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子回家,千乘一路心神恍惚,以至于忽略了跟在后头的车子。
刚从车里下来,还未锁好车子便听到身后有人轻唤了她一声:“乘乘……”
听到这声音,握着车钥匙的手倏地一紧,她僵着身子转过头看向不远处朝自己走来的身影,周遭的空气渐渐稀薄,双腿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怎么都拔不起来。
公寓门口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打了下来,落在他颀长的身躯上,柔和的光线仿佛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毛茸茸的光边,让原本清雅的男人看起来愈发温润。
五年不见,他的身上多了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是那种经过了时间磨练沉淀下来的内敛和自制,却能足够吸引所有女人的目光。
在她记忆里的叶崇熙,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温润清雅淡然随性,即便只是站在那儿,也能让人感觉到一股清新柔和的气息。
他和凌御行的霸道严子饶的吊儿郎当很不一样,出身在叶家那样的名门家族里,他有着所有贵公子那让人骄傲的家世背景,也有着出众的样貌和才华,生来就带着那样的光芒,以至于后来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自己这样的身份凭什么站在他身边。
也许真的应了门当户对那句话,他和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管她多么努力,也还是无法站在他身边。
倨傲的身影在她身前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息间萦绕的依旧是那再熟悉不过的薄荷香气,清新淡雅,一如他给人的感觉。
从恍惚中回神,她深吸了口气别开头,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勇气,轻颤的嗓音从牙关里挤了出来:“找我有事吗?”
“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了么?”他的声音低沉,醇厚的声线如同夜色流水,淡淡的,沁着夜晚微凉的味道。
许是天性里的倔强和骄傲,支撑着她在他面前连最后的一丝自尊都不愿意舍弃,骄傲的抬起头看着他,澄澈的琉璃眸在在昏黄的灯光下异常明亮,“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不带丝毫感情的对白,像一根细小的针,悄无声息的扎在了他的心口上,泛起了一阵苦涩的疼。
在国外那么多年,每每一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他总会想起远在他乡的她,那样的感觉就仿佛她还在自己身边,还会像以前那样挽着自己的手臂缠着自己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柔柔糯糯的声音就好像是街角的,甜到了人心里。
而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儿,褪去了年少时期的娇柔,把自己磨练得坚韧凉薄,再没有了他所熟悉的乖巧和温柔。
过了好一会儿,叶崇熙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眸光温柔的看着她,“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他也曾让人打探故偶她的消息,听说她也出国留学了,具体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回国之前他才从别人嘴里听说她结婚了,这才迫不及待的赶了回来了,只是还是迟了一步。
如今的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a市名门严家的严太太。
“谢谢关心,我过很好!”别开头,她看着路旁种植的那一排排景观,叫不出来名字,却是分外繁茂。
也许是天生生长力茂盛,小区里的园艺阿姨每个月都要过来修建一次,傍晚的时候洒了水,叶子上的水珠在灯光下反射着璀璨的光,如同稀世珍宝,夺目而耀眼。
“真的吗?”他似乎并不相信,深邃的眸光落在她半张侧脸上,仿佛是要洞穿她的谎言。
刚刚在皇廷的咖啡厅里,其实他就坐在靠窗的邻桌,他背对着她,也是听到她的声音他才知道她来了这里,早前在众多媒体八卦新闻里没少看到她和严子饶的新闻,也清楚的知道她如今的境况。
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隔三差五的上演抓歼的闹剧,如今小三都闹上门逼她离婚了,她还毫不犹豫的告诉他她过得很好,任是他怎么都不会相信。
“真的假的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专程跑到这里来问我这个不觉得有些多余么?”她不会忘记刚刚在咖啡厅的时候被他撞破的尴尬和机场的狼狈,只是自己过得好还是不好都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最熟悉的陌生人,莫不过如此。
