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不回答我,我追问:“那个罗师父当初干那么恶的事情,田叔叔怎么还会相信他。”
“我哪里知道这些。”王八的口气很冲。
“那这个溶洞的事情,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主席台上田叔叔在发言了,他发言的内容和董事长的思路完全一致。看来王八前段时间说他们不和,现在已经解决。也许解决的关键就是罗师父都说不定。
王八对我说道:“这个洞,的确是冉遗不错。”
“那我以前还天天在它喉咙里呆着。。。。。。。”我虽然已经大致知道,但听了王八证实,还是很后怕。
“这么大的冉遗,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万年,时间太长,它的躯干已经和大山的山体融为一体,无法分割。身体变得石化,虽然还是活的,但已经不能随意的动弹。”
“怪不得,幸好它在受惊扰的时候,只能有限的移动某些石壁。不然我们早惨了。”我明白了去年刚施工的时候,为什么洞内的石钟乳经常变换方位。还有,那些路基为什么经常断裂,原来是冉遗自身在抖动自己的喉咙。”
“这也许是地球上最后一个冉遗了,它应该不会伤人的,活了几万年的生物,身体的反应应该是很迟钝,不是我们的时间概念能理解的。”
“你和娟娟当初在溶洞里看到什么东西?”我想通了,“王八是帮田叔叔在找;娟娟利用柳涛,帮董事长在找。”
“娟娟当天看见那东西的时候,很兴奋,我就知道肯定是董事长交代了她找那个东西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
“几万年的生物能存活至今,身上的某些部分,绝对是非常的不一般。”王八说话的声音很低,跟自言自语一样:“要维持一个生命持续这么长时间。。。。。。。”
“你们就是要去维持冉遗几万年生命的东西!”我有点激动:“田叔叔和浙江人这么能这么干?一定是罗师父怂恿的。”
“你错了。事情没这么简单。”
“不知道浙江人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然后出钱来投资,开发溶洞。估计后来是资金不足,他找到了田叔叔。田叔叔在调查投资状况的时候,也隐约知道了浙江人的真实目的。”
“帮田叔叔调查的人,就是你吧。”我对王八说道。
“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人多了去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们就知道了这洞里的东西,想把他弄出来。”
“是的。”
“就是那天在洞内你和娟娟要去摸的东西,却被柳涛阻拦。”
“柳涛也很奇怪,他为什么压阻止我们。”
“肯定是你们碰了那东西,会莫大的危险。柳涛才阻止你们的。”从当天柳涛的表现来看,柳涛肯定是知道溶洞里各种危险的。
主席台上杨泽万发言了,他讲的话比较实诚,就说两位老板来村里投资风景区,是我们**村的机遇,风景区搞好了,人来的多了,跟三游洞一样出名。大家以后都有钱赚,只要人来的多,做什么都有发财,开餐馆也行,开旅社也行,卖纪念品也行。。。。。。。
听者杨泽万口若悬河的说着,我觉得这社会就是被这种人给弄的乌烟瘴气。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卖自己家乡的根缘和血脉。杨泽万是村主任,应该很清楚冉遗对这个村的重要性。可他竟然联合外人,要败坏冉遗的精髓。好从中牟利。他当然是希望风景区继续干下去,就可以利用职权,多捞些好处了。
我正想着这些。又听见杨泽万大声说道:“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乡亲们。”
我停止胡思乱想,竖起耳朵,仔细听他说些什么。
杨泽万的调了调麦克风,声音在哗哗的雨声中,听的很清楚:
“我们风景区,马上就要开始第二期工程,将在溶洞内开凿地下河,公司的设想是,在洞内打出多个孔,把还隐藏在地下更多的溶洞都开掘出来。连在一起,这样我们的山鬼洞,就超过了白马洞,成为宜昌近郊的最大溶洞群。。。。。。。”
“怎么回事?”我疑惑的问王八。
王八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你刚来的时候,田叔叔和董事长估计为溶洞里的那个东西闹的很不开心。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罗师父找到了田叔叔。然后田叔叔和董事长就不扯皮了。董事长还联络浙江的生意伙伴,继续投资,准备开发二期。”
“这二期和溶洞里的东西有关联吗?”
