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不大好了是什么意思?”苏悦华因为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而吓了一跳。
“之前是因为干活,一直活动,身体还算硬朗,后来六子的事儿,你大伯窝了气,再加上脑溢血,这两年是真得一点大意不得,到底人老了,今年看着明显不好了,前段时间……”
苏仲景说着,正好被端了饭出来的老婆子逮了个正着,这就尴尬了。
“大伯,是已经有问题了吗?没去医院?”
虽然有些难受,不过,可以理解,毕竟大伯比她阿大大几岁,已经七十多了。
农村里的老人,年轻的时候能吃苦,那都是用身体健康拼出来的,等人上了岁数,年轻时候遗留的毛病就慢慢冒头了,再加上大伯原来一直忙碌,突然闲下来,身体一下放松,会出现问题能够理解。
“过完年已经晕了两次了,这种病,不是身边一直有人小心伺候着,一晕就走了,还是你大伯娘一直操心着,才没有出事,不过现在大夫也说了,能吃就吃,能喝酒喝,该准备的准备着……”
到底是亲兄弟,虽然这几年离的远了些,可这种生离死别,还是让苏仲景不自觉的湿了眼眶。
“你看看你个老货,孩子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一进门就说这种事儿……锦归,小七,你甭管你阿大,先过来吃饭。”
狠狠瞪了眼老头子,李春花才招呼女儿女婿吃饭。
吃完饭,苏吉贵算是完成任务,公司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抹了嘴就走了,而苏悦华和冯锦归,则进了李春花提前准备好的房间,哄宝贝睡觉。
“你看着她,我去陪阿妈说说话。”从他们进门李春花就一直忙着,苏悦华都没找到机会聊天。
“宝贝睡了?你怎么不躺一会?这来一趟不说飞机上,两边坐车的时间就不短,做一回是真得受罪……”
“我没事,宝贝已经睡下了,锦归哥哥操心着呢,阿妈你现在怎么样?我看你今年是不是胖了些?腰疼的毛病最近怎么样?”
叹了口气,苏悦华盘腿坐在床尾,看着一左一右坐着的父母,心里有些发酸。
虽然经常打电话,可到底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宝贝跟外公外婆已经生疏了,尤其是小丫头肌肤娇嫩,苏仲景抱孩子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颇有些不自在。
“胖了吧?今年过完年到现在胖了五斤,腰倒是不疼了,就是这膝盖,到底是老毛病了,一碰上天阴下雨就疼,上回佳妮出差带回来一个什么电磁治疗仪,刚开始效果还不错,烤了几次就没什么用了……”
一恍,他们都老了,当初刚生下小七的时候,老两口就一直担心,害怕他们走的太早,小七等不到长大成人,害怕她以后在嫂子们的手里没有好日子过,害怕以后嫁了人没有爹娘被人磋磨,现在好了,宝贝都这么大了,小七的日子过得不知道多好,他们也就放心了。
“下次我看看有没有效果好的中药膏药贴敷,到时候给你们试试……我阿大看着还跟去年一样精神,平时还去广场上跳舞?”
老爷子确实精神头更好,看着腿脚也更方便。
“跳,不跳没事干,天天窝家里就是鸡毛蒜皮的事情跟我吵架,我才懒得跟他说话呢,小七,小爱有了身子的事儿,你大嫂给你说了没?”
幽幽的瞪了眼一旁端着搪瓷茶缸的老头子,李春花才跟女儿告状。
“小爱怀孕了?大嫂没说啊,这下大哥大嫂高兴坏了吧,终于抱孙子了……小翠他们一起结婚的,还没动静?”
兄弟俩同一天结婚的,现在苏彬文有孩子了,她不相信烨文还能坐的住,别看平时两兄弟关系不错,其实暗中一直叫着劲儿呢,这习惯从小学毕业就有了,到如今,都十几年了。
“没有,我也是听你大嫂提了那么一嘴,说好像是小翠身子不好还是怎么回事,不过烨文不在意,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们又插不上嘴。”
“嗯,就是,阿妈,这种事情你不要插嘴,说不定就是小翠和烨文想多过几年消停日子,有了孩子再想跟以前一样悠闲就难了。”
当初如果不是冯锦归的身体出了状况,她也不可能这么早要孩子,不说带孩子辛苦,就是揣肚子里那段时间,就够让人崩溃了。
“我这不是就跟你说说嘛,让你提前心里有个数,别过去说错话了,还有你大伯,我看着真的日子不多了,现在已经不怎么吃东西了,前两天我跟你阿大过去看望,人气散的厉害,看人都看不清楚了……”
“行了,不是说了不说吗?小七,你别害怕,就是过去看看,到底是做侄女儿的,没道理你跟锦归回来了不过去一趟,以后别人也会说闲话的。”
一直当背景的苏二爷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那倒没事,明天陪你们一天,后天我跟锦归哥哥去趟镇子上……阿妈,六哥跟六嫂怎么样了?只怕大伯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六哥家的两个孩子吧?”
“可不是嘛,我说这张丽也是心狠,当初说离就离了,这快一年了,六子除了上班,其他时间都去张家那边赔礼道歉,有活儿也是抢着干,可到了这时候,张丽还是不松口……”
作为婆家人,虽然一开始也觉得苏吉旭做错了,可李春花觉得六子做了这么多,张丽也该心软了。
“阿妈,这是人家的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初日子过得多好,六哥负责赚钱养家,六嫂负责操心家里、教养孩子,可偏偏六哥要自己作死,现在这样,我没觉得六嫂不对,人都是一样的贱皮性,越容易得到的,越不知道在乎,有了这次的经历,以后六哥再脑子犯糊涂,也要掂量掂量了。”
同样作为已经入了围城的女性,苏悦华能够理解张丽,从她不阻止六哥跟孩子们见面,就能看得出来,她其实给两个人留了余地,只不过,是害怕再次被伤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