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瞳中了黄鼠狼的邪,而且这个黄鼠狼很不一般,黄坤已经完全明白了,把邓瞳连拖带拽的拉到王鲲鹏的房子里。
看着虽然已经昏迷,但是脸上仍然带着诡异的微笑的邓瞳,黄坤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黄坤从徐云风这里学的是诡道算术,现在要学的是晷分,也就是一根木头棒子,上面划了很多记号,然后插在地上,看太阳投射的阴影和木棍上刻度的距离的角度。这算术不知道学了有什么用,和驱邪御鬼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邓瞳倒是学的王鲲鹏的御鬼术,可是现在却自己被黄鼠狼给迷住。
黄坤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解决的办法,只能等着两个师父从湖南回来,让他们解决这个难题。
黄坤看见邓瞳的脸上鲜血淋漓,就去浴室给邓瞳去拿个毛巾过来。可是当他拿了毛巾回到客厅的时候,邓瞳已经没有躺在沙发上了。
黄坤连忙张望邓瞳去那里了,却听见邓瞳的声音从阳台上传来,王鲲鹏的阳台没有封。
“黄坤,你看我打个翻叉给你看啊。”邓瞳站在阳台的栏杆上,两手平伸,保持平衡,看着黄坤,声音欢乐的很。
阳台的栏杆是不锈钢铁艺,圆溜溜的。黄坤想大声喊让邓瞳小心一点,可是又怕惊吓到邓瞳,硬生生的忍住。
邓瞳说完,就向前来了一个前空翻,跟体操选手在平衡木上表演一样,两个脚竟然稳稳的落在栏杆上,身体左右摇晃,最终还是保持了平衡。黄坤看的心惊肉跳,王鲲鹏的房子可是在九楼。
“我是不是很厉害?”邓瞳扭着头,对黄坤笑嘻嘻的问。邓瞳看到邓瞳的脸,就是个黄鼠狼的样子。
“你,下来。”黄坤轻声的说,缓缓的招手,并且慢慢接近邓瞳。
邓瞳——或者是一个黄鼠狼,却兴致很高,他单脚在栏杆站稳,然后转了一圈。突然黄坤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邓瞳对着黄坤说:“你看我会不会飞,我马上飞给你看。”
说完就转身,背对着黄坤,就要向空中跳跃。
可是跃跃欲试了几下,邓瞳却又不跳了,转身对着黄坤开骂:“黄坤,我告诉你,别惦记陈秋凌了,她是结了婚的。你他妈的想都不要想。”
黄坤又傻眼了,邓瞳怎么可能知道陈秋凌这个人的存在呢。没想到邓瞳又接着骂:“黄坤你妈比的把你手里的棍子放下。”
黄坤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着晷分的事情,随手把棍子捏在手中的。而且看到邓瞳的眼睛里露出了怯意,觉得有点蹊跷。
邓瞳突然又问:“黄坤,你姓什么?”
黄坤被黄鼠狼附身后的邓瞳弄得不知所措。现在邓瞳的性命捏在对方的手里,也不敢刺激他,只有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姓黄。”
“姓那个黄?”邓瞳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黄坤发现邓瞳的眼睛就看着他手里的那根用来计算晷分的木棍。突然想起来黄裳的事情。
这个黄皮子害怕黄裳,或者是跟黄裳有关的东西。黄坤心里转飞快,知道这之中有蹊跷。
“你到底姓那个黄,是黄鼠狼的黄吗?”这句话一问,黄坤心里就更加肯定了,于是沉着声音说:“不是,是黄裳的黄。”
邓瞳听了这句话,身体顿时软了,黄坤立即把邓瞳从栏杆上拉扯下来。邓瞳喘着气说:“妈的,我刚才心里非常清楚,这玩意太狠了,竟然能控制我的身体,还能用的嗓子说话。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挣脱它。”
现在黄坤明白,邓瞳又清醒过来。然后对邓瞳说:“那东西害怕黄裳,连我手上的这个桓木都害怕。”
邓瞳想了想,对黄坤说:“他害怕的是晷分,黄裳修炼的晷分,是辟邪的。”
晷分部
阴长两尺一寸三厘,宽六分七厘,朱雀斜偏两寸
十七岁的黄裳终于开窍了,完全不是之前的那个傻子。而且为人谦恭,彬彬有礼。
每天就是在家里读书,准备考起功名。然后在院子里观察他自己雕刻那个桓木。
黄裳开窍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剑浦。都说黄员外一辈子积阴德,终于得了福报,痴呆儿子边聪明了。
于是媒人就开始上门,要跟黄家结亲事。很多都是剑浦的名门望族。不过黄裳每次都让母亲给回绝了,说自己的还没有考取功名,不想成家。
