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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港生精辟的分析和独到的建议让赵奎十分满意,一路走,一路听,一路频频点头。
临了,要离开金星厂的时候,赵奎对王增明说:“增明同志,金星厂的升级改造是今年的重头戏,不容有失。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工作要做好,首先要有支好的队伍,选对人,用对人,是关键呐。”
言毕,看了一眼林安然,似乎颇有深意。
王增明清楚赵奎指的是刚才王月敏的事情,他当市长的,总不能指名道姓跟一女干部过不去,不过又对王月敏这种胸无点墨的人由衷感到厌恶。
赵奎本身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一向傲气,如今金星厂改造是他眼里的重点,鹿泉街道又是金星厂的辖区主管单位,他又岂容王月敏这种人来担任分管经济的副主任呢?
王增明点头应着是,心里却犯了难。王月敏的背景他十分清楚,王玉珍也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推荐自己的侄女。作为对一位常委的尊重,王增明原先是打算答应王玉珍,可以说,若不是赵奎今天说这么一句,王月敏恐怕会顺顺当当上任副主任。
不过现在既然赵奎开口了,王月敏这事又怎么处理?赵奎的意思当然不能违背,不过王玉珍嘛,这女人可是个泼妇,不让她侄女上,他能在常委会上骂娘。
好男不与女斗,更不要和泼妇斗,王增明一想到“泼妇”二字,头就大了一倍。当初王玉珍完全是因为要凑数才进的管委会班子,按照有关的领导班子构成规定,县区领导班子里至少有一名是女性也至少有一名是民主党派人士。
可以说,王玉珍完全是机缘巧合下被钱凡调过来的。
范天来对林安然今天的表现有些看法,等送走了领导们,他对林安然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林主任,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嘛,明知道月敏同志不熟悉金星厂的事情,为什么让她回答赵市长的问题?”
林安然知道自己也避不开范天来的质问,不过心中早有主意,故作惊愕道:“范书记,天地良心,我可真是为了她好呐。王副书记那天过来开短会,还说她侄女文字功夫一流,搞经济有一手,当初在镇上也提镇政府出了不少好主意,是块搞经济的好料呢,我怎么知道她啥都回答不上,就哭着跑了。”
范天来顿时语塞,的确如林安然所言,王玉珍说过这些话,但那不过是故意为自己的侄女脸上贴金而已,又岂能当真?
他当然不有幼稚到相信林安然把王玉珍的话当了真,知道他是装,问题是,一个装得天衣无缝的人,自己也拿他没辄。
林安然见他阴着脸不吭声,又道:“书记,我还是要向您检讨,事前应该跟月敏同志打个招呼。不过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一句话都答不出来,自己倒哭了,想帮她下台阶都不行了。”
这话一兜,更是滴水不漏了,一切都成了王月敏自己的错。没水平,是她的错;让她回答市长的话,是她姑姑吹牛的错;要不是她自己哭着跑了,还可以帮她下了台来,所以,最后还是王月敏的错。
范天来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年纪轻轻的主任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心里咯噔一下,忽然觉得赶走赵士敬未必是件好事。
赶走了一头不懂转弯的驴,却来了一只凶猛的老虎。范天来有点儿才出狼窝又跳进了虎坑的感觉。
回到办公室,林安然故意当着范天来的面给钟山南打电话。之前钟山南让他有空登门拜访,现在自己履新已有大半月,各级领导该拜访的都拜访了,唯独剩下钟山南那里还没走动。
之所以在范天来面前打,有一层深刻的含义,那就是秀肌肉。
在林安然眼里,自己新上任,该给范天来让步的自己要让步,但是该让他有所顾忌的就得让他有所顾忌。
早上他让范天来知道自己并非一个毫无想法的人,现在又要让范天来知道,要和自己作对的话,这难度得有多大。
刚柔并重,塞一颗糖果在打一巴掌,这就是林安然要做的。
范天来装模作样地翻着文件,却竖起耳朵听着林安然每一句话。见他和钟山南聊得火热,心想这姓林的还真不是好惹的,看来传言他很有后台这事还是真的。
想到这里不寒而栗,林安然来鹿泉之前,他就听说这人在京城有着不凡的背景,当时自己还认为,那些京城里的关系太虚无缥缈,所谓鞭长莫及,在一个小小街道办里又有何用?
现在看了,人家是面面通吃,别说京城里,就这市里、区里,恐怕那张关系网都能罩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他再一次想起了赵士敬,竟然有些怀念赵士敬,肠子一点点地悔出青色来。
中午林安然约了钟惠吃饭,在登门拜访之前,林安然觉得有必要和钟惠先谈谈。
钟惠刚上任干部一科的副科长,正想找林安然为自己庆祝,见林安然自己撞上枪口,高兴得不得了,说:“林安然,还算你有点良心,我以为你当上主任不认识人了。”
林安然说:“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钟大千金啊。”说完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这么说,钟惠恐怕更误解。
果然,钟惠笑得银铃一样,显得十分开心,说:“中午就咱俩,不许再带其他人!”
林安然将中午的约会定在名典西餐厅,定了个卡座,俩人安安静静坐在里头,气氛十分浪漫。
钟惠像个刚拿到了最心仪的生日礼物的小女孩一样开心,笑个不停。
林安然觉得钟惠笑起来十分好看,而且极具感染力,上班时候那种紧张被她的笑声驱赶得无影无踪,整个人也忍不住开心起来。
“我打算今晚到你家吃个饭,给你爸打过电话了,他同意。”林安然找机会将话说了出来。
钟惠一听,更加开心,笑得大眼睛像月牙儿一样,十分动人,说:“真的?那等会我和你去买点礼物。”
林安然咬咬牙,硬着头皮又道:“小惠,我去你家,纯属下级拜访领导,没有别的用意,如果你爸有什么误会,你千万要帮我啊。”
钟惠一脸天真,巴眨大眼睛问:“什么误会?怎么帮你?”
林安然想了又想,觉得很难开口,不过不说又怕下步更纠缠不清,于是道:“你知道,我一直当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怕你爸以为我们俩在谈对象,你懂?谈对象……如果他有这方面的想法,你帮我解释一下,行吗?”
钟惠不再说话,定定看着林安然,把他看得寒毛直竖,好一阵,大眼睛里竟然有些泪光,最后忽然又笑了,说:“看你说的,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嘛,行,我爸那里我来说,你就安心吃你的饭好了。”
林安然起初心都悬上了嗓子眼,见钟惠忽然笑了,才长吁一口气,不过看着她眼角闪烁的泪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隐隐作痛。
钟惠没再说话,笑着大口大口吃着切好的牛肉,像饿了半辈子一样,那种笑容似乎有些僵硬,看得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