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面人安静的看着我,他很有耐心,在我思考的时候,一次也没有催促。等到我重新提问的时候,他才开口回答。
语气不急不慢,没有丝毫的波澜,就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你的初步考验已经结束,下一次难度将会提升,完成的标准不再只是活下来,会有新的任务出现。”
“每一次考验开始之前,我会提前七天通知你。在这之前,你可以尽情的休息。”
说完以后,纸面人的就在黑暗中消失了。
破屋回归安静,只剩下火堆噼啪燃烧的声音,阴寒退去,温暖重新回到屋子当中。
但我的心中,仍然冰凉一片。
前面遇到的这些,才仅仅是初步考验吗?
初步考验都这么难,往后难度提升,又将是怎样的局面?
叹了一口气,我走到火堆边,伸出双手。
身体一点点恢复热度,我这才感觉好了一点,感觉屋子里的光线有了变化,抬头望向窗外。
外面不再是黑暗一片,天已经亮了。
是时候离开了。
我叫醒了紫叶,小黑跟着一同醒来,然后查看了一下楚凝香,仍然是昏迷不醒,而且额头有点烫,看样子发烧了。
背起楚凝香,我们走出破屋,来到村口。
既然纸面人说这场考验已经结束,那么我们应该能离开木官村才对。
但这都是我的猜测,我心里也没底。
站在一片狼藉的村口,我们望着通往外面的那条小路,对视一眼之后,走了上去。
小黑跑在最前面,尽责的帮我们探路。
好在那条路并不像昨天那样无限延长,我们顺利的离开了木官村。
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我根本不想回头去看,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和紫叶忍着疲惫和伤痛,加快了速度。
找到停在乡道边的车子,重新坐回车里,我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
发动车子,脚踩油门,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回到了棺材铺。
楚凝香的情况越来越差,躺在床上不停的说胡话,体温怎么也降不下来。最后,我把小黑寄放在胖哥那里,和紫叶一起们把楚凝香送到了县医院。
伤口得到处理,打上点滴以后,楚凝香终于安稳了一些,不再说胡话,闭着眼睛沉沉的睡着。
我和紫叶也顺便在医院处理了伤口,弄完这一切之后,紫叶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医院门口,我的心里莫名的有一种失落感,买了一包烟,在医院的外面抽了很久。
一包烟空了以后,我回到楚凝香的病房,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又是叹了一口气。
还好,第二天她就醒过来了,只是精神不太好,也不是很愿意说话。
我留在医院照顾她,但她始终郁郁寡欢。
看见她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忽然想起出发木官村之前,在商场买的水晶项链。
在她睡觉的时候,我把首饰盒从背包里摸出来,拿在手中,迟疑着不知道应不应该送给她。
“是给我的吗?”楚凝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着忧伤的眸子看着我。
“你看看,喜不喜欢。”我把首饰盒递到她的手上,“你看,坠子是兰花的形状,和你送我的荷包上的兰花,是不是很像?”
“没想到你会一直把荷包留着。”楚凝香笑了一下,打开首饰盒,将项链拿了出来,看了一会,说:“小飞,谢谢你。”
“只可惜,荷包在对付鬼影的时候毁掉了。”
“不重要了,现在的你已经不需要那个荷包了。”楚凝香将项链放回盒子里,似乎不舍得戴。
顿了一下,她又说:“小飞,我饿了,能帮我买点吃的吗?”
“我这就去。”我站起来,朝病房外走去。
“小飞!”楚凝香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叫一叫你的名字......”楚凝香看了我几眼,摇了摇头,露出好看而忧伤的笑容。
“我很快回来。”
她的笑容让我有些不踏实,我迅速下楼,在外面的餐馆买了一分清淡的套饭,匆匆赶回病房。
等我进门的时候,却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下面压了一张纸条。
心中一紧,我放下饭盒,把纸条拿起来一看。
字迹娟秀,果然是楚凝香的笔迹。
“小飞,我走了,不要找我。”
简答的一句话,还没有十个字。虽然预料得到,但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她一个人能去哪?
项链她带走了,与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根能够画符的白骨,难道她想一个人去鬼门,帮聋婆报仇?
我冲出病房,找到护士询问,得知楚凝香刚走没多久,赶紧下楼。
医院里没有楚凝香的身影,大门外面人来人往。
人海茫茫,上哪去找?
我心里很清楚,铁了心说再见的人,哪里还能找得到?
离开医院,我茫然的开着车在县城的街道上乱转,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青草巷。
摇下车窗,我望了一眼紫叶家的方向,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离开了。
回到棺材铺,我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起床后,我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坐在柜台后面抽烟。
一根接一根,烟雾缭绕中,我的视线又落到了那口红棺材上面。
本来想木官村的事情结束后,向楚凝香问出红棺材的秘密,可是还没找到机会开口,她就离开了。
不知道她会去什么地方,一个人怎么过,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叹了一口气,我眯着眼睛望着那口红棺材,思索良久,还是放弃了开棺的想法。
反正这口棺材放在这里这么久,也没出过什么问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影响我,我也不想管了。
过了一会,我把那块灰白色的牌子拿了出来。
黄泉令。
三个血红的字纂刻在上面,古朴而自然,根本就不像新刻出来的。
黄泉令到底是什么?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找到杨婆婆才能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