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李奚骨就没有办法对付,紧接着过来一个同样无人能敌的卜辙,而且身后近百骑驱赶着一百多匹战马横冲过来,相当于突然出现了两百多骑兵。
北路敌人猝不及防,顿时被拦腰斩成两截,首尾不能相顾。一百多匹战马随后猛撞进来,敌人的阵型刹那间被冲得四分五裂,溃不成军。
李奚骨刚才是和敌人纠缠拖延时间,所以不敢放手施为,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援军来到,他的一对金钉铁骨朵指东打西,顿时有二十多人当场毙命。
卜辙单挑一直打不赢李奚骨,所以心里也憋足了劲。现在痛打落水狗不需要什么招式,六十八斤的断魂锛直接当成铁棍直劈横扫,所过之处血雾四起,断肢横飞。
这一场追亡逐北的单方面屠杀,一直持续到太阳冒头才结束,北路四百多敌人最后仅仅逃出去不到两百人。
李宪并没有参与最后的追歼战,因为听说薛沁儿受伤,他顿时忘记了一切。
经过一番检查,薛沁儿的右臂并没有摔断,虽然痛彻心骨,不过脱臼而已。
当然,这个年代有经验的郎中很少,能够有效矫正脱臼的人并不多。如果不及时矫正,这条右臂今后就会变形,从而落下残疾。
这种小伤对李宪并不是什么问题,当初唐浩然双腿骨折、郭小乙踝关节脱臼,都是他矫正治好的。
李宪把薛沁儿的右臂端上隼矫正,然后又推拿一番,更主要的是安慰一番,所有战斗全部结束。
“爹爹,我们七人阵亡,十九人受伤。歼敌两百七十三人,缴获战马三百六十八匹,斩马刀四百多把,一石弓六十三张,两石弓五张,完整皮甲三百九十一副。”
李奚骨说完,和卜辙低着脑袋等待处分。
李宪没有看见战斗经过,所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伤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李奚骨低着脑袋说道:“我们在马车四周挖了陷马坑,卜辙他们增援进来不知底细,结果造成四死九伤。其他的人是在追击敌人的时候,不小心落入敌人包围造成的伤亡。”
点点头,李宪有些自责:“这是我们的责任,没有协调好才造成严重后果,和你们现场指挥无关。此地不可久留,把战死的兄弟掩埋起来,整理战利品准备出发。卜辙,让向成、向吉过来见我。”
原来,李宪急于增援萧芸娘这边,对向成和向吉俩兄弟并没有把话交代清楚。
这哥俩好像一根筋,因为指挥程兆铭和监军吴幵被斩首,他俩认为回去之后肯定要被斩首,所以让李先想办法。
刚才本来准备和这哥俩好好说说,结果牟长霞跑过来说薛沁儿右臂摔断了,李宪再次把向成和向吉这哥俩扔到一边。
此刻听说一次短促的战斗就导致七个兄弟阵亡,李宪的心情变得极为糟糕:“老子已经把你们都放了,现在天亮了赶紧滚蛋,还他娘的跟着老子干啥?”
向成面无表情的说道:“有家有口的早就走了,这一百八十七人本来就是我们原来的喽啰,都没有拖家带口。”
李宪不耐烦的说道:“那更好了,老子宰了程兆铭和吴幵,你们就没有管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即便打家劫舍都行,就是别来烦老子!”
不能怪李宪越来越急躁,从昨天离开汴梁城到现在,所有的事情越来越诡异。不仅出动了程兆铭的乡兵,甚至出动了朝廷正规军。
由此可见,朝廷之中必定有一个厉害人物操控一切,不把自己等人置于死地不会罢休。
如何应付未来的局面,李宪需要找一个便于固守的地方,好好推演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过程需要绝对保密,所以他希望向成俩兄弟赶紧滚蛋,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向成依然面无表情:“如果想继续打家劫舍,我们就不会加入阳武县的乡军。你不是追魂枪吗?我们只能跟着你了。”
“放屁!”李宪顿时大发雷霆:“老子又不打家劫舍,你们跟着老子干球啊,赶紧滚犊子!”
“你肯定需要我们的,不然就会后悔!”后面的向吉突然接口说道:“追魂枪名震幽云十六州,骑射功夫你是厉害。但我们都是在大河边上长大的,你的水性肯定赶不上我们。而且你肯定要渡河北上,如果没有我们,哼哼,这些古怪马车就过不去,因为乡间没有这么大的船!”
“你他娘的胆子不小,竟敢威胁老子!”李宪怒骂一句,突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顿时像变色龙一样换了一副笑脸:“你的意思是说,这一百多人都会水?”
