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葵一把将林拾一拉入了门里面,再赶忙关上了门。
林拾一环顾着周围,这个地方老旧而有些小,自然是不比丞相府,又看周围昏暗的色调,不过想想虽然老旧,但是到底是低调一点。
着房子里的院子里面独独一棵枯树,上面缠绕着白绫随风飘摇。
林拾一心中一惊,像是被针刺一般,猛地住着锦葵的手,道,“白绫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锦葵抽抽搭搭的,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白绫,眼中的泪水更多了,一时之间,倒是说不出话来。
林拾一心中着急,自以为是薛稚芳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火急火燎的就要朝这里头冲过去,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还没有走两步,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而来。
“锦葵,怎么了?什么人来了?”
那人住着拐杖,正晃晃悠悠而来,沉闷地咳嗽着,声音颤抖,身侧还是紫苏小心翼翼地扶着。
再看,已经是衣着朴素,面色疲倦而有些苍老的薛稚芳!
林拾一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扶住了薛稚芳,“娘!”
薛稚芳一愣,此番还未反应过来。听得紫苏喊了一声“小姐”,又见林拾一正站在在自己面前,手中的拐杖没有拿稳,掉在了地上。
末了,定定地看着林拾一,倒像是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
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朝着林拾一的脸颊触碰而去。
林拾一低头,乖巧地迎着薛稚芳冰冷的手,才发觉不过几日的时间,薛稚芳竟然是老了许多。
见眼前的人确实是林拾一,薛稚芳才长叹了一口气,红了眼眶来。
“好孩子,你还好便好。”她温和地说道,又抬眼看了看身后的锦葵,道,“哭什么,小姐回来了,还不赶紧看茶?”
她言语温柔,却带着几分坚毅,想来就算是从万丈高峰跌落到谷底,却还是保留着她身上那份气度。
林拾一跟上前去,回过头去看着那个白绫,又道,“娘,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我说吧。”锦葵见状,走上前去,闷声道。
原是她们这些人在林玄被问斩的前一日,便已经被带出了大狱之中。
狱卒以为当时是侍卫带走了林拾一去用刑,将林拾一处死了,便没有上报此事,只将她们从皇宫的偏门带出去,准备去流放。
只是那护送的将军却对薛稚芳言语颇为恭敬,走至城郊的时候,便将她们四个人独独送到了这个地方。
将军?护送?
想到当时追查黑衣人的事情的时候,或许那大将军便是杨渝?林拾一如是想到,若是杨渝,那此事也必定是因为赫煜宁点过头了,他才会放人。
“也是这个时候,珈蓝便问那将军大少爷如何了,那将军说大少爷亦是……”锦葵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
林炎如何了,林拾一自是心知肚明。
想来,唏嘘不已。
“珈蓝没想到竟会是如此,她本已经要崩溃了!听得此话,便直接朝着那大石头的棱角上撞过去!”
“我们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得一声闷响,她血流成河,倒在地上,再没有醒过来。她便如此随和大少爷离开了!”锦葵字字泣血,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瑟瑟发抖。
如今夜里,还是能够梦到珈蓝当时倒在地上,那浑圆的眼睛带着不甘而离去的模样,脸色苍白,身形瘦削。
林拾一心中震惊不已,紧紧地攥着袖子,咬咬牙,也不由得红了眼。
“珈蓝这般贞烈,我只想着要祭奠着她,才挂上去的。”锦葵低声说道。
“可怜的孩子。”薛稚芳长叹一声,在听此话,心中却已经安定了许多。
林玄如今死了,她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年的事情,到底还是要还的,平王走的冤屈,老天自然是一报还一报。”薛稚芳如是说道,侧目看着林拾一,瞥见她身上的伤痕好了许多,松了一口气。
末了,颇为不忍心道,“而今我便是在这个地方耗着时间了,拾一,若是日后没什么事情便不要过来了,若是连累了你便不好了。”
林拾一摇摇头,言语坚定道,“娘……你知道吗,我从小便没有娘,只是因为你我才知道了有了娘亲是如何的感受,你便是我的娘,日后,我必定是要好生陪着你!再不会让什么人来伤害你,你直管养身子!”
薛稚芳动容,见林拾一说话如此坚定,末了,也只轻笑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若是能够真正安稳在这个地方度了残生,倒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只是这一片小地方终归是让林拾一放心不下。
薛稚芳如今身子还在病中,她叮嘱薛稚芳应当好生休息,自己会找大夫过来医治。
母女二人缓缓走入厅堂之中,只是林拾一还未坐稳,忽而听得门外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怒吼声。
“你这小贱人竟还敢来!我要杀了你!”