黄员外夫妇好不容易看到儿子变得清醒,生怕拂逆了黄裳的心情,又变成了傻子。也就不再逼迫,把亲事都退了。
黄员外已经老了,心里焦急儿子的婚事。黄夫人却更担心,私下对着黄员外说:“儿子一定是惦记着弓衣。所以不可能答应婚事。”
黄员外就叹气,“弓衣是个能化人形的蛇,人妖两隔,怎么能够婚配,这事情传出去,岂不是让乡邻耻笑,就算是可怜黄裳惦记,可是现在到哪里去找弓衣和她的婆婆呢。”
两夫妻想起了弓衣在黄家几年,也没享到什么福分,净是天天照应还是傻子的黄裳了。临走前,还差点冤枉了她。
想到这里,黄员外夫妇也无计可施,只能唏嘘一番。
黄裳二十岁那年,跟着父母到祖坟祭祖,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小溪。看到几个幼童在溪水里玩耍,抓青蛙。于是就站立不动,呆呆的看着。
黄员外父母对黄裳这种突如其来的魔怔已经习惯,也不以为然。
其时黄员外已经年老体弱,疾病缠身,受不得风寒,交代了黄裳两句,就和下人回家。
溪水里玩耍的幼童,已经抓了几十只青蛙,用草绳把青蛙的大腿绑住,串在一起。幼童心满意足,就要提着青蛙离开。却被黄裳拦住。
幼童是听说过黄裳幼年的经历的,都知道他是被蛇抚养成人,对黄裳就很害怕,于是把青蛙提在身后,慢慢向后退。
黄裳却对幼童说:“你抓了这些蛙,打算做什么?”
幼童粗声粗气的回答:“烤了吃。”
黄裳摇头,“要么这样,你干脆把青蛙送给我。我给你钱,你自己到集市上买炊饼吃。”
幼童看着黄裳,“哪有这种好事。”
黄裳在身上掏出了几枚铜钱,递给了幼童。
幼童把铜钱拿在手上,看着黄裳,“这可是你自己给我的,不是我骗你是个癫子。”
“不是。”黄裳笑着说,“我不是癫子,是你卖给我的。”
幼童听了,就把青蛙尽数给了黄裳。
黄裳把青蛙提到河边,把草绳解开,青蛙四下跳开,全部咚咚的跳入水中。那个幼童看见黄裳在犯傻,生怕他反悔讨要铜钱,飞跑着走了。
黄裳看着溪水里的青蛙都散了,突然看见溪水里有了一个倒影,就在自己的身边。
黄裳连忙扭头,看见一个道士站在自己旁边。
道士的年纪不老,也就是中年的模样。看着黄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天。然后对黄裳说:“黄裳,我是来带你走的。”
“带我去那里?”黄裳好奇的问。
“终南山。”道士说,“你得跟我去修行。”
黄裳突然想到这个道士一看就是外地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问:“你认得我?”
道士慢慢的说:“你的名字,就是我起的。”
黄裳看着这个道士并不是在跟自己说笑话,又问:“你认得我父亲?”
道士慢慢的说:“你出生的那日,我准备到你家里来接你去终南山,可是在路上,看见你父亲黄员外一念之仁,耽误了你十七年的修行。
“弓衣,”黄裳已经是个十分聪明的青年,立即就想到了关节所在,“弓衣就是来给我报恩,守了我几年。我父亲提起过,我出生的那天,搭救过一条渡劫的大蛇。”
“那条大蛇修行了很多年,但是在渡劫前两年,在山洞修行的时候,被人猎人打扰,一怒之下吃了猎人。”道士摇了摇头,“她本来就是个野兽,压制不了本性。因此渡劫不了,这本来是天意,可是你父亲却救了她。报应在你的身上,折损了你十七年的修行。”
黄裳听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种因果轮回的事情,他也不能随意去评判。
“那我是要离开双亲了吗?”黄裳问道士。
“你和你父母双亲的缘分已尽,”道士说,“该走了。”
黄裳也不知道这个道士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于是带着道士回到家里。
黄员外一看到道士,立即把道士认出来,“道长,二十年不见,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变老。”
道士向黄员外夫妇唱诺,行了道家礼数。
黄员外立即对着夫人说:“这个道长,就是当年我在山洞避雨,遇见的高人,黄裳的名字,就是他给起的。”
道士摆摆手,黄员外突然又想起了当年道士对他说过的话,然后慢慢的问:“道长是来带我家儿子走的吗?”
道士点头,“黄裳出生是是天罡奎木狼映日,合该是道教宗师。现在他十七年的劫难已经过了。二老如果把他强留在身边,于家道不利。”
黄家一家三口,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