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识美人,林安然听过这句话。一直认为这句话意指美女身上都有一种醉人的体香,就算瞎子也知道面前站的是美女还是丑妇。
这话是王勇对林安然说的。王勇的确有这么一门特殊的技能,据说一个女人往他身边一坐,不用聊天,光靠他那狗鼻子也能闻出这女的什么性格。
是清纯还是闷/骚,是狂放还是矜持,是一双玉臂千人枕还是半步不出家门口,都逃不过他特殊的嗅觉。
人家是一目了然,王勇对女人是一鼻了然。
林安然从前对王勇这几近天方夜谭的说法呲之以鼻,认为这厮不过是小时候看火星人马丁叔叔看多了,以至于老相信自己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不过这一次,林安然却忽然也嗅出点门道来。
白秀丽身上的香味不止是香水的味儿,里头还有一种几近原始的野性气味。
林安然不由想起小时候看动物世界里头,那些荒原上的雌性动物到了交配时节,总会在身体某个部分散发出激素,让雄性闻到而为之发狂,为争得一泻千里的机会而不惜性命相搏。
幸好林安然还算身手敏捷,而且遇事淡定,没有慌了手脚,把等一开,人往门里一闪,转身面对那位不速之客。
“你是……”
林安然和白秀丽没有打过照面,不过瞅着面熟,心知这肯定是自己镇上的女干部。
不过这么晚了,一女同志到书记的单身宿舍里来,到底要干什么?
汇报思想?汇报工作?有困难申诉?
鬼才信!
白秀丽穿着一身的白纱裙,夏天天气热,料子也薄,里头的内衣都若隐若现。领口v字,还是低胸,露出一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双峰间一道马里亚纳海沟让人目光盯上去都要沉在里头,再加上一双可以同时拯救十几个埃塞俄比亚饥饿儿童的大/奶/子挂在胸前,毫不夸张说,在这太平镇上,百分之九十的男人只要看一眼都会被亮瞎半天。
林安然看着眼前的白秀丽,心里冒出另一个熟悉的女人——曲晓红。
不同的是,俩人虽然都属于柔媚入骨的类型,但曲晓红走的是机巧路线,而眼前这个白秀丽,一看就知道属于全攻型选手,没有一丝的掩饰。
果然,白秀丽下一步的动作,马上印证了林安然的猜想。
“林书记,我是党政办副主任白秀丽,专门负责领导后勤生活,所以过来看看林书记您需要点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请自入。一迈脚,皮凉鞋却踢在门槛上,人哎哟一声惊叫,竟往林安然身上撞去。
林安然知道她肯定是假摔,不过动作纯熟丝毫看不出一点破绽,可见这招早就驾轻就熟了。
不过白秀丽也太低估林安然这种人了。好歹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在某些方面比普通人要敏捷百倍。这招如果用在类似朱得标这种肥胖笨拙的人身上那是一用一个准。
但林安然却未必。
林安然闪电一般忽然从门边用脚勾过一张藤椅,预算好白秀丽倒下的轨迹,往她面前一放。
白秀丽整个人就这么扑进了那张大藤椅里,她也算放手一搏了,压根儿没有收势,结果把自己胸部的一双本钱磕得生疼。
林安然马上装作十分抱歉道:“哎哟,你看我这人,笨手笨脚,还打算拿张凳子给你坐下再说呢。”
白秀丽揉着胸站了起来,又发起了嗲功,说:“林书记,你这门槛也太高了,不让人进呐。”
林安然见她一语双关,便爽朗笑了两声,说:“门槛倒不高,是白主任你眼抬得太高,没注意脚下。”
白秀丽一听,话里很有写味道,这不是提醒自己别心头太高吗?难道知道自己来的目的了?
想想也不奇怪,肯定是那个杜文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这姓杜的杀千刀!
收拾其笑容,白秀丽马上脸色如常,说:“我负责后勤,领导的生活我要照顾照顾,哟……”
她边说边在房间里扫来扫去,忽然看到墙上有个挂钟。
“这钟挂得歪歪斜斜的,谁弄的,真不细心,该批评。”
她二话不说,人托了鞋子往挂钟前的桌子一站,说:“林书记,搭把手好不好?我怕又摔一回。”
林安然知道白秀丽这人是没脸没皮,硬赶肯定赶不走了,不过要不敢走,这里可是镇政府宿舍,让人看见了还得了?
