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回宥阳,整个盛家二房就只有盛长柏自己回去。
盛紘要去尚书台上班,盛家剩下的一群就是老弱妇孺,看着就不像适合出门的样子。
表面上盛家好像子嗣挺繁茂,其实二房就只有盛紘这一个壮年男丁。
二房这一家子,也没什么人,有主动回乡的意愿。
除了盛老太太,和二房,三房熟悉一些,有一些旧情,愿意回宥阳。
家里其他人,从王若弗算到盛小七,就没一个人愿意宥阳的。
毕竟只是一个县城,再怎么繁华,和世界第一个城汴梁比一比,也成了乡下地方。
老太太还要在家教养明兰,没什么事也没必要,一大把年纪了,受这千里奔波之苦。
盛紘安排了两个,熟悉宥阳情况,也经常出门家里管事,陪着盛长柏。
其他人就都是盛长柏院里的人,和盛长柏培养的少年了。
宥阳在大周朝属于江南东路,江宁府,距离开封不能说是太远,也就一千多里地。
赶时间的话,骑马也就三四天的路程。
当然了盛长柏,带了一船的货物,带货的话,还是走水路更快。
白天行船,晚上靠岸歇息,刚好到县城的话,盛长柏也下船进城,走走看看,不紧不慢的,走了十天也到了江宁。
到了江宁码头,大房这边已经安排了人,在码头等着盛长柏过来。
这个年代,能接到人,肯定就是大房最近,一直派人等在码头了。
盛长柏要回来,出发前当然是给宥阳这边,提前送了消息的。
官方驿站走陆路送信,总比盛长柏坐船快很多的。
等着把货物卸下船之后,盛维大伯已经带着人,赶到了码头。
一个长辈,过来接盛长柏,足以证明对盛长柏的重视。
盛维也是一个人精,情商和盛紘一样,都是点满了的存在。
人情世故拿捏的很到位,做人很有分寸。
盛长柏已经是官身,没有因为长辈的身份,就在盛长柏这拿大。
相处起来就让盛长柏很舒服。
宥阳盛家,盛长柏熟悉的只有盛维,让两个不认识的堂兄弟来接人,难免会有些生疏。
盛维就不一样了,见过不少次的原因,盛长柏可以真正的把盛维当做一位亲人。
每过一两年,盛维总要来一下二房,给盛紘送一些钱帛,打点官场。
“柏哥儿,总算是把你盼来了。柏哥儿真不亏是咱们盛家麒麟子,少年登科,金榜题名,一举高中探花,实为盛家兴盛之栋梁啊。”
“哪里,盛家有今天这番局面,不在侄儿,离不开伯父和父亲,为盛家奠定兴盛之机。也离不开,家里兄弟齐心,为家族兴盛增砖添瓦。”
客套几句之后,盛长柏就坐上了盛维安排的马车。
从江宁到宥阳,还是挺有一段距离的。
坐了一个时辰马车,才到了宥阳城外盛家祖宅。
盛家祖宅,不在县城,建在了离县城不远的一处庄子里面。
盛家在老太爷发家之前,只是小门小户,并没有什么祖宅,祠堂。
都是在老太爷发了家之后,才回宥阳老家,修了祖宅,宗祠,凝聚了整个宗族。
宥阳祖宅,在老太爷当初为三子分家的时候。
就分给长子,盛家族长也是由长子一脉继承。
二房一脉,因为科举做官的原因,继承了盛家在东京,置办的大宅。
三房一脉,老太爷也没有亏待,在宥阳县城为三房置办了房产。
总体上来说,盛家老太爷,给三个儿子,分配家产的时候,还是相对公平的。
当时分给三个儿子的财产,在价值上是差不多的。
现在看财产的价值,是二房占了便宜,只不过是因为二房的房子,田庄,铺面,都位于国都汴梁。
毕竟是京城经济繁荣,人口众多,房产,田庄,铺面,升值的就最快。
这也不怪老太爷偏心,除了二房,有二房老爷,考中了探花,保得住东京的财产。
