
这次对小舅子的怒气,赵宗全明显不是装的。
赵宗全本来已经大好的局面,完全被沈从兴葬送。
“陛下,沈国舅今日没来上朝。”
死了老婆,当然要请假,不来上朝才是正常操作。
“去,把人给我带过来。”直接派人找沈从兴去了。
等着朝堂上,按例汇报完了之后,沈从兴也被带来过来。
皇帝当初非要给自己小舅子,赏赐一座靠近皇城的大宅,用处体现出来了,找人找的很快。
“陛下,我已经在处置张氏后事了。”
沈从兴也不傻,当然知道把他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就是不知道,去叫人的兵丁,也会给提醒。
“你是怎么处置的?”赵宗全问道。
不是盛长柏心里阴暗,怎么听都觉得,这姐夫和小舅子对话里面,有几分配合的味道。
“竭尽全力,风光大葬。”
沈从兴这是糊弄老百姓的手段。
因为权贵的原因,导致平民身死,权贵处置的结果,就是多赔钱,给死者办一个好点的葬礼了事。
因为这两个人完全就是政治联姻的原因,这对夫妻之间,真谈不上什么感情。
“用不着,我女儿我要带回去,我们自己安葬,不葬你沈家。陛下,老臣请求严惩凶手,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看着堂上堂下,姐夫和小舅子一唱一和。
英国公又给皇帝跪了下来,这一跪对皇帝起不起作用不好说,起码朝臣都同情了英国公。
也是真的气急,才说出了不让张氏葬在沈家。
就是死了,也不想和沈家再有关系。
“沈从兴,我问你,张氏难产致死之事,你可有查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