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终究只是梦。
永远都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尘终于温柔乡中醒来,梦里粉纱轻扬的情影历历在目,致使某人厚比城墙的脸也在回忆起来的时候悄悄的爬上了一抹羞红。
“丫头?”陆尘兀自惊醒,回忆定格在自己取出三滴古松髓液为左卿菡续命的那一幕,猛的惊叫了一声翻身爬起。
正当这时,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哥哥~”
“丫头。”顺着声音转过头去,陆尘看到左卿菡正坐在床边悉心的照料自己。
往曰朱容玉面又回到了眼前,陆尘大喜过望,一把拉过小丫头的双手仔细的打量了起来:“气息平稳、毫无塞滞,丫头,你好了?”
望着对面清澈透明的眸子,羞涩的将头微微一偏,故意让来了陆尘火热的视线,粉雕玉啄、都能挤出水来的小脸迅速爬上了一抹红云,任由陆尘死死的握着自己柔弱无骨的玉手,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嘿嘿~嘿嘿~”
见到左卿菡的确已经没事了,陆尘终于松了口气,亘古不变的笑意又回到了脸上。
接下来的沉寂无声,诡异的将二人带入了到奇妙的气氛当中,两人都没有开口,神情中同样带着一点羞涩。只有两对双手仍旧紧紧的握着没有分开。
“身为哥哥,居然做了那样一个怪梦,真是罪过啊。”陆尘难为情的想着,并暗暗告诫自己千要不能把那个猥琐的梦告诉丫头。
他却不知,此时坐在自己对面的左卿菡,脸泛潮红,心里更是像跑进了一头小鹿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偶而有视线交合在一起,皆是如触电一般将两人的目光再次分开。
于是,此情景仿佛定格在某处。
过了一会儿,陆尘眼晴陡然一亮,心道:“不对啊,丫头既然已经好了,应该不用走了吧。”
心神传递了出去,自然引来奇镜老人的反驳:“你想的美。”
奇镜老人的声音在神霄殿外响起,陆尘神识返回,两人对立,问道:“老……前辈,丫头还要走?”
老人神情古怪的打量着陆尘,半晌过后方才云云道:“必须走……,你只是用古松髓液先行压制了她体内的上古黑魔血脉,终有一天,血脉的力量还会暴发来,到时没有九……,没有那串珠子,小丫头还是要死。”
“那该怎么办?”陆尘听着心里不由大急。
“无妨。”老人摆了摆手,似乎有些不敢正视陆尘,转过身背对陆尘道:“要想避免,只能靠强大的法力镇压,让血脉的力量得到有效的控制,这样就需要极高的境界才能做到……”
老人说到这里,猛的转过身,目光闪烁的盯着陆尘道:“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所以,她必须要走,除非你想看着她在你眼前断气。”
“啊?”陆尘张大了嘴巴,两片嘴唇碰了碰,终是苦涩无比道:“那好吧。”
然后,老人再次用连陆法都没有发觉的异样目光看了一眼陆尘后,袍袖猛然挥动。
神霄殿外,突然刮起阵阵狂风,无比强大的风势使得陆尘连眼睛都无法睁开。惊骇间,陆尘用胳膊挡着眼睛,借着缝隙看去,只见奇镜空间浓密的煞云从中间翻滚出一只大洞,洞外一缕耀眼的强光射来,刺目非常。
陆尘不曾见过这等奇景,当他能够正视那云层中的大洞时,赫然见到一面只有巴掌大小的两面光辉耀动的镜子从天空中降下。
镜老反射五彩的光华,瞬间将奇镜空间照射的有如白昼般明亮。陆尘只觉神魂一阵恍惚,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出了玉佩中的奇镜空间。
古朴的小屋中,万道霞光、纷外耀眼,奇镜老人凌空而立,身上虚幻的身影不知何其已经被重重霞光包裹了起来,光芒中心,那张苍老的容颜犹如朽木逢春一般流露出玉脂般的晶莹剔透的光芒,老人指尖法诀频出,一道道黑金色的光斑随着指尖跳动。