没有功名的大房和三房,都是没能力保得住,汴梁城的大笔资产的。
因为三处宅子的价值在开国之初差不多。
修在宥阳城郊和修在汴梁内城边,当然不是一个花费。
所以盛家的祖宅,修的也就更为讲究。
五进的大院,凋梁画栋,山水长廊,亭台楼阁,廊桥水榭,错落有致。
除了地理位置,大房的祖宅在各方面,可以说都是完胜。
“孙儿盛长柏,见过大祖母,侄儿见过大伯娘。”
到了祖宅之后,盛长柏第一件事是去拜见长辈。
拜见大房的老太太,和盛维的媳妇盛李氏。
大房老太太,看上去比二房盛老太太,还要苍老不少。
大老太太这辈子也不容易,也是宠妾灭妻的受害者。
当初大房大老爷和二房探花郎,同时迷上了小妾,宠妾灭妻。
二房盛老太太选择了和探花郎硬刚,夫妻两个反目成仇。
但二房盛老太太是侯府嫡女,探花郎再怎么宠妾灭妻,也不敢休妻。
大老太太,没有二房老太太侯府那么大的出身,也就没那么硬气。
为了躲避妾室的迫害,只能选择带着一双儿女,躲在了乡下生活。
在二房老太太的庇护之下,才没有被妾室给迷了眼的大房老爷给休掉。
等大房老爷,败光了家业,人也去了之后,大房老太太的苦日子才算过去。
回到了盛家,处置了妾室,扶养盛维长大。
也就是盛紘考中进士,盛维把生意真正做起来,老太太才真的过上了一些年的好日子。
盛维大伯的大娘子李氏,看着状态就好多了。
盛家二代,三代,唯一一个不纳妾室的好男人盛维,让李氏唠到了。
二十年来,夫妻和睦,亢俪情深,生活的很幸福。
然后大房设宴,给盛长柏接风,吃过饭之后,长柏和大房一家聊了许久。
盛长柏讲了不少汴京的情况,大房也讲了不少宥阳的情况。
大房的一番热情招待下来,盛长柏倒是和大房的关系,熟络了不少。
“长松,长梧,品兰,你们带着长柏在祖宅转转去吧,不用一直陪着我们这些老人家。”
长松是大房嫡长子,长梧是大房的嫡次子,品兰是大房的嫡次女。
盛维最大的孩子,是嫡长女淑兰,已经嫁了出去。
盛维让三个人陪着是盛长柏,在祖宅里面参观。
当然是想让堂兄妹几个熟悉一点,虽然盛家以后接任族长的是长松,但是四代领头人,毫无疑问是盛长柏。
“这是二叔在宥阳的时候,住的院子,父亲一直都留着,时时修葺。长柏你这些天在家,就住这个院子吧。”
因为盛家大房和二房,多年以来的良好关系,祖宅这边大房有一直保留几个院子,给二房回来住。
“大伯和长松哥哥费心了。”盛长柏客气的道。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盛长柏也觉得出来,盛长松和盛维大伯是一类人。
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事,长松都得到了盛维的真传。
盛长柏自己的亲兄弟,废的废,小的小,眼看着都指望不上。
想要在商业上做点什么的话,明显盛长松才是真合适的人。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管在哪方面,二叔也都对我们家助益良多。”
“大哥哥,长柏哥哥,都是自家兄弟,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客气来,客气去了。长柏哥哥,你还是继续说汴梁怎么样吧,樊楼里面到底怎么样啊,大相国寺里面又是什么样,我都没有去过汴梁?”
