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乔乔流了不少血,看起来挺吓人,但实际上,只是伤了眼皮,和眉骨附近的皮肤。郑乔乔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但是随即她又担心起另一个问题。她抓着医生的手说,“我会留疤吗?”
医生叹口气说:“这个是肯定的了。而且,你伤的这个地方,连整容手术都做不了。”
郑乔乔松开了医生,撅着嘴巴,真想仰头痛哭一场。虽然没有伤到眼睛,但是还是被糊了一大块纱布。郑乔乔只能用一只眼睛看世界。
郑乔乔朝谭宗明伸出一只手,示意他把自己拉起来。谭宗明说:“腿不软了?确定能走吗?”
郑乔乔转念一想,还就不自己走了,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求抱抱的姿势。谭宗明笑着在她的手臂上拍了下,将她拉起来说,“走啦。”
谢玉斌就站在楼道里,低着头,很是低沉的样子,看到郑乔乔出来了,他很是激动和紧张的跑过去。
“乔乔,你怎么样了?你、你的眼睛……”谢玉斌感觉心痛的要死,看着封死了郑乔乔一只眼睛的纱布,他真想把自己的眼睛挖下来给她。
郑乔乔平静地说:“你挡住我的路了。”
谭宗明见谢玉斌实在自责的要命,而郑乔乔偏偏一副,他愿意自责就自责去的心态,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虽然谢玉斌是无意的,郑乔乔的视力也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在美丽的脸庞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依然是不小的打击和伤害。谭宗明可以理解郑乔乔心里的酸涩,可是这一切归根结底,不能把过错全都推到谢玉斌身上。
谭宗明拍了下谢玉斌的肩膀说:“她只是伤到了眼皮和眉骨附近,但是……会留疤。”
谢玉斌刚刚有些放松,便又露出难过的神色,下一秒,他突然暴躁的打开谭宗明的手,指着他大声骂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乔乔也不会受伤。”
郑乔乔气的推了谢玉斌一把,一步一步的走近他,逼着他慢慢后退,“我弄成这样,罪魁祸首是你,谢玉斌,我不爱你,我和你只能是朋友,是哥们,你听清楚了吗?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我已经变成一个丑八怪了!”
谢玉斌怔怔的看着她,神色满是慌张和痛苦,他忽然抓住她的肩膀说:“乔乔,我会对你好的。我知道,我、我可能配不上你,但是我会努力的。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不要你负责!”郑乔乔把他的手挣开,大声说,“和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你会很累的。而我,也不会幸福的。”
“不是的,乔乔,你听我说,我会让你爱上我的……”谢玉斌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我用生命发誓,我要给你幸福,一直以来,我为你做的,难道你都看不到吗?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眼看着谢玉斌越来越激动,谭宗明眉间不自觉的拧起一个疙瘩,他几步走过来,将郑乔乔拉到自己的身边,说:“你累了,我先送你回家。”
郑乔乔点点头。
谢玉斌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不许走!”他愤怒的指着谭宗明,“你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带她走。”
谭宗明的脸色阴沉了几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带一别。谢玉斌的身子不听使唤的转了过来,弯着腰,手被别在身后,痛的像是要被掰断了一样。谭宗明抬腿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同时松开抓着他手臂的手。谢玉斌随着他那一脚的力道,摔了出去。
谭宗明带着郑乔乔离开了。
谢玉斌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他握紧了拳头,用力的捶了一下地面。
谭宗明送郑乔乔上了车,帮她扎好安全带。他坐进车里,却不急着开车。
他沉默着,似乎等郑乔乔主动和他说什么。
等了一会儿,郑乔乔以为他不记得她家的地址了,她看着窗外,有气无力的又说了一遍。谭宗明依然没有任何动作。郑乔乔转过头来看他,终于忍不住发问,“怎么不走啊?”
谭宗明说:“有了这次的教训,你以后要学会收敛。”
郑乔乔听了他说的,忍不住笑起来,从抿着嘴轻笑,到出声,就好像对方说了一个很好玩的笑话一样。“收敛?能当饭吃啊。郑家的人不需要收敛,呵呵,那些人还不是巴巴的凑上来,腆着脸往我的冷屁股上贴。”她忽然没了声音,脸上的笑意也没了。眼神空洞的看着某处,满是孤单也落寞。
谭宗明说:“有时间,你可以陪陪家人。”
“你和你的那些长辈会有共同语言吗?”郑乔乔说,“在我爸我妈眼里,我就是一坨垃圾,扶不起的阿斗。”
谭宗明说:“你觉得你是吗?”
“当然不是。”郑乔乔看向他,虽然仅用一只眼睛,却充满了犀利。
谭宗明点了下头,说:“那就证明给他们看。”
他开始启动车子。她一句话都没有说,闭上了眼睛,有些疲惫的靠着靠背。证明给他们看?她当然知道。可是她无论怎么努力,怎么证明,也不会有人看到。他们已经给她定下了标签,根本不想多看她一眼。无论她做什么,父亲母亲都不会满意。
既然如此,她便更不要按照他们的意思走下去。对于一个没用的人,他们给她安排的人生是无用之人zhong最优越的,但是,那不是她要的。她的人生本应该是精彩的,她不需要他们的怜悯,她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需要依赖他们的背景,她依然会活的很好。她要凭着自己的双手,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于是在他们心里又给她定下了另一个标签,“叛逆”。
郑乔乔的手抓着安全带,忽然说:“我不想回家了。你带我去你家玩玩吧。”
谭宗明听了她说的,只是淡淡的挑了下眉,车子依然按照原定的路线走着。“你现在的状态适合休息,不宜玩耍。”
郑乔乔拧紧了眉头,“我不喜欢被人说教。”
“这不是说教。我只是不想担负无谓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