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侍琴在回答的时候忽然瞥见小姐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一抹浅浅的失望。惊奇之余,她顿时明白了——这一切必定与小姐倒入浴汤的神秘液体有关,想必,这就是小姐所说的最笨的办法?
正疑惑间,忽听得外间传报:“圣驾到!”…….
“来人、快来人!”一声高喝打断了侍琴忐忑不安的思绪,她身子蓦地一颤,和紫琼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目光后,匆匆奔向寝殿。
重帘卷处,但见年轻的君主双眉紧锁,满脸是焦虑和慌乱,眼睛直直地盯着怀中的女子。那女子双目紧闭,浑身轻颤着,一张脸肿胀得通红。从额头直到颈项,重重叠叠布满了猩红的斑点。
“霁儿、霁儿,你怎么样?”齐云灏一把按住梅雪霁乱抓的手,声音里透着几分沙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低声问着,用急怒交加的目光盯紧了侍琴。
呼吸蓦地一滞,侍琴忙不迭地垂下眼去:“奴婢不知。”
齐云灏依旧紧盯着她不放:“还愣着做什么?快传梅太医!”
“是。”侍琴如梦初醒,匆匆地屈膝一礼,转头向外冲去,却与端着银盆跨进门来的紫缨撞在一处,水撒了一地……
梅雪峰奉旨赶来,请脉、问诊……宫女太监们端着汤水巾帕进进出出,掬月宫中乱成一片。
齐云灏背着手立在东殿的窗前,脸色暗沉,漆黑如幽潭的眼里暗涛翻涌。
梅雪峰跪在他的身后,被他脸上的阴霾所震慑,眉目间不由得带上了重重的忧色:“臣以为,梅小主身上的红点出得蹊跷。看似……”
“说下去。”齐云灏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看似被花草的毒汁侵染。”
“花草?”齐云灏抬高声音重复着这两个字,缓缓地回过身来道:“何种花草会有这般毒性?”
梅雪峰愣了一下,凝神细想片刻道:“据臣看来,多半是一品红、雁来思之类。只是,此类花草毒性并不大,却不知为何会蔓延全身……若只是触碰、采摘断不致此。除非…….”
齐云灏目中寒光一闪:“除非怎样?”
梅雪峰在他的逼视下低下头去:“除非挤了汁水遍涂身上、或者用加了毒汁的水沐浴净身。”
“啪”地一声脆响传来,梅雪峰不由得浑身一颤。抬起头来,却见方才搁于琉璃几上的碧釉如意纹茶盏被皇帝扫落于地,变成了一堆碎片。
“你下去吧,”齐云灏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传侍琴。”
窗外雨声沥沥,一阵阵湿润的风透过垂地的纱帘吹送进来,稍稍驱赶了屋内闷热的空气。
侍琴悄无声息地跨进东殿,但见昏暗的灯光下,齐云灏直直地伫立着,高大的身躯投下庞然黑影,几乎要将她吞没。只一瞥间,她便心惊胆寒,“噗通”一声颓然跪下。
“侍琴,”齐云灏向她慢走几步,注视着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气:“你告诉朕,你主子身上的红点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