向成点点头:“二郎说得没错,虽然谈不上很厉害,但是在大河里面游一个来回是没问题的。有时候需要渡河弄点东西回来,如果不能游水当然不行。”
我操!李宪心中怒骂道:能够背着东西在黄河里面游一个来回,还叫不厉害?你们他娘的知不知道啥叫很厉害?
原来,黄河的水流和其他大江大河完全不同,水下的暗流、漩涡极为复杂,基本属于人类无法泅渡的河流。
这帮混蛋经常渡河打家劫舍,肯定会抢不少东西,而且还能够背着游过黄河,这他娘的还叫不厉害?
军队之中的确需要水性过人的精兵,李宪当然也需要这样的兵,但他绝对不会乱招兵。
李宪脸色一垮:“要跟我走也行,需要记住三条:第一,谁敢骚扰百姓,祸害女人,老子就把他剁了喂狗。第二,老子手下只有战死的鬼,没有投降的人。谁敢临阵退缩,老子就把他大卸八块。第三,老子手下都是自家兄弟,谁他娘的出卖兄弟,哪怕逃到天边也要斩首示众。现在离开还能保命,一旦留下就在阎王殿标名挂号了,到时候别怪老子没说清楚。”
还别说,李宪杀气腾腾的一番话真有效果,一下子离开了三十四人,最后留下了一百五十三人,加上向成和向吉一百五十五人。
现在没时间耽搁,李宪右手一挥:“年龄最小的十三人留下,剩下的一百四十二人编成一个特种连。一排长向成,二排长向吉。每个排下辖四个班,每个班十七人。你们自己分别选出一个副排长和各班班长告诉我,兵器和战马你们自己去选。”
挑选出来的十三个小土匪,李宪早有考虑:“凤儿过来,原来的十二名小女兵编成一个女兵班,这十三个小家伙编成一个男兵班,组成一个少年排,你担任排长兼女兵班长。带他们去挑选战马和兵器。”
李宪最后说道:“现在情况特殊,我们多了十九名伤员,直接减员二十六人。卜辙的铁卫队只剩下七十六人,抽出六个人交给李奚骨组成二十七人的策应小组。接下来,特种连熟悉地形担任前哨,铁卫队七十人担任后卫,李奚骨居中策应。”
向成找到了自己的战马和铁棍,这才过来问道:“追魂枪,他们都称你公子,我们应该和他们一样吧?”
“叫我公子,那就表明大家是一家人,是亲兄弟。”李宪盯着向成说道:“如果你们也叫我公子,无论是吃苦还是战斗,今后就要做表率,不能给老子丢人现眼,能做到吗?”
大宋朝虽然很少称呼公子,但大家都明白“公子”就是主人。一旦认了公子,自己就是公子的家将亲兵,这是基本常识。
向成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即单膝跪地,身后的一百多人动作很整齐:“小的参见公子。”
李宪双手虚抬:“大家起来吧!从今天开始,我们都是亲兄弟。俗话说得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临阵杀敌多照应,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别的做不到,但如果有一个兄弟饿肚子,我绝对不会吃下一粒米。”
刚来这个时空,李宪的观念停留在二十一世纪,所以是真心用兄弟对待身边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宪发现这根本行不通。
自己无名无份,没有能力给手下人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没有强大的号召力,也就没有广泛的凝聚力,别人凭什么为你出生入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树立自己的绝对权威,把“公子”这两个字变成一种象征,把飞狐军变成了一个大家庭,成为名副其实的李家军。
正因为如此,李宪很坦然的接受了向成、向吉等一百多人宣誓效忠,萧芸娘、牟长霞互相对视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处理完紧急大事之后,李宪环首四顾,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芸娘,耶律敏那个丫头哪里去了,为何到现在也没有看见她?”
萧芸娘闻言一惊:“对呀,敌人第二次发起围攻之后,我忙于迎敌没注意。长霞,你看见她没有?”
牟长霞摇摇头:“我们北面那么紧张,沁儿也受伤了,哪有时间观察其他地方,没见着!”
李宪脸色一变:“卜辙的铁卫队立即出去寻找,以方圆十里为限,快去快回!”
薛沁儿吊着膀子过来说道:“不会是看见我们局面被动,那丫头提前逃跑了吧?”
“绝对不会!”李宪信心十足:“耶律延禧第三次崩溃,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关头。耶律余里衍命令耶律敏过来求援,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无奈之举,算得上最后的救命稻草,绝对不会轻易离开。”
宝贝女儿李飞凤突然尖叫一声:“爹、娘,耶律钜他们三人也不见了,但是鸟笼还在!”
四个契丹人同时不见了,问题就不是一般的严重。
李宪当机立断:“向成的特种一排立即开路,向吉的特种二排带领无人的战马跟进,中午赶到狼城岗扎营。那里是唯一的制高点,我们就在那里准备应变!”
没想到向成飞身上马之后,却问了一个问题:“公子,我可不可以招兵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