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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花下,与君初识,汉宫碧饮画屏留,携手惹相期。落英缤纷圆月,再别,竟惧断音尘。三生三世尚有时,相见却无因。

————————

南国莺红之时,北国恰巧淡妆轻描,转眼阳春,寒冷丝毫不见,只剩下大把大把的桃花飞落。

这一早,楚凌裳推开禁楼的窗隔,便飘进淡淡桃花香。

看到院落飞散的桃花,她误以为自己是回到了汉宫。

院落以东为方圆,竟在一夜之间栽满了桃花,映得楚凌裳一脸的惊讶,这仿佛像是突然从天而降的美景,纷纷嫣红将这个院落染上了春季的颜色。

突然想起前日工匠们忙碌的情景,原来,这里是要栽种桃树的。

是他的命令?

心口微微一颤,想起了伊稚斜的笑谈——那个家伙转性了?

转性了?

只是因为要栽种这桃花?

正想着,院落走进一人影来,一阵轻风,吹落了大片桃花,纷纷从这颀长的身影飞落过去,这一幕倒是显得几分温馨。

整整消失了两天的男人终于露面了,一身锦衣长袍,沾染了几分桃花红,抬头见禁楼上的女子正巧推窗而望,朝她一抬手,示意让她出来。

眸光轻轻波动了一下,他也跟这桃花似的,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眼前,无声无息,再见的时候他身上的气息如此的干净,一丝戾气都没有,就好像只是无心走过这里的赏花人,见她后邀请共赏而已。

这两天她没有再换回男儿装,既然全府上下都知晓她是个女子,也不需再遮着藏着,后来入夜的时候她想了想,始终想不通赫连御舜命她出席宴席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应该不会那么单纯地只是想要告诉所有人,她是个女人?

这种想法很快被她否定,一来赫连御舜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虽说她对他不甚了解,但从他平日的行为举止也不难发现,他一向不在乎外人的眼光,所以就算全府上下都在怀疑他有断袖之嫌也不足以令他改变性格与迎合和解释;二来他也命南华公主出席宴会,后来她才知道南华被坞佳折磨得半死的事情没有出席,但赫连御舜似乎也没有前去探望她的情况,他让南华出席宴会的目的是什么?绝对不可能只是摆设吧?

说不定,或者坞佳或者是不请自来的缇雅郡主无意坏了赫连御舜的好事,所以致使宴会变成了一场闹剧,这是楚凌裳唯一能够想到的。

不过看着突然出现在禁楼院落的男子,他的笑似乎显得很温润,下意识想到了颈部之上一直佩戴着的寒玉,这才发觉,这男子一笑竟是如玉般剔透,但不能深看,否则绝对会发现他眸底的光度有多么讳莫如深。

他是那场宴会的主人,是他一手策划了宴会,那么,是不是真的看穿了她的目的?

院落的空气很好,每呼吸一口都透着淡淡芳香,天地万物都有了生机,楚凌裳一袭白裙耀得分外惹眼,青丝垂落,几片桃花落在了她的发丝之间。

赫连御舜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走过桃花飞落间的女子,薄唇边上的笑容似乎扩大了些,待她上前时,朝着她伸出手。

一片樱红飘落于他的掌心之中,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樱红打了个旋儿又飞落了。

看着眼前的大手,宽厚结实,每一个指关节都充满了力量,心隐隐一动,不知怎的,像是受到了蛊惑,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他。

他眉眼舒展,收手,将她柔软小手彻底包裹,轻轻用力将她拉至身边。

淡淡麝香气息夹杂着刚刚沾染上的桃花淡香,令她心头微微恍惚了一下,他从身后将她轻轻搂住,轻柔嗓音落了下来,如同周身飞落的花瓣般温柔——

“喜欢吗?”

如同一曲动人情曲,轻轻挽动了她的心,让她的呼吸忍不住变得急促,这桃花真的是他命人栽种的。

轻轻点头,却不敢侧脸去看他的神情,因为她怕,怕是一眼就万劫不复了。

她开始有点懂得,为什么坞佳和缇雅那么死心塌地地为他,原来,她也会怕。

“为什么?”淡淡字眼滑落樱唇,眸光只能跟着花瓣而飘落,又将最深处的那一抹难言情愫掩藏在暗如枯井的眸底最深处。

纤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耳畔仍是低低笑意,“因为你会喜欢。”

她微微敛下了长睫,眸光扫过腰肢上的大手,赫连御舜这个名字,竟在她的心头扯得生疼,这个情绪变化无常的男人,有时候会让她会有瞬间杀死他的念头,正如他高高骑于马上冷眼看着她受尽屈辱之时,又如在他的药房发现那瓶毒药的时候,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解释。

可有时候,他又偏偏温柔地要命,正如那夜他对她的温存,他对她的体贴,又正如此时此刻,他是如此狄润地在她耳畔轻落下的那句——因为你喜欢。

是吗?

门豪团体幻幻。幻。他是如此在乎她的想法吗?

见她不说话,赫连御舜竟轻叹一声,俯下脸,像是有些疲累又像是万般眷顾地贴在了她的脸颊上,刚毅坚挺的鼻轻轻磨蹭着她的颈窝,“多少次我都在想,如果能在桃花树下再看到你的笑那该多好,于是我命人种下这十里桃花,只为换你红颜一笑。”

心掀动地更快,他的言辞认真得令她心痛。

“其实”她轻轻扇动了一下唇,却没舍得将他推开,“你不必这样。”

他要做什么?究竟要做什么?他应该是在宫中待了两天两夜,为什么回来之后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她摸不透他心中所想,也许,伊稚斜是懂他的,又或者,真正懂得他的就只有他自己。

闻言她的话后,紧搂着她的男子不怒反笑,声音更加低柔,“英雄最难敌过美人笑,难道我这般也成了奢望?”

他将自己喻为英雄,如果平日,她早就勾唇讥笑,可此时此刻他的话情深意重,她知道他是英雄,一直都知道,沙场上的战魔,铁骑上的天子骄子,他有他的骄傲,有他的自豪,可为何偏偏为难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