被她这么顶撞回来,叶崇熙突然觉得有些无言以对,如今的自己确实没有任何立场去说些什么,只是看到她现在这样,他还是觉得心疼而已。
“乘乘,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关心你……”即便在她看来是多余的。
“谢谢关心,这些虚假的东西我不需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再继续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又会沉沦在过去的记忆里。
既然决定了要忘记要放下,那就没必要再和过去的人和事再有过多牵扯。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她已经转身离开,仓惶的脚步难掩此刻慌乱的心情。
“乘乘……”叶崇熙快步的追了过去,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借着这个下意识的动作,重重的把她拉回到自己怀里。
鼻息间依旧是那让他难以忘怀的淡淡馨香,不同于其他女人那浓烈的香水味,也只有在她身上才有这样的味道,柔软的娇躯贴着他昂藏的胸口,他像是捡回了珍宝似地,紧紧的搂着不肯松手。17hwq。
猛地从那异样的温柔中回神,她挣扎着从他怀里挣脱,趔趄的往后退了几步,纤细的身影微微颤抖着,明明那般无助,却还是骄傲的挺直了身,看向他的眼神灼亮得透人心魂:“叶崇熙,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别忘了我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而你也将是赵家的女婿,既然当初你决定了离开,如今回来了你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乘乘,我后悔了……”看着她,叶崇熙满脸愧疚,嘶哑的嗓音透着轻微的颤意和不甘。
他从来就不曾爱过赵敏嘉,当年离开她,也是迫于家族的压力,为了不伤害到她而不得已离开。
可他并没有想到,伤她最深的人不是别人,恰恰是他自己!
“我这里不卖后悔药,你找别人买去吧!”别开头,她冷冷的转身,高跟鞋踩在水泥地板上,沉闷的脚步声和喧闹的虫鸣声交杂在一起,冲击着他空荡荡的心。
她快步走到自己的公寓楼层,僵直的背影仿佛在逃窜什么,仓惶中依稀还能感觉到身后那目送她的灼灼目光,一如曾经那无数个日日夜夜,他目送她回家的时候一样,灼烫得仿佛能把她贯穿。
曾经无数次想过她和他再见面的时候会说些什么,好久不见你好吗?还是把自己这么多年的恨意全都当着他的面倾泻而出?
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面对着他,她还是不够成熟不够淡定,甚至连离开的脚步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离开了他,她过得不算太好,可却还是骄傲得不愿意在他面前丢脸。着乘声不紧。
回到公寓大楼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魂不守舍,伸出去按电梯的手好几次都按错,直到一只手从她手臂上擦过,落在她的楼层上轻按了一下,还未收回去便朝她伸了过来,一把把她压在坚硬的电梯房里。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头,在看到严子饶那张俊脸的时候,顿时绷紧了神经,原本神游太虚的心神也跟着抽了回来。
“你怎么在这里?!”她记得刚刚在咖啡厅门口分道扬镳了,还以为甩了他他会回去哄心上人呢,却没想到竟然跟到这里来了!
“我是你老公,为什么不能来这里?”他倏地压下头,偏头在她脖颈间轻蹭着,暧昧的动作惹来了千乘一阵阵轻颤和躲闪。
“……”懒得跟他辩驳这个问题,她推耸着压下来的身子,“有什么话你就说,电梯里有摄像头,你能不能自重一点啊!你要是管不住自家老二了,找你心上人去,她一定会很愿意替你解决生理需要!”
“是么?”他压下头凑到她面前,暗沉的眸子透着几许阴鹜的光,“你不是我老婆么?你也有这个义务不是吗?!”
“不好意思,我不愿意!”僵着脖子别开头,她加重了力道推耸着他,“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婚么?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个问题了!”
“离婚?你想也别想!”电梯叮一声打开,他猛地抽身,拉着她从电梯出来,力道粗重得让千乘疼得拧起了眉。
一边掏着钥匙开门,千乘一边甩着被他扣住的手腕,倔强的脸扬起一抹不解:“离婚不是你一直都想的么?为什么现在不同意了?严子饶,我都已经大发慈悲成全你了,爷爷那边我会去和他解释,不劳你大驾,可你又为什么不想离婚了?”
“……”他冷冷的盯着她,一股子火焰悄无声息的窜到了胸口。
为什么不愿意离婚了?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就只是单纯的不想而已,尤其是看到她那迫不及待要逃离自己的模样,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