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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笑道:“就知道这事瞒不过你。也正因为你我都知道景琰会做出如此选择,我们才都愿意相信他。”

萧景琰当时的反应也是出乎何天的意料,两军尚未争斗,敌帅就已经叛投了,那还打个什么。

只是后来想想,何天就释然了,这才是萧景琰。

剧中萧景琰选择参与夺嫡,就不是他自发的选择。

是梅长苏一步步引导,才让他萌发了此心。

否则若是他有意夺嫡,他手掌西营大军,拉拢一批感念祈王和林府的旧人,和霓凰串联一下,再豁出去,来个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的气势,不去为大梁朝的绵延担心太多。

纵马踏破金陵城阙,也不是不可能的。

要什么梅长苏啊?

“若是无从选择,那景琰便躲不开,他受万民供养,自然也当为万民负重前行。”

何天继续说道:“但是既然有别的选择,他自然也有选择的权利。”

“你不必现在给我答复。谢玉你处理完了,接下来也该我继续出手了。

你还可以再观望观望,和身边人商量,也可以再试着去说服景琰。

如若真的要拼个你死我活,那今天就当做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老朋友过来提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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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放在你面前的路总共只有那么几条。

告诉景琰,你就是林殊,说通他转变心意,然后把情谊亲缘都抛开,成王败寇,谁都不要怨恨谁。

或者在沉冤昭雪之后,放下一切,做个闲散公侯,用你的余生,去弥补霓凰,虽然也许只有短短的两三年。

第三条,放弃你一开始的想法,和景琰做出一样的选择。给我一个理由帮你疗伤,你的身体就算是从根子里烂透了,我也能让残根发芽,你留在景琰府上的那柄弓,也能够不再只是一个摆饰。

选择哪条路都是你的自由,但是路选好了,就没得后悔了,也别想回头。”

夺嫡不是儿戏,就算再欣赏梅长苏,为了任务的完成,何天也不会允许梅长苏拖他的后腿。

如果梅长苏还是执意要按照原来的想法来走,而他又能说服得了景琰,那就是选择了和何天站在了对立面。

那何天会第一时间,哪怕起尽底牌,先灭了梅长苏和他手下的那些人,将江左盟连根拔起。

全力以赴,就是他送给老朋友最后的礼物。

何天说话声音很温和,但是梅长苏和蔺晨都感受到了一种坚定,看到了他的决心。

同时也感受到了话语里的澹澹杀气。

蔺晨动动嘴,却一个字都没说,他是梅长苏的至交好友,但同时也是琅琊阁的少阁主。

琅琊阁向来不涉朝堂,方能这么多年安安稳稳地占据着琅琊山。

帮梅长苏向外传播“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的消息,已经是破了琅琊阁的门训。

但事情可一不可再。

何天的话虽然看似说给梅长苏听,但是半点都不忌讳他在旁边,所以有些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若是他选择帮助梅长苏,那何天对琅琊阁也不会留手。

天泉山庄这一前车之鉴,才发生没多久,蔺晨不想不愿也不敢拿琅琊阁去当赌注。

短暂的沉寂之后,何天轻吐一口气,“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还有一物,是一位长辈多年前的委托,让我如果有机会的话,就转交给你。”

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信封已经有些发黄变色,一看就知道经历过不短岁月的浸染。

就连信封上的提名留下的墨水痕迹都有些澹了。

看着被置于身前的信函,梅长苏眼睛勐地一下睁圆,死死地盯着,如同魔怔失了魂一般,又似是成了凋塑木偶,一动不动。

过一会,颤抖着伸出手,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笔墨,戚戚然地说道:“这封书信,你从哪里来的?”

这是他母亲晋阳长公主的字迹!

幼时父亲忙于军政,常年带兵在外,所以他的启蒙教育都是由母亲来一手操办。

他初识字之时,年纪还小,活动好动总是静不下心来,母亲便陪着他一起写字练习。

那是他童年美好记忆的一部分,他不会认错的。

何天解释道:“我都能从被重重精兵包围着的祈王府里带走一个婴儿,要见晋阳姑母一面,自然是不难的。

虽然我告诉姑母,你可能还活在世上,但姑母不知是信还是不信,都只留下了书信一封,交给我,说如果你真的在世,那迟早会重返金陵。届时,让我把这份信交给你。

朝阳宫之事,抱歉了,我劝不住姑母。”

晋阳长公主身为皇亲国戚,尤其是当朝帝皇最宠的幼妹,太皇太后的心头肉,虽然因为林家之事受到了牵连,但是生路并没有断绝。

长公主是自己选择在朝阳宫前,当着梁帝和众大臣的面,用林燮送给她的一把小刀自尽的。

梅长苏摇摇头,语气艰涩地说道:“这怪不得你。母亲和父亲相爱甚笃,性命早就相连。父亲死了,母亲是不愿独活的。况且,母亲性格太强太直,要她亲眼看着林家成为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叛臣贼子,那就算苟活下来,活着的每一日都是折磨。”

拿起书信,梅长苏起身对着何天便是深深一躬:“林殊,谢过殿下。”

手掌拍了一下旁边的柜子,借着这股力,何天身影横挪几米,躲开了,他不想受这一拜。

“信已经交到你手上了,我要做的事情就都做完了,先告辞了。”

不等回复,何天看了蔺晨一眼,脚下生风,飘然而去。

蔺晨眼皮一合一闭间,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外松内紧的梅府,何天来去自如。

蔺晨看了看梅长苏,心里暗叹,也不做声,施展轻功也离开了,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仅剩一人的厅子里,梅长苏打开信封,从里面掏出几张信纸,引入眼帘的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迹。

忍着鼻头的酸涩往下看去。

信不长,但是梅长苏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信纸就被打湿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