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睡到了黄昏,终于觉得身上不那么滚烫。我睁开了烧的有些干涩的双眼,那顶小蘑菇正靠在我床头的墙上,一个劲的在小鸡啄米,一只手不甘心的握着我的手在掌心。
喉咙里冒烟,说不出话来。挠了挠他的掌心,他猛地一下惊醒,转头看着我,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白皙脸上,薄薄的一层胡茬很明显。
我抬手摸了摸他疲惫的脸庞,
“对不起……一天赔200万……”
“陪他一套房子就是了,我不在乎。”
“你不是没有房子吗?”
“没有你的地方,都不是我的房子。”
“电影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别担心。有力气了?”
“嗯,我可以求你件事吗?”
“怎么感谢我,哼。”
“呵,随你。只要让我明天能到下一站继续工作就可以,呵,谢谢!”
“就知道你提这个不要命的要求。车已经准备好了,安东开车带我们过去。剩下的两天我来帮你讲,你坐在下面指挥就可以了。!”
“都是很专业的医学知识,你怎么行?”
“哼!我做手术实习医的时候你还没来纽约呢!别废话。这瓶点滴打完就出发,嗯?”
“嗯。”
他抹了抹我脸上的碎发,怜惜的盯着我的脸。
“我从天到地的保护你,还是被你钻了空子。你就不能等着回了申城我帮你洗澡吗?”
“嗤!跟你又不熟,怎么还能让你帮我洗澡?”
“哼,不熟?洗洗就熟了。”
“你……”
“那现在回申城,嗯?”
“……”
“你断手断脚的带病出差,发烧感染的病情我已经通知你老板了,他们说你养好伤不许上班,不然扣光你今年的奖金。”
“你……”
“我什么?回家好好呆着,我批准了你才能出门,不然……哼。”
“好。”
我虚弱的回了他一句,对他强势的爱,上天入地的爱,不接受的结果,会很严重,还是不要等他更猛烈的惩罚说出口之前,赶紧答应,这样才安全。
剩下的两站的培训,主讲人都是江景琛。这两场的掌声比我讲过的任何一场都响亮。手上扎针的我,也都情不自禁的跟着现场气氛给他鼓掌。
他在我的幻灯片之外讲了很多实战经验。后来的考试成绩证明,这两个城市的成绩,比平均分高出很多。
我,默默的坐在会议室后面的躺椅里,打了两天针,因为手和脚的感染,发炎,不能停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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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巡回培训,回到了申城。我把他赶走杀青电影,让他少花几个200万,顺便答应了他好几个“随意”的惩罚。
何蓝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特意打来了电话问我恢复的怎么样。她说她相信这次的培训结果会很好,因为我带病出差,一定是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她不在意结果,只在意每个人付出了多少努力。
如江景琛所愿,我在家圈养了整整一个星期……
到家的第二天早上,江景琛和安东交接好照顾我的事情以后,早早的出门了,去杀青他的电影。吃完早饭,门铃响了,安东给我介绍了一个人,
安东:“依依,这位是苏锦年,景琛的朋友,克兰医院院长。”
苏锦年:“呵呵,我不是什么院长,我更喜欢别人叫我苏医生。依依,你好!我是苏锦年,景琛的朋友。”
苏锦年,一位穿着西装,儒雅的医生,中国人。高高瘦瘦的身形,斯斯文文的笑容。骨节分明,骨感很强的手。笑容里带着稳重的书生气。周身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中草药混杂的味道。安东后来告诉我,苏锦年的家庭还是中医世家。
安东:“依依,听说你断手断脚,伤口感染,苏医生特意从美国飞过来的,你伤愈以前他都在这里,做你的主治医。苏医生可是美东知名的全科医生,最擅长心外科,这趟飞过来可算是请了长假啊!呵呵。”
苏锦年:“呵呵,没关系,能带过来做手术的病人我都带过来了,不能带过来的我也已经安排好了,不然我怕琛要去我的医院点火了,哈哈!”
我:“呵呵,实在抱歉,苏医生,东哥!我这点小伤,还麻烦您特意跑过来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景琛有点太小题大做了。我回头请您吃饭,呵呵。”
苏锦年:“不需要抱歉,依依,对我来说,病人的病情不存在小题大做,我都会平等对待。你请的饭,我留着,但这次让琛来请就好。从你生病他打了几十个电话给我,我就差把他拉入黑名单了,可见你对他的重要性,呵!依依,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遵医嘱,这样我可以早点回美国医治还在等我的病人,嗯?那先让我检查一下?”
我:“当然,我一定会好好遵医嘱,别耽误其他病人的时间,呵。”
江景琛,这个家伙,这点小伤去医院看看不就好了嘛!让我这么没脸的面对苏医生……
苏锦年给我检查完外伤,又给我搭了脉,好不认真。他搭脉的手法很细腻,指尖在手腕处轻轻的按压,轻抬,偶尔轻蹙眉,偶尔勾起嘴角。我觉得我能很快病愈,完全是因为苏锦年这周身儒雅的气质,他的气质才是真正的治愈系医生。
苏锦年:“依依,你的外伤问题不大,虽然还有低烧,不过修养几天就好了。不过从脉象看来,你有些阴阳双虚的症状,趁这个机会,一起调养一下。中西药我会让医院配好,晚点送过来。那我今天就先走了,好好休息,嗯?”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苏锦年又和安东交代了饮食上的禁忌,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