“你说呢?”王八神秘的笑:“我告诉你吧,我和娟娟看到的东西就是岔洞里的一个血红的石块,印着河图的纹路。这东西是无价之宝,如果把它敲下来而继续投射红光的话。到底有多大的好处,我也不知道。”
“罗师父知道。”我立马想到,“不然田叔叔不会找到他。”
“是罗师父主动找的田叔叔也说不定。”王八虽然是这个口气,但我知道,肯定是罗师父找的田叔叔没错。
“罗师父找到田叔叔,然后田叔叔和董事长就不再扯皮了。。。。。。。”我接着王八的思路说道。
“是的,”王八声音沉重起来:“因为他告诉田叔叔和浙江人,血石只是冉遗喉咙里的一个精华聚集。但冉遗真正的灵体并不是血石。”
“还有比血石更有价值的东西?”我接口道:“让田叔叔和浙江老板不再对血石志在必得。那到底什么东西让他们更感兴趣,难道溶洞里还有比冉遗更离奇的事物。”
“你猜对了一半。”王八说道。
“你别给我卖关子!”我吼王八,这事情太恶毒了。我知道的越多,情绪有点失控。
“你动动脑筋想想。这个洞的名字叫什么?”
“现在叫山鬼洞,以前叫喉咙洞。。。。。。。”我脑袋灵光一闪,彻底震惊了。
人的想象力太狭隘,远远追不上真实的事物。
这么大的一个溶洞,仅仅是冉遗的喉咙而已。那它的身体到底有多大。。。。。。。对,冉遗的身体已经深深没入了大地之下,溶洞只是它的头部而已。”
“你知道了吧,更有价值的东西,还在地下。”
“所以田叔叔和董事长又抛开芥蒂,两人的资金不够,就又拉人进来追加投资。。。。。。。”
“我估计这都是罗师父的指点。”
“妈的,这罗师父绝对不是好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都想的出来。”其实不仅是罗师父,浙江人和田叔叔又能好到那里去。不都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掘人风水脉络吗。
我把主席台上的浙江人、田叔叔看着,觉得他们面目实在是太丑恶,虽然摆出个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却觉得恶心。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啦,到底是他们太现实,还是我太幼稚。
我看着罗师父站在雨水里,一动不动,彷佛雨水都从他身体直接穿过,他好像就是一团影子,根本不受外界事物的影响。
我直愣愣的看着他,恶狠狠的看着他,为什么一个拥有莫大本领的能人,总是要做一些缺德伤阴的事情呢。
罗师父彷佛感受到了我的敌意,也向我看过来,我能感觉到他一丝怯意。是啊,做了亏心事,任他多厉害,心里总是虚的。
还有王八,我提了王八一脚,“你明知道是这么缺德的事情,怎么还要帮着干。”
“我只是个职业律师。”王八很委屈:“客户给钱,我拿钱做事,职业行为而已。再说你不也是拿着田叔叔和浙江人的工资在干活吗。”
“我可没有为他们找溶洞里的什么东西!”我冲着王八发火。
王八不说话了,他的确理亏。
“冉遗根本不是具备进攻性的动物。”我说道:“在洞里,只是我们惊动它了,那些冉遗的活体才从地下深处冒出来,就算是出来了,也不是一味的要攻击我们。他们只是被惊动了。”
王八也说道:“不仅他们不会攻击人,冉遗保了这一方风水,交换条件只是接受村民的供奉牺牲。而且是村民主动奉上的。哦。。。。。。。”王八拍了拍脑袋:“怪不得你告诉我,那些横死的人,非要进洞。原来村民供奉冉遗的牺牲,都不是自然死亡的人。”
“村民只把非正常死亡和做了恶事而死的人抬进去。。。。。。。。”我也想明白了。
雨还在瓢泼得下着。这个天气实在太怪异,还在正月里,却下着六月的大雨。
主席台上领导们都讲完话了。台下有人开始炸鞭。炸鞭噼里啪啦的,持续不久,就没了声息。估计是被雨水淋熄。
