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与余情所说的那个人有所关连呢又或者说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很快展白就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尽管圣铉城人口众多,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全数有过面缘。
但是,能够不被他看不出任何端倪者,并不多见。
从老人的种种表现来看,他不可能是那种基层老百姓,应该是个武道大家,但是圣铉城乃至整个江湖,武道境界深不可测之人,他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了解,就算是不可能尽数认识,至少也会觉得眼熟。
可之前的老人,虽然面目祥和人畜无害,但是展白压根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十分陌生。
自然不可能是久居圣铉城之人。
再加上刚刚他旁边的那些人,又没有一个人看得到他的存在,这才让展白想起了余情口中所说的那个神秘无比的垂钓者来。
如果展白自己推断不错的话,至少街道上除了他以外的人,之所以没有看到老人的存在,根本就是受到了他“道”的影响。
或许他们之前也见到了老人,但是转眼之间又忘掉了也无可厚非。
由此可见,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绝对是个武道大家,至少也是位半道层次的高手。
一个有着自己道的武道高手,想要让一些路人想不起他的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刚好这种情形与余情之前所说的情景又十分相似,使得他不得不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一念至此,展白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此人究竟是何居心
展白虽然看上去不过是聚散客栈一名无关紧要的人,除了自家兄弟之外,也很少有人知道他就是【幽冥督查史】之人,实际上他无时无刻不在借助各种便利来帮助欧阳德以及【幽冥督查史】的一众弟兄。
即便是圣铉城中赫赫有名的聚散客栈,也不过是【幽冥督查史】手下的产业之一,而他与余江便是这里的管理者。
他们二人既然能够在人杂眼乱的圣铉城,把聚散客栈经营的有模有样,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更何况,【幽冥督查史】有明确规定,这些划分出去的产业,只能由他们管事人独自经营,不管是【幽冥督查史】的弟兄,还是城主府,都不可太过干涉。
因此,他又岂会不是一个人精呢
再说了,一个至少半道境界的人,如果不是想要达到某种目的,又怎么会主动接近他呢
虽然展白目前并不知道此人到底有何居心,但是希望最好不要牵扯到【幽冥督查史】的切身利益,不然的话,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他们一众兄弟也要从他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想到这里,展白眸子里突然迸发出一股摄人的光芒。
与此同时,圣铉城城头的晓心喽底。
那个原本关押过顾十剑的暗室里,一名衣着朴素的男子,静静负手站在那个巨大无比的彩色莲台前。
男子约摸五十岁出头的样子,一脸胡子拉渣,额头的皱纹尽显沧桑,但是他的一双眸子,虽然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涟漪,但就像是夜明珠一般明亮,让人看一眼,仿佛就能沦陷进去。
他的身形有些佝偻,此刻的他正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莲台发呆。
而今,圣铉城城头的守卫比之之前已经增长了好几倍,而且他们个个手持刀剑,面无表情。
但是男子出现在晓心楼下的事,似乎压根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甚至都不曾转头向这边看一眼,而是目光锐利的在圣铉城进进出出的人身上扫视着,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自从顾十剑离开之后,晓心楼敲钟的那个老和尚也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那,也没有人见过他是何时离开的。
大家只知道,第三天一早,晓心楼就换了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来敲钟。
此刻,那汉子正蹲在晓心楼顶,看着圣铉城街道上络绎不绝的人流,以及繁华绚丽的灯光发呆。
似乎就连他,也没有察觉到,他脚下的晓心楼底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半晌,男子终于伸出手在光滑如镜却沾染了不少灰尘的莲台上缓缓拂过,是不是都会皱一皱眉头。
“六年了,时间果真过的飞快!”
“六年已过,没想到终于回到了这个地方,只可惜物是人非,这里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样子。”
“也不知你们是否还好是否还认得我”
“我回来了,你们可还好”
男子一边抚摸,一边自言自语。
随着男子的话语,扶梯上的蜡烛也跟着摇曳不定,忽明忽暗。
“哎!”
围绕莲台走动了一圈之后,男子似乎是累了,突然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莲台上,丝毫没有嫌弃莲台上厚厚的尘土的意思。
只不过他的身形缺乏弯曲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苦笑。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男子饱经沧桑的面容,也定格在了这一刻。
他就这样偏着头,静静地看着扶梯上“噼里啪啦”灼烧个不停地蜡烛,仿佛这些燃烧着的蜡烛,对他有什么特殊的吸引一般。
他的目光也定格在了这一刻。
男子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期间,他几乎没有动过一下,除了午夜晓心楼顶的那口催晓被撞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后,抬了抬眼皮之外。
不知道的人如果看到他这副模样,或许还以为他是睡着了呢。
初晓时分。
扶梯上的蜡烛只剩下短短一截了,烛泪却堆积了厚厚一层。
男子终于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将目光从蜡烛上移开,望向晓心楼顶。
这个时候,他的身形突然变得笔直如枪,身上更是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霸气。
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六年了,该变的早已不复当年,不变的还是原来模样。”
“六年了,或许江湖中已经没有能够想起有我这一号人物了吧”
“该清算的也是时候清算一下了,不知道看到我的时候,你们会是怎样一种表现呢”
“我回来了,大概有不少人会很失望吧”
说罢,他咧嘴一笑,身影缓缓消散不见,就仿佛从来没有就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