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绰号为什么叫蛇王,因为我当初就出生在这个蛇镇,不光是我,我家世世代代就住在这里,而且我家一连三代都是这个镇上的族长。当初,蛇患盛行小镇多年,许多家为了躲避蛇患宁愿背井离乡离开蛇镇,留下来的人也整天关门闭户连门都不敢出去,那种满大街都是蛇的情形,恐怕你我都再也想象不到了。”
“整个小镇只有我的祖上天不怕地不怕,外号‘童大胆’,他照样上大青山砍柴摘果子,自己摸索捕蛇技巧,据说到后来他终于在蛇窝旁找到一种草可以解蛇毒,而且还用那种草治活了很多中了蛇毒的人,于是人们才纷纷敢出门上山,他不仅是第一个捕蛇者,而且是第一个能治蛇毒的人,从哪以后不仅被镇上人推为族长,甚至到了后来越传越神。不信你可以到镇子东边的蛇王庙看看,那里供奉的不是蛇,而是我的祖上。”
“从那以后,我家一连三代都是蛇镇族长,而且个个都是捕蛇的好手。呵呵,叶先生,不是给你吹,我在这个镇上论捕蛇来说,我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时间久了人们也就给我送了个雅号叫‘蛇王’。”
“那还是我少年的时候,有一天我上山捕蛇,刚好碰到采药泡酒被蛇咬的老余,咬他的是一种叫剧毒无比的五花蝮蛇,那时他已经昏迷了很久,我察看了伤口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就算用太上老君的金丹都没用,我吸掉了他左上的毒血也只能暂时延缓他几分钟的性命,无奈之下,我只好用柴刀砍掉了他的胳膊,他这条命才留了下来。”
“原来他的胳膊是你砍掉的。既然你们家在蛇镇这么吃香,那你是为什么后来又要离开这里?”
蛇王苦笑了下:“时代变了,就像那大海上的风一样,你永远不知道它下一刻会往哪个风向吹。如今人们都一门心思往钱眼里钻营,镇上有镇长,谁还会理你什么族长不族长的,到了我父亲那一代就是蛇镇的最后一代族长。再往后整个小镇的风气就变了,我老童家很快没人理会,但我咽不下这口气,开始往城里捣腾蛇皮制品的小生意,一来二去,也就在海天认识了一些朋友,后来在一些朋友的劝说下就加入了黑道。当初年少轻狂,总以为加入黑道没人敢欺负,在人前有面子,可是现在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绝不会选那条路。可是,老天爷一辈子只能给你一个选择啊。”
叶冲看到蛇王神色黯然,于是把话题转向另一面:“说说蛇酒的事?”
蛇王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蛇酒当然是老余家做出来的,当初老余家的祖上开了余家蛇店做出的蛇菜风味一绝,但很多人抱怨没有好酒。于是,他就开始潜心研究如何用蛇做酒,因为只有蛇酒才能和蛇菜搭配完美,而且他找遍了四乡八镇的赤脚医生,跟人家不停讨教,再加上自己苦心琢磨,最终才得到一个蛇酒配方。其实,蛇类入药早在二千多年前的《神农本草经》中就有记载,但余家蛇酒与众不同……”
说到这儿,蛇王一顿,招呼余老三,“三哥,你过来跟叶先生讲讲你家的蛇酒。”
余老三一看就是一副小生意人的样子,狡黠、精明、圆滑却又不失诚恳,“作为传统药材而位居极品的毒蛇,则是五步蛇和金钱花蛇。五步蛇又名蕲蛇,金钱花蛇乃是银环蛇刚从蛇蛋中孵出不久的幼蛇。不仅可用活蛇直接浸泡药酒,而且大多数是以头部居中,盘成圆圈烘烤成蛇干作为商品。特别是五步蛇,声名格外显赫。当年唐明皇日夜迷醉于美女杨贵妃,可日子一久他就面黄肌瘦,四肢倦怠疾病缠身了。为此,太医向明皇推荐服用湘西民间的一种养生酒,饮后数日果然神清气爽,百病渐愈了。而在浸泡该养生酒的一些药材中,五步蛇是首列其中。”
叶冲抽了口烟:“谁都知道毒蛇有毒,而且大多连同蛇头一起浸泡酒中,人喝了这种酒难道不会中毒?”
“没关系。只要将蛇蒸熟了浸酒,蛇毒早已被高温破坏。即使生浸而没有除去毒囊的,蛇毒哪是50度以上烈酒的对手,它一碰到酒精就丧失掉毒性啦。蛇酒虽具滋补作用等,但通常是把它作为祛风湿的灵药的。浸泡的方法也不复杂:用毒蛇浸酒时,若是活蛇,先剖腹除去内脏,把蛇肉洗净蒸熟,然后放到50度酒里,封存三四个月后就可饮用。不过,习惯上喜欢用生浸法的人较多,我老余家就是用整条活蛇直接泡酒的。蛇肉和酒的比例,一般是0.5千克鲜蛇肉对1.5千克米酒。”
叶冲微微一笑:“你说的真够悬的。”
余老三正色道:“叶先生,一点儿都不悬,不信你可以问问蛇王兄弟。你要是不信,我就给你说个事。当初,镇上有个非常漂亮的姑娘,她父亲是一位远近闻名的酿酒匠,就在姑娘十八岁的那一年,不幸患了麻风病,这病现在是可以治好的,但在那时看得十分可怕,认为是不治之症。按当时的迷信说法,只有一个办法才可救,那就是‘卖风’,也就是将麻风病卖掉。这就是找个对象结婚,把病传染给对方而自己获救。可是她的父亲把独生女儿看作心肝宝贝,千方百计想救她啊,在新婚之夜,那个善良的女孩无论如何不肯害那青年。面对新房里高烧的红烛及红艳的喜字,想到自己患这绝症,千愁万悲袭上心头。于是,她就借酒浇愁,从酒缸里舀酒大喝一顿。姑娘大醉,一连睡了好几天,事情倒也真奇怪。自从这次喝酒之后,姑娘的病却霍然痊愈。莫非酒中有什么秘密?探头到缸里一看,啊!酒缸中竟有一条跌落缸中淹死的大毒蛇。”
叶冲听到这个荒诞无稽的故事刚要发笑,突然看到蛇王正色道:“叶先生,他说的没错,因为那个姑娘就是我妈!”
正说着话的功夫,余老四提了两个酒坛子过来,拍开泥封顿时酒香四溢。
叶冲忍不住赞了一声:“好香的酒!”
酒,是琥珀色的,倒进黑釉碗里,一碗酒足有二两。
“叶先生,我先干为敬!”蛇王捏起酒碗一口气连干了三碗,一碗酒就是二两,三碗下去足有半斤。
眼看着蛇王又端起第四碗要喝,叶冲伸手拦住他,“咱不带这样的,你到底是请我喝酒还是让我陪你过瘾?”
蛇王笑了,一伸手:“请!”
叶冲端起酒碗喝了一小口,眉头一收一展,随后直接把剩下的酒倒进嗓子眼里,喝一碗连一秒都不到。
他也连干了三碗,也不过两三秒钟的事。
蛇王看得目瞪口呆,这哪是喝酒,分明是“倒”酒。
叶冲抹了把嘴巴,“干他娘的,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