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宋采蓝的身份之前,他丝毫不会怀疑昨天孟公子要求留在赵家村报恩的理由,可是这会他很清楚。
他这二哥可不就是为了和那女人呆久点,故意隐瞒她的身份,还给他编了这蹩脚的理由?
其实他早该想到宋采蓝就是那女人,因为昨天二哥被拽衣裳时,可是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只可惜他理解错了,把宋采蓝当成了二哥的新欢,还给她气得走了。
本来昨夜便可以赶回京城,现在花韶心底只有懊悔。
这话显然是带着埋怨的成分,不过其实孟公子压根没看什么,都走了这么远,早就没了人影。
自然他也不是欣赏风景,他虽然看着外面,这心思压根就不在于风景。
他只不过是在思人,看风景只是他不想面对花韶那质疑的眼神罢了。
“三弟,你说这七王爷绑走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孟公子收回视线,顺势转移开了话题。
之前在首饰铺外他们已经聊过,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那黑影就是七王爷派来的人,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
这种时候,谁想杀人拖延时间再清楚不过。
既是已经得来了京城方面的消息,这答案再简单不过,“自然是为了赶在大哥回京之前处斩了刘大人,倒是你在被那黑影绑走途中,可有识破他的容貌?”
孟公子这次跟花韶详细说了被绑走的经过,花韶听了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可要说起来他也说不清。
“看来我们得尽快赶去京城。”花韶说道。
孟公子皱起眉,“为何?”
两个囚犯只保下了那狼牙,刘洲成已被处斩,七王爷已经达成了目的,他们还能做什么吗?
可是花韶想的不是他们能做什么,而是七王爷会做什么。
他说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般他有不祥的预感的时候,都会格外的准确。
比如说,欠下风流债被女人或者女人的男人追杀的时候。
比如说,被那贪财宫主点名执行任务的时候。
还比如说,每次被孟丞相喊去之前。
要说若不是对那女人感兴趣,他何必答应孟丞相这差使。
只是这宋采蓝实在是令他失望,没想竟是一个不害臊的女人。
孟公子不以为意,他若是当真预感那么准,他被绑走之前,怎么没见他有什么预感?
不过,这次花韶的预感确实出乎意料的准确。
这会京城孟家,孟丞相奋笔疾书写完一封信,一脸阴沉的交给孟君道,“去查查少爷到了何处,切要把这封信亲自交给他。”
“这……老爷……怎么了?”孟君被孟丞相感染,眼底划过一抹凝重之色。
老爷这出门前收到少爷安全的消息,还是一脸喜庆之色。
这就是上了趟早朝,怎么就来了个大变脸?莫不是早朝发生了什么?
要说这关键还是在于早朝二字,孟丞相在得知孟兆非安全的消息,是松了口气。
可七王爷却不给他缓口气的时间,这一上朝就借着刘洲成狠狠参了孟丞相一本。
这个狠字用以形容毫不夸张,奏折内容指向孟丞相才是指使这刘洲成之人,更是交出刘洲成招供孟丞相的证据。
孟丞相当场脸色铁青,目光如炬的扫向那造谣者,甚至以自己项上人头起誓,他孟家世代忠于皇族,绝不会做出此等姑息养奸,贪污受贿之事。
可七王爷呈上的证据条条指向这孟丞相,便是楚玥然都无法为他开脱。
七王爷是皇帝的皇叔,虽然孟丞相忠心耿耿效忠于皇帝,可皇帝宁愿相信七王爷,也不相信孟丞相。
孟丞相自然是以死明志,他一方面对皇帝的不信任而失望,一方面对七王爷的挑拨很是愤恨。
而这时候七王爷反倒是突然一改之前的严词厉色,跳出来为孟丞相求情,以孟家三代忠心皇族为理由,恳求放过孟丞相。
结果唱白脸的人成了皇帝,唱红脸的人反倒是这七王爷。
因为七王爷的求情,皇帝虽然没罢免孟丞相,却是大大削减了他在京中的势力。
孟丞相虽是气愤,却不得忍下这口气。
七王爷这次势必是准备充分,他若是与七王爷撕破脸,只会是伤了自己的元气。
可七王爷岂会轻易放过了孟丞相派?
就连楚玥然都因为与孟丞相走得近,被卸去了钦差身份,不允许他大理寺再掺和进去,否则视为刘洲成的同伙。
孟公子身为丞相之子,虽然还没回到京城,更是被下了圣旨。
若是他回到京城,便被限足于京城半年,以示惩罚。
简而言之,就是关了他半年禁闭。
孟公子代表的是孟家,楚玥然更是孟丞相派之首。
虽然这是皇帝亲自下的令,但一切都是七王爷的挑拨。
七王爷看似是求皇帝网开一面,但实则是以退为进,将他的左膀右臂通通折断,不给他任何反转的机会。
别说是这次刘洲成的案子,日后这半年内七王爷派若再有什么行动,他都不好再与之对抗。
原本以为他那不成器的小儿是死里逃生,无比为之庆幸。
可这会想来怕是七王爷是故意放过了他,绑架与限足无疑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提醒。
七王爷就是要告诉他,日后若再与他为敌,便不只是这般简单放过了他。
朱厚佑……
孟丞相暗念这七王爷的名字,咬碎了牙齿道,“我要说的话一切皆在信中,你将信带到便可,若是少爷看了信还想着去那青海郡,将他强行带走,日后看紧了。半年之内,不许他再踏出京城半步。”
这次的禁足令乃皇帝亲下的圣旨,圣旨必定是在孟公子抵达京城之后下达。
孟丞相要保证的是这臭小子途中莫要再想着逃走,应以大局为重。
若是这次他再逃走,七王爷一句话便可把他的行为套上一个合理的罪名。
到时候就不是忤逆长辈,而是抗旨不尊,是要杀头乃至会牵连九族。
可笑的是七王爷替他达成了看住这臭小子的心愿,可这牺牲到底是太大。
“知道了。”孟君感觉到了孟丞相周身散发的戾气,眼底的凝重更为浓重。
虽然他这样说不太合适,老爷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向来是不把息怒表于色,这次定是发生了什么……
半年……看来这次少爷是说什么都逃不过老爷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