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希尔和惊鸿急匆匆地沿着那条神秘的红砖路越过那道“界限”之后,发现那个男人就站在界限之外,背对着自己,就像是在此有意等着赶来的两人一样。
隧道另一头的风很阴冷,吹的男人的黑斗篷猎猎作响,这一身熟悉的装束包裹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
两人曾预想过很多次和父亲相遇的场景,有欢喜的,有感人的,有傲娇的,有催泪的....
但,
唯独没有这种陌生到骨子里的感觉。
似乎,眼前的男人不过是熟悉装束所包裹的【秩序】,又像是被曾经羁绊输入过指令的【无情机器】,他们甚至能感受到对方一直在迁就着自己,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仁慈与包容,若非如此,他们甚至连注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嘴巴微微张开,他们很想叫一声“父亲”,但他们却根本发不出这个简单的音节,或许是担心这个词会亵渎眼前的存在,又或是他们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记忆中的父亲,因为他们没能从祂身上感受到任何温暖的感觉,有的,只是难以言明的伟岸。
祂好高,所以,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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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的就像是兄弟两人如何奔跑都无法触及的距离。
就在兄弟二人在原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个男人开口了。
“你们对道的感受很深刻,看来你们已经找到自己独一无二的神路了,我很欣慰。”
“父亲.....”惊鸿嘴唇微颤,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母亲她们真的很想你.....”希尔用颤声说道,因为他不确定眼前的男人到底还是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
道尔缓缓转身,略微卷曲的长发飘动,祂的目光先是在希尔和惊鸿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接着越过他们,看向了刚刚越过那道界限的家人、人世间的盟友,以及尊界残余几十个战士,祂像是在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开口,又像是在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我很想做一个好父亲,又或是一个好丈夫,那种执念强大到就算我已身为神明也无法忽视,那是一个执着的声音,那是一个满怀期待的意念,它不断在我神性深处响起,就像是一个饱受创伤的灵魂发出的一声声哀求.....”
注视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娜塔莎等人,道尔平静的接着说道:
“遗憾的是,对于这道在我神性中回响的声音,我只能做出有限的回应,因为当我决定想要尝试改写这世间的一切时,我便踏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我已经不是人了,我是你们无法完全理解的存在,我是神。”
道尔说着面无表情的缓缓抬起左手,那道不可见的“结界”似乎被牵动,在【天戒】的吸引下,顿时自虚无的“结界”中飞出四道强光打在道尔撑开的五指上,在刺目的强光过后,众人赫然发现身后通往小镇的路已经消失,五枚发光的戒指出现在了道尔的五根手指上,而道尔仿佛进入到了某种特殊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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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的本体还在原地显现,但祂的状态就像是超越的时间与空间,在以一种超越一切维度的独特状态吸收着某种知识。
五色神光闪耀,渐渐化作无色之光翻腾,道尔大拇指上戴的是【天戒】,食指上的戴是【灵戒】,中指上戴的是【人戒】,无名指戴的是【鬼戒】,小拇指戴的是【狱戒】。
这五枚神权戒指爆发出的无色之光彼此缠绕,不过片刻就传出了海浪翻腾的声音,道道清澈的微型海浪在道尔手心手背旋转奔腾,看上去就像是一片缩小了无数倍的神性海洋,散发的气息让众人无比熟悉,那是....死海的气息!
而就在众人吃惊的注视着道尔左手五枚神权戒指产生的变化时,道尔的意志却被拖到了一个奇特的幻境中,看着车水马龙的幻境世界,道尔几乎在一瞬间就判断出了真相,这是【锁】世界的映射.....
此时的道尔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之中,两边的人群络绎不绝的对着道尔穿体而过,这一幕就好像是道尔深处全息投影之后,又或者道尔才是这个真实世界的一道不会被发现的投影。
一个转身,道尔注意到了不远处端坐在街头椅子上看报纸的女人,因为她似乎一直在用余光注意自己。
“可怜的人,又或者是可怜的神,你来的还不算太迟。”
女人红唇微动,她的声音就像是穿越了重重阻碍与时空才传到道尔的耳中。
上下简单打量一番女人,道尔一言道出了女人的身份:
“鬼界之主?你是伊甸园中的那个女人,我见过你,历史中我曾看到过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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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道尔眉头微皱,冷声问道:
“亵渎神明,你是想死么?”
“呵,新神还都是一个鬼样子,你难道不清楚自己就是当代真神抛出的一个注定牺牲的筹码么?”
鬼主放下身前的报纸,露出了胸前的勾坠,搭配一身黑色神秘连衣裙尽显华贵,美眸微眯,鬼主盯着道尔,用略带嘲讽的语气的说道:
“你不会还幻想自己可以成为真神吧?还是说你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
道尔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很难影响到鬼主和鬼主所在的世界,这种神力都难以做到的事让道尔颇感意外,随即问道:
“你用留在外面的神权牵引我过来见面,就是为了引起我的不悦么?”
“看来你已经知道你注定会死了。”
“每个没有被赐下永恒祝福的生命都知道自己会有死期,但在生命的旅程中,他们并不会因此而过于恐惧。”
道尔缓步走到鬼主身前,淡漠的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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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情不是我会死,而是我死之前能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想做的一切,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赞美。”
“你能这么冠冕堂皇的和我说这些,只不过因为你是一个泯灭了人性的新神罢了,当你找回自己后,你会后悔的,然后.....”
鬼主森然一笑,伸手指了指脚下接着说道:
“你会想尽一切办法进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