那声音带着满腔恨意,一时之间有些惊了林拾一。
还以为是什么恶人闯入其中,林拾一站起身来,挡住了薛稚芳,抬眼望着门外,经发觉并非是旁人,而是那大姨娘。
如今她披头散发的,脸色苍白,一双浑圆的眼睁得极大,布满着血丝,正张牙舞爪地朝着林拾一扑来。
林拾一闪身,轻而易举地便将她推开,心头虽然闪过几分不悦,可是转念一想,到底是林炎一死,那大姨娘的全部念想便都烟消云散,一时之间,也不由得放缓了手中的力道。
可大姨娘怎会放过林拾一,趔趄三两下,又直起身子来,一把拔出了手中的簪子,朝着林拾一扎过去。
薛稚芳攒眉,见那大姨娘如此,赶忙站起身来,怒声呵斥,“做什么!放下手中的簪子!”
大姨娘听得此话,猛地一惊,似是诧异,回过头,对上薛稚芳的眼,狠狠道,“薛稚芳,这么多年了,你可真是病糊涂了,这小蹄子根本就不是你女儿,你还这样护着她,只怕是忘了当时她是怎么陷害丞相府,怎么害死老爷和炎儿的吧!”
她言语宛若针刺,字字带着刀锋,一下又一下扎入林拾一的心中。
她心头一紧,侧目看着薛稚芳,不由得升起了满腔的愧疚。
停住了脚步,身形一僵。
“你……”薛稚芳深吸一口气,抿着嘴,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拐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侧目,看着林拾一面色苍白的站在原地,眉眼之中,闪过几分无奈和哀愁。
“你要真是护着这个小蹄子,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爷吗!”大姨娘又狠狠道,瞥眼看着林拾一站在原地,举着簪子便要冲上前去。
林拾一没有躲闪,只是看着大姨娘狰狞的模样,不知为何脑中便浮现出林玄和林炎他们上刑场的场景。
不知当时,他们的心境又是如何。
大姨娘手中的簪子倏地划过林拾一的脖颈,虽然身体的本能让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些,但是只感觉脖颈一阵冰凉的刺痛划过,即使不深,这伤口却也不浅。
上头浅淡的伤痕尚未痊愈,而今却又添上了一抹红色。
薛稚芳惊呼一声,摇摇晃晃就要走上前去,明眼看着林拾一脖颈上鲜血淋淋的伤口。
“夫人!你们这是怎么了!”紫苏方才不知去了何处,而今回到厅堂之中,正看着大姨娘拿着簪子朝着什么人刺过去,惊了一跳,赶忙上前去拦着大姨娘。
只是大姨娘见林拾一没有躲闪,微微一愣,颇为讶异。
林拾一眉眼深沉,眸中带着几分愧疚,望着大姨娘那几分疯癫的眼,末了,别过头去,一言不发。
紫苏抓着大姨娘的手臂,往后退了两步,只是抬眼,却看见眼前的人,僵在了原地。
大姨娘一把甩开了紫苏的手,极尽疯癫的大笑了两声,摇摇晃晃的走向了门外。
只是那声音渐行渐远,到最后,成了呜咽和哭泣。
林拾一的心头不是滋味,尤其是在看到紫苏之后,如同做了错事一般,低着头不语。
“你还过来做什么!你竟然还敢过来!你这个丞相府的罪人!你这个该死的……”紫苏攥着拳头,紧盯着林拾一,悲愤不已。
话说道口旁,却又顾及身旁的薛稚芳,并没有说下去。
末了,深吸一口气,先将薛稚芳安顿好,又回过头去,冷冷道,“你赶紧走吧,你是襄王身边的贵人,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起的人,往后我们同你,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了。”
经大狱这么一遭,紫苏自然是痛恨自己,这一点林拾一明白。
缓缓,开口道,“我是来看娘的。”
“谁是你娘!我们夫人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儿!你休得再过来陷害我们,到最后非要让我们都死了才罢休是吗!”紫苏猛地打断了林拾一的话,拔高了声音,手紧紧地抓着那残破的桌角,身子微微发抖。
“紫苏,别说了。”薛稚芳淡淡开口,抬眼看着紫苏,眉眼中皆是了然神色,“你以为没有拾一替我们求情,我们还能留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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