在其对面,两面小镜的光华频频闪动,过了一会儿,只见小镜中射出一道白芒,凭空打在屋内的墙上。平整的屋墙竟然打开一道白色的大门。
一阵阴风刮过之后,一个白发苍苍,头生两只手指般粗细犄角老妪,颤颤巍巍的从大门中行出。
老妪面色红润,不像老迈之人,凌空浮渡而出,手下一只弯弯的龙拐迸发出强大的法力气息。
“死老头,老朽还以为你死了呢,这么多年没见,找我干什么?”老妪凭空踱出,竟是带着怨言的冷视着奇镜老人,语气更是带着不温不火的怪责。当然,只从这句话陆尘已经看出,两人是老相识了。
陆尘与左卿菡并肩站在一起,见到古怪的老妪,两人自是无比惊讶。奇镜老人的能力居然能够在这里的墙面上唤出一个实力强大到连他们都无法感知的人物,很明显对方并非仙灵大陆中的人物。
仙灵大陆,绝对没有这样的高手。甚至……,那两只弯弯突起的犄角,实在太过诡异。
老人轻笑一声,并没有解释,而是正视着老妪说道:“巫婆婆,许久不见,神彩奕奕啊。”
轻笑声中,老人背于身后的双手下意识的颤了一颤,并没有让人发现。
那巫婆婆翻了翻白眼,冷语道:“别来这套,每次遇到你这个死老头都没有好事,说吧,这次又要干什么?”
老人嘿嘿一笑,那般面孔竟是与陆尘的玩劣有着一拼之力:“巫婆婆,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
“嗯?”老妪扭过头,诧异的瞪着老人,喝道:“唯有这一次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人回过身,将左卿菡拉了过来,推向巫婆婆道:“最后一个要求,收这个丫头为徒。”
“她?”老妪眉头紧皱的打量着左卿菡,鸡皮般的褶皱的老脸抖了抖:“一个凡人,还是筑基初期,咦?”
老妪审视了一半,兀自惊讶了起来,鸡爪般的老手如电的闪出,不经意之下抓住左卿菡的手腕,绵绵的法力从老妪的手掌中传递出来,竟是在空气中产生一股极为惊人的黑色法力光环。
两人被光环包裹了半晌,那老妪惊呼一声松开了手,震惊的看着微笑不语的奇镜老人道:“上古黑魔遗脉?你是从哪找到这个丫头的?”
“这你不用管。”老人神秘兮兮一笑,道:“怎么样?收还是不收。”
“收啊。”老妪佝偻的身子像是遇到何等开心的事,突然拔的很直,手上法力能量无比精纯的龙拐在半空中拄了一拄,鬼笑道:“桀桀,有意思,如果让她知道了,恐怕会发疯吧。”
“呵呵~”
两老对视一眼,古怪的笑了起来,惹得陆尘与左卿菡极为疑惑。
笑了一会,老人转过身,看着左卿菡和陆尘道:“好了,丫头,你可以跟她走了。”
“丫头。”
“哥哥~”
将要分别,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也不知两人心中萌生的情意到底是兄妹之情,还是蕴藏着其它的心思,只是在这一刻。老人和老妪巫婆婆没有忍心打拢。
如此片刻,两人终于分开来,左卿菡将手上仅有的九枚木珠的珠链脱了下来,递到陆尘的手上,抽泣道:“哥哥,这个你收下,一定要来找我。”
陆尘定晴看了看已经有八枚木珠变得漆黑的珠链,轻轻的接了过来,鼻子一阵发酸,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丫头……”
临别之际,即便心中有种种贴心话,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两人都无法说出来。话语哽咽在喉咙里,如刺在喉。
老人唉叹了一声,再不情愿也走上前来,催促道:“好了,时间不多,让这丫头走吧。”
巫婆婆拄着龙拐,见两人没有分开,兀自轻笑了一声道:“丫头,若是你以后还想有命见到他,就马上乖乖的跟我走。”
左卿菡不舍,陆尘又怎么会舍得,不过他能够看得出,老人在墙上开了这样一道大门,引来一个实力远在仙灵大陆这颗奴星约束范围下的高手,定是耗费不小。于是,陆尘不忍的抬起手来,在左卿菡的脸上轻轻的抚动着,言道:“丫头,好好修炼,哥哥一定会去找你。”