一个萝莉音响了起来,是盛品兰,品兰八九岁的样子,性子很是开朗,外向。
一看就是在家里娇惯养大的女儿,这个性格倒是和如兰的性格差不多。
就是没被家里太管教过,性格很像现代的孩子。
“好,都是自家人,我就不跟你们这么客气了。汴梁太大了,好吃,好看,好玩的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的都讲不完。品兰想去汴梁玩的话,可以去我们家住一段时间去。我家里还有三个妹妹,和你一定能玩的来。”
见到这样一个性格的孩子不容易,盛长柏对品兰的印象还挺不错。
因为家里没有庶女的关系,品兰就不用和如兰一样,整天的跟庶女,争宠,争斗。
只是天真烂漫,不惹事的话,看上去就比如兰讨喜很多。
品兰如果去二房住的话,起码明兰是肯定很喜欢品兰的。
“我也想去汴梁,可是父亲,母亲,都不愿意让我出门。”
“你只要平常听话一点,我相信大伯,大伯母,也是愿意带着你出门的。”
按说有了盛长柏主动邀请,让品兰去二房住一段时间,不算特别难办的事情。
大房肯定是愿意看到孩子们,和二房亲近的。
不愿意让品兰去的话,大概就是品兰的性格比较活泼。
没有其他的大家小姐那么规矩,大房担心给二房添什么麻烦。
“长柏哥哥,听说华兰大姐姐的夫君,是在城防军当差是吗?”
熟络了一些,没那么拘谨之后,盛长梧也朝盛长柏问道。
“袁姐夫是在东京城防军当了个指挥,长梧你也对军事有兴趣吗?”
盛长柏没记错的话,盛长梧好像真的是往武将那边路子走的。
“我读书治学,没有长柏哥哥,你这么有天分,读书根本就读不进去。承袭家业经商,又不如我大哥哥,老练,稳重。只喜欢舞枪弄棒,只能想以后考一个武举,谋一条出路了。”长梧说道。
“长柏,我和二郎,在读书进学都没什么天分,父亲又希望家里可以改换门庭,只能希望二郎在武举上,有所成就了。”长松跟着说道。
长梧年纪都不如盛长柏大,比盛长柏还小一点。
说出来的话可以当做是孩子话,长松比盛长柏还要大上几岁,已经开始接手一些家里生意,算是成年人,又强调了一遍。
肯定就不只是说说了,强调一遍的意思,明显是希望在长梧武举的事情上,得到一些二房的帮助。
大房有改换门庭的想法,并不奇怪。
就算是再有钱,大周朝的商人地位,也不高。
有识之士的商贾人家,都在想办法的改换门庭。
“刚好,我这么些年,在武艺也下了一番苦功,长梧方便的话,咱们两个可以搭手试试。”
进军队发展还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军队的底层。
大周朝四面皆敌,大周又占领了最富饶的中原之地。
每一个异族,对大周这片膏腴之地,都是垂涎三尺,虎视眈眈。
进军队发展的话,是真的需要上战场,搏命的。
一个低级军官,如果自身武力不行的话,送命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自身武力不行的话,盛长梧还不如就在家里混日子。
大房家资不菲,又不是养不起一个盛长梧。
让盛长梧待在家里,多造一些孩子,为下一代多增加一些苗子。
尽力培养下一代,也是一个改换门庭的路子。
“长柏哥哥,这不好吧,你是探花郎?”长梧犹犹豫豫,明显的是怕伤了盛长柏。
“没什么不好的,我不是文弱书生,我从小的志向,就是做上马能治军,下马能管民的一代能臣。如果长梧你真能伤了我的话,考武举的事,那我就真的不担心了。”
盛长梧要能真的剩过盛长柏的话,盛长柏就真的可以培养一下盛长梧,让长梧去收回燕云十六州了。
“长梧,我看长柏是真的习过武的,你们搭手的时候,你多注意一点分寸就是了。”长松开口说道。
长梧明显很听长松的话,这点上长松就比盛长柏做的好多了。
盛长柏就管不住弟弟,管不住盛长枫。
“那咱们就先比事一番拳脚吧。”
“长柏哥哥,咱们比试一番兵刃怎么样?”
“长柏哥哥,不知道你的射术怎么样?”
“长柏哥哥,骑射你可以吗?”
“长柏哥哥,你说我这样,还有可能考中武举吗?”
在城郊就是好,地方就是大,喜欢的话,就是骑射都可以随时练起来。
这次盛长柏和盛长枫比试,不同于二年前,和袁文绍比试的时候。
那时候,骑射盛长柏练习时间都不长,袁文绍又是一个二十多年的成年人,和盛长柏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比。
看上去还能势均力敌一些。
现在盛长柏又练了两年,和一个比自己小了几个月的盛长梧比,那就是全面的碾压。
比了一圈下来,把孩子的自信,都要比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