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舟看着怀中的年年道:“被带回女蛮国后,龙辛夷对我倒是照顾有加,我还以为遇到了一个善良的小妹妹。
可是到了月圆之夜,她便命人取我身上之血只为抑制她体内的血蛊,她查了古籍说血蛊需要换髓,她便取了我身上的鲜血只为供她换髓。
那时我差点死于她的手上,好在,我撑过来了。
只是向来毒辣的龙辛夷根本就不愿意放过我,她知晓我的血液能够让她更好的操控那些毒辣的蛊虫,便将我带在身边当她的奴隶。
龙辛夷借着我的血,养出了不少古籍之中记载的剧毒蛊虫,就这样我在女蛮国过了生不如死的一年,常年与蛇虫鼠蚁蝎子蜈蚣作伴。
后来我便想着法子讨好龙辛夷,让她逐渐地信赖我,甚至说服她让我当她的王夫。
她信了,在我与她的大婚前一日,我便盗走了她的医书毒药古籍与那些厉害的蛊虫逃回了大棠。
我借着从龙辛夷那里偷的医书毒药古籍,找到了宋奚相助,招揽手下成立了伏龙会。”
贺知敏皱着眉道:“你怎能如此玩弄龙辛夷呢?既然答应了娶她,又为何在大婚之日逃走?你要报复她有的是别的法子。”
宇文舟道:“她从未将我当做过一个人看待,若真将我当做人,就不会天天让我以血喂毒虫,只为再弄出来一只血蛊王。
六年前龙辛夷再次需要换髓的时候,废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另一个文家之后。
我那位小堂妹可没有我如此幸运,惨遭龙辛夷的毒手,被放干了血成了一具干尸。
又是过了几年,前年的时候我发现龙辛夷又在找寻文家之后,得知还有一个文家远房堂妹,再徽州城之中做花魁。
本想请宋奚帮忙护着,没想到被千雅郡主误会是宋奚想要立花魁为外室,将花魁贬到了岭南,那花魁到了岭南,没过两月,就惨遭龙辛夷毒手,又是化为了一具干尸。
我迫切的想要翊儿能够不为苏家和萧廷所控制,就是因为我已没有多少时日了。
龙辛夷不会放过我,而我也不会把龙辛夷这个麻烦留给翊儿。
只要翊儿皇权在握,没有什么摄政王,没有什么外戚当权,我能放心翊儿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我便也能心无挂念地去找龙辛夷同归于尽。”
贺知敏震惊道:“难怪你都不愿等等看苏家究竟有无野心。
龙辛夷这一次说娘娘并非真凤,又对外传年年并非陛下血脉,也并非仅仅就是为了挑拨陛下和苏家的关系。
一旦认定年年并非是陛下血脉,皇室宗亲为了皇室血脉所虑,年年必死无疑。
龙辛夷就可以带走年年,让年年的鲜血可以给她换髓。”
宇文舟轻点头道:“非但如此,还有她若是助云露或是你坐上了皇后之位,你们若是日后生下翊儿的子嗣,必定会受她的威胁。
陛下的孩子就是北魏之后,可帮她换髓,日后每六年的换髓之期一到,她便可以花神娘娘显灵为由,要走你们的孩儿给她献血换髓。”
贺知敏道:“龙辛夷竟存有这般心思,但是她就算善用蛊,那又如何?
双拳难敌四手,有大棠百万雄兵所在,区区女蛮人又怕什么呢?
反而你把年年藏在这里才会让陛下与娘娘担忧呢。”
宇文舟道:“大棠百万雄兵,可这会儿年年不是还在我的手中吗?可见苏静言并不能护好年年不被龙辛夷所伤害。”m.cascoo.net
贺知敏道:“你明知龙辛夷的打算,却还是想要我入宫,你不也是想要借着龙辛夷动手而去挑拨苏家与陛下的关系吗?
你把年年藏起来,少说是为了年年好,你分明就是想要陛下与皇后两人闹矛盾吧?龙辛夷不过就是你的一个借口而已!”
宇文舟看着贺知敏道:“纵使苏家没有混淆皇室血脉,但就凭着何连翘与苏流一事足以可见苏家并没有将翊儿放在眼里!”