默默的松开手,任由巫婆婆拉着左卿菡踏入那扇隔绝与世的白光大门,陆尘忍不住落泪。小丫头回眸间,有着千娇百媚的动人之姿,同样的珠泪滚落,最终在巫婆婆一声催促之下,进入了大门。
巫婆婆晦暗的眼神在临别之际落在了老人的身上,流露出一丝感伤,但又有无可奈可的意味,让陆尘不由腹腓二人的关系。
巫婆婆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老人讶异的朝着巫婆婆看去,接着便是苦涩的摇了摇头:“下一次,希望还会有下一次。”
巫婆婆皱了皱眉,目光陡然转到陆尘的身上,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对老人说道:“还是头一次看你这么用心,希望还能看到你。”
婆婆说完,径自踏入了白光大门。
白色光芒骤然消失,墙面再次恢复到古朴的样子。奇镜老人身上五彩霞光猛的一收,竟自疲惫的降下身形。
陆尘见状急忙过去搀扶,谁知双手穿过老人的身体,居然像是摸到了有形无实的空气。
老人惨然一笑,道:“别白费心思了,老夫早就死了,留得一丝残魂已经不错了。”
陆尘动容,知道老人打开白光大门耗费了大量的魂力,可实力低下的他只能干看着而束手无策。
老人翻手取出奇异的镜子,递到陆尘的面前:“这面玄光镜,你帮我保存,老夫这次要长眠了。”
“前辈~”陆尘的嘴唇抖了一抖,不知说什么好。老人为他所做的一切,超乎了他的想像,而那句长眠竟像着另一种诀别。
“不要叫我前辈。”老人摆了摆手,目光之中多了一份洒脱:“还是觉得“老鬼”这两个字比较亲切。”
“呵~”两人同时笑出声来,思绪回到了起初相识的曰子。
沉默了一会儿,老人面色一正,郑重道:“小子,曰后只有一个人了,老夫有几句话要提醒你。”
见老人凝重的说来,陆尘点了点头,竖耳聆听。
“捉了了尘的人,你应该知道了。恩,金丹后期,如非突破金丹之境,我不建议你去救人。此外,金丹之前不要踏入神霄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除非~”老人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没有除非……还有,老夫一直没有出手帮你,是因为老夫的魂力只够在你失败之后,寻找下一代殿主所用,不过现在为了救那丫头,已经消耗一空。现如今这面镜子上的魂力只够你使用三次瞬移的能力,每次三百里的距离,不到紧要关头,莫要使用。”
说到这里,老人的身(9)影淡化了许多,有着油尽灯枯的征兆,陆尘不忍,心中一动,道:“老……老鬼,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老人摇头笑道:“说完这句话,老夫就要睡下了,呵,想不到睡了几千年,醒了几年的功夫又要回去。”
“什么时候醒?”陆尘突兀的问起,语气当中涌现出一丝落寞。
“那就要看你了。”老人道:“奴星没有能够让老夫醒来的东西,你的目标,是在更加高级的修真星球,黄级星有一种黄晶石,可以用来修补玄光镜的同时,为此注入魂力,此石极为难寻,整个黄级修真界也无多少,只要你找到了黄晶石。就会知道如何让老夫清醒。”
“黄晶石。”陆尘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名字。
老人深吸了口气,身影已经淡化的看不清样子,慈爱的看着陆尘,老人慢慢的消失在空气当中,而在其临行前,一道沧桑飘渺的声音在陆尘的脑海中,回荡了起来:“最后告诉你一件事,那个梦,是真实的。”
说完最后这句话,老人的身影完全消散,而陆尘如遭雷击一般傻傻的站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