众人向溶洞走去。工程竣工,领导们要去看一看。到了溶洞口。
我在溶洞前,把山体看着,愈看愈像一个动物的面孔。众人在雨中,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红布,董事长亲自拿起剪刀,开始剪彩。
剪彩的仪式结束,一行人就要进去,参观溶洞。
罗师父和董事长田叔叔紧紧地挨在一起走着。我知道,他们这是要进去,去摘取那血石。一般人取不下来的血石,罗师父肯定有办法取下来。估计田叔叔和董事长已经商量好了,如何分配血石的好处。
我看着他们面露微笑的样子。心里恨恨的想着:最好让冉遗把你们都给吃了。
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往里走,一个随行走在最前面,随后走的是董事长,然后是田叔叔,接下来是罗师父,招商局的女办事员也进去了,然后是王八、董玲、娟娟。。。。。。还有一些公司的职员。
我不想进去,我虽然对冉遗不再害怕,但我对他们即将要做的恶事,无比厌恶。看着溶洞入口的河水,水漫的很高了,我看湍急的流水,漂浮着许多枯叶和垃圾,也觉得比他们干净的多。
杨泽万没进去。
杨泽万拍董事长马屁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放弃了。
杨泽万从洞口回走来。和我面对面碰个正着。
“小徐,你怎么不去呢?站在这里干嘛?”杨泽万开心的很,彷佛这公司就是他开的一般。他也不是好东西,自己家乡的血脉就要断了,他还这么轻松。
“你不去巴结老总,出来干嘛?”我反正是不想在这里干下去了,也不怕得罪人。
“广场的台子还要拆撒,我不去收拾,谁去干呢?我要还要快点去,工人还在那里等着我呢。”杨泽万的确是很高兴,不是装出来的。
一声炸雷,雨下的更加猛烈了。
“小徐,你进去撒,我去忙我的事情啦。”杨泽万绕过我,向回走。
我不做声,也跟着他往回走。
“你跟着我干嘛,你进去撒。”杨泽万回头看着我。
“我不干啦,准备辞职,我没得某些人那么下贱。”我话里有话,讥讽杨泽万。
杨泽万把我看了好大一会,目光很严厉。看来我说到他的痛处了。
杨泽万不理我了,继续往回走着。我跟在他后面,看见他的肩膀在不停的耸动。我以为他是良心发现,在愧疚。其实我错了,后来我回想,才知道他这个时候应该是非常的兴奋。
天空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这雨到底是怎么啦,更加过分的下着。跟雨伯在空中打翻了水盆一样。
一群工人在等着他。工人都是当地村民,就是跟着他浇筑水坝的村民。
可是这群工人并不是在广场上等杨泽万。而是在离溶洞口不远的水坝旁等着。一群人默默的站立在磅礴大雨中,都没有打伞,也没有穿雨衣。身上被淋的湿透。这可是正月啊,气温只有几度,他们都冷得瑟瑟发抖,却都跟钉在原地一样,安静的站着。诡异无比。
杨泽万走到工人中间。悄声和其中某人说着话。不知道在交代什么。
“柳涛”我看见柳涛竟然也在这里,“你刚才去那里了?你在这里干嘛?”
柳涛也不理我,和旁边的人一样,都面无表情。
绝对是非常不寻常。
我忽然发现,水坝上的水面已经漫到坝体的三分之二的高度了。超过了五米。
“谁把水坝的闸关啦,疯啦!”我狂喊:“是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我。
整个山冲的雨水都在往这里汇集。水涨的飞快。
“杨泽万,你快要他们把闸打开。”我向杨泽万喊道。
可是杨泽万的表情让我彻骨的心寒。
杨泽万在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