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轻柔的洗了澡以后,他载着我披着凌晨的夜色,赶往了苏锦年的医院。
苏锦年今晚有连台的手术,他嘱咐下面的人先带我去待产室,观察情况。
我躺不住,两个小东西一直在里面拼命的想出来,躺着也难受,站着也难受。
江景琛圈着烦躁的我,在走廊里来回溜达。
“嗯!……老公,好像有东西流出来了,有点多,哼……”
我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难耐着,他赶紧把我拎回了待产室。有个大力的老公真好,什么时候走起路来都不费劲,不想走了直接抱走,举高高。
“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开了几指了?”
我这时候还没开始产程,江景琛深皱着眉头,狠厉的盯着一个乱问问题的助产士。
这助产士,凶多吉少,敢跟这家医院真正的大boss这口气说话,还是关于他最在乎的人,人生最大一劫的事情。
“苏院长呢?你谁?”
“苏院长手术呢,家属出去!”
江景琛已经攥紧了拳头,手上都是青筋。我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这样。
这助产士手很快,随便看了几个监控指数,就让我曲起腿,先行一步的把羊水放了出来……
同时,还给我挂了催产素!
“你干嘛呢!她还没开始疼呢!放什么羊水!谁让你挂的催产素!”
这小助产士振振有词,离她的fire期,不远了……
“胎心监测异常,脐带绕颈了,另外一个脐带压在脸上了,有些难呼吸,当然要这样操作。家属你有什么异议?”
挂了催产素的我,在哈佛医学院高材生和不怕死的小助产士,探讨怎么生孩子更正确的时候,我已经从咬被子,忍着不出声,到有点哀嚎声,直到,哭的满脸泪水,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着……
可我的产程,一点不像书上写的那样,有东西滑出来,完全没有滑的感觉……
只觉得骨盆被撑开的一浪高过一浪,我好像留了很多血,因为羊水早已经被放走,在我的身下湿哒哒的一片。
我哀嚎到了无力,睁眼的时候,整个病房都是泪色,灰暗的,每次刚可以喘口气,又一拨更狠的骨盆撑开的疼痛就袭来,真的是12根肋骨一起断掉的痛!
不怕死的助产士在我身下用手指量了以后,冲我大声的喊了一声,
“开了六七指了,快了!”
“老公,我不行了,我生不出来,啊!……”
“依依,我去找苏锦年,别哭,我马上回来。你丫给我等着!”
江景琛冲助产士放了一句狠话,声音大的比我哀嚎的声音还大!
“啊!……医生,我真的生不出来,求求你,我要剖腹产,我眼前已经漆黑一片了。啊!……”
“谁生孩子容易!当妈那么容易呢!都像你这样,人类都灭亡了!”
江景琛大步奔跑的声音回来了,我知道他一定带了苏锦年回来。
“谁让你过来的!rachel呢!”
“院长,刚才来了一个大出血的产妇,这个简单,就派我过来了。已经六七指了,差不多了。”
“走开!谁让你这么操作的!你看不见她出了多少血吗?!rachel赶紧准备手术室,其他的病人往后排……依依,依依,我是苏医生,别着急,我们现在去手术室。”
“苏医生!求你,快点把他们拿出去!啊!……我生不出来,呜……老公……我生不出来了,救救我。啊!……”
“依依,依依,我在,别害怕,我在…….”
“啊!……”
在一群人推着我去手术室的路上,我偶尔睁开眼的瞬间都是模糊了泪色的日光灯影像。产程越来越紧密,我已经苟延残喘,但骨盆撑开的疼痛,逼得我一声声哀嚎着,江景琛在我旁边泣不成声,可我没力气回答他,也没有空隙回答他……
手术室的灯“啪!”的一声在我头顶点亮,我心里放下了一半,我知道痛苦即将结束了……
让我睡一觉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应该听江景琛的话,直接剖腹产,双胞胎,还要顺产,我在挑战我生理极限,人生极限……
就在江景琛和苏锦年去换手术服的时候,手术室被我砸了个乱七八糟……
我佩服我生产的运气,都是来练手的小医生……
“左腿有感觉吗?”
“没有。”
“右腿有感觉吗?”
“有。啊!……你能不能快点让我睡过去,呜……”
这个不怕死的小麻醉医生,让我原封不动的又来了一次……
“左腿有感觉吗?”
“没有。”
“右腿有感觉吗?”
“有。啊!……你能不能快点让我睡过去,呜……我不要生了!江景琛!我不要生了!啊!……”
我一直紧闭着双眼,使劲儿的弓起了身子两次,胳膊上的绑带都被挣断了两次,几个医生来按住我的双臂,
“这产妇怎么这么大力气!按住她!”
“呜……你们能不能快点!……啊!……呜……老公……”
一群人按住了我的双臂,但不耽误我拳打脚踢,我听见脚下传来的一堆手术器械落地的声音……
“陈老师呢?麻醉师呢?你谁?”
“陈……陈老师去那个大出血的孕妇那台了。”
“滚!”
江景琛大吼的声音快震碎了我的骨膜。
“rachel,直接上麻醉,快!我这准备好了,琛,你来帮我!”
“老公,我不行了,快点,求你快点,快……”
肚皮上一阵凉凉的划伤痛滑过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麻醉终于奏效了,我终于可以休息了,太疼了,太累了……
……
“男孩4斤6两,女孩3斤8两。各项指标都正常。”
“依依,依依,听见我说话吗?”
“嗯……”
“老婆,你好厉害,龙凤胎。他们都很健康,我去给他们清洗,等会推你回病房。”
“嗯……”
“1!2!3!”
我被一圈人裹着被单抬回了病床上。紧接着七手八脚在我周围忙活着,插尿管,打点滴,上止疼泵,吵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