白秀丽站在桌上,又催道:“林书记,麻烦您搭把手吧?”
林安然只好走过去,给她扶着那张不大的桌子,不过刚走过去,马上就后悔了。白秀丽居高临下,林安然仰头一看,马上臊得脸上一红。
白秀丽里面直接真空处理,内裤都没穿,敏感地带一览无遗。
操!
林安然心底暗骂一声,对白秀丽更是生厌。
白秀丽故意晃荡了半天,见林安然没反应,只好怏怏从桌上下来。
林安然搬了凳子给她坐下,又倒了水,灵机一动,掏出手机说:“白主任你先坐,我到外头接个电话。”
到了外头,转到走廊上,看到陈港生房里黑灯瞎火,显然人不在,现在才九点多,恐怕人出去到镇上转悠去了。
他赶紧留了个call,让陈港生立即到自己宿舍来,十万火急。
回到房里,白秀丽一双媚眼水汪汪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林安然十分不自在,心想如果真的不行,就算撕破脸皮也要赶这女的走,他想起李亚文,裤裆可要守住,守不住,迟早坏在根子上。
“白主任今晚过来,有什么重要事情要汇报吗?”
白秀丽见林安然油盐不进,只好明说了,道:“林书记,我过来是向问问,为什么你不让我当党政办主任。”
这话其实非常没有技术性,不过林安然从白秀丽这人的行为举止上就能看出来,她也不会绕弯子,就像市场里卖猪肉,一块猪肉多少钱,买卖双方讨价还价,成与不成不罗嗦,行的打包走人,不行赶紧离开别挡着做生意。
林安然说:“白主任你现在不就是主任吗?”
白秀丽哀怨地叹口气说:“副的。”
林安然说:“副的怎么了?不都是干革命工作嘛。”
白秀丽不笑了,也不媚了,倒是严肃起来,说:“副的跟正的不一样。林书记你也别跟我打官腔,我就问你,为啥不给我当正主任?我那点比不上杜文生?”
她这么一说,林安然倒还真说不上来。对这俩人自己都接触时间不长,要说第一印象,林安然当然觉得杜文生好,最起码没白秀丽这么无耻。
难道现在就对她说,说她无耻,所以不让她当党政办主任?
于是林安然起身给自己到了杯水,边喝边说:“你听谁说我不让你当的?”
白秀丽居然毫不掩饰,说:“朱镇长告诉我的,他说他提名,你不同意。”
林安然顿时愕然,他算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干部,完全是不按章法来,不顾任何礼节,也不管上下级尊卑,上来就要官,而且还句句说到死出。
官场上对话,本来讲究的是点到即止,就像高手过招一样,太直白就像真刀真枪全力以赴,很容易就把话说死,把人得罪。
现在白秀丽正如一个完全不懂规矩的街边混混,忽然跳到正规的拳击场上和专业对手比武,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用上,什么手段也使尽,撕咬纠缠踢撩撞抠都用上了,无所不用其极,完全违反规定操作。
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林安然还真让白秀丽逼得有些急了,难怪秦老爷子曾经对他说过,官员争斗,有时正义的往往斗不过邪恶,有文化的斗不过没文化的,讲道理的斗不过不讲理的。
如果在官场分出个“精英”和“乡党”的话,那就是“精英”常常斗不过“乡党”。现实生活中,一些文化素质高的领导干部,斗不过那些文盲加科盲但却精通官道的乡党。
现在,林安然彻底领教了“乡党”的厉害。
看来朱得标知道白秀丽就一泼妇,所以才将这个大麻烦往自己身上推,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路撕破脸皮,将白秀丽轰出去,以自己的伸手,直接将她扔出去都可以;另一条路是灵活一点,找个借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这个大麻烦推给朱得标。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被朱得标将了一军?
林安然的脑袋里急速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