贺知敏极为无奈:“可那也是陛下所同意的,你怎么偏偏就和苏家过不去呢?”
宇文舟道:“今日换了哪家只要对翊儿的皇权有碍,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贺知敏道:“你真的是不可理喻。”
年年开始打着小哈欠,贺知敏抱起年年道:“年年,我带你先去睡下。”
年年拉着宇文舟道:“舅祖祖,一起。”
宇文舟看着黏着自个儿的年年,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被动容了,他尤记得萧翊和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奶声奶气地喊着小舅舅的模样。
一眨眼,早已是物是人非。
宇文舟陪着年年到了木床之上,轻轻地拍着年年哄她入睡,一旁的贺知敏也抵挡不住睡意趴在桌子上睡了去。
宇文舟拿着一旁的被子给贺知敏盖上,看着床上年年与贺知敏的睡颜,他竟然也有一丝想法,若是这样平静一生有妻儿也好。
可是他还有龙辛夷要除,还有姐姐临终时嘱托他照顾好翊儿,他也没有照顾好。
……
眼见着已是到了翌日子时,还没有找到年年的苏静言已是几乎在崩溃的边缘。
迎春端在饭菜入内,苏静言根本就无心情吃下。
萧翊也是一样的焦急,已经派出了所有的士兵封锁洛阳城,掘地三尺不放过角角落落的找着,除此之外他们也是别无他法。
萧翊便劝着苏静言道:“阿言,多少吃一些……”
苏静言道:“不了,年年午间的时候就没有用过膳,我都不知她有没有用过膳,我怎还能吃得下去呢?”
苏静言看着外边已经昏暗的天色,道:“年年入夜最粘我了,要是没有我,她怕是要哭的不行了。”
一想想年年这会儿孤身在宇文舟手里,苏静言的心都是悬着的。
萧翊将苏静言抱在怀中安慰道:“宇文舟先前都没有见过年年,他若见到年年与他长得相似,必定不会伤害年年的,他真若要伤害年年,也不会带走她了。”
萧翊轻轻拍着苏静言的后背道:“阿言,你立即下令封锁城门,宇文舟必定离不开洛阳的!”
苏静言靠在萧翊的怀中,手中紧紧地握着年年最爱玩的小竹球,她真的是恨死了自己。
萧翊拿起一旁的粥,递到苏静言跟前道:“你勉强也吃些吧,你担忧年年,岳父岳母还有母后定然也担忧你的。”
太后听闻苏静言不想用膳,便来了海棠宫,听到萧翊这话,太后道:“是啊,阿言,你多少也要吃些,城门封锁,年年必定会无碍的。”
苏静言带着哭腔道,“姑姑,我着实担忧难以下咽。”
太后转着手中的佛珠:“你心中难受我岂能不知,只是阿言,你若是不吃不喝只会让别有用心看笑话,只有你淡然处置,旁人想要耍的那些阴狠的计谋才都是无用的。”
“姑姑,可那是年年呐,我的骨肉呐。”
苏静言着实做不到淡然,她悲恸道:“姑姑,都这么久了,洛阳城都快要翻遍了,年年还是没有踪影,我哪里还能淡然?”
太后道:“你们去洛阳城郊的阳谷山之中的一处山涧看看年年在不在那里。
进入山涧便可见有一处山谷,那里有一处坟墓,石墓之中葬着文妃,宇文舟许是在那里面,那机关就在墓碑之后。”
太后从随身携带的佛珠上边,摘下了垂挂在底下的一枚玉佩,依依不舍地将玉佩给了苏静言:“这玉佩放到机关上,便能打开石墓。”
“母后?我母妃怎会是葬在那里呢?母妃不是在帝陵里吗?”
太后道:“文妃当年并没有葬入帝陵之中,她的尸首一直被用寒冰镇着,洛阳城郊的阳谷山常年冰凉,她的坟墓则在山谷处。
哀家不知宇文舟知不知晓此事,可我想他若真要藏,那里是一个最好的藏匿之处。”
苏静言接过太后手中的玉佩,这枚玉佩她知晓,是翎太子死时都握在手中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