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
雕刻精美的木床上,归凤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一身白衣更是衬得他惨白如纸。
君暮尘推开大门走进去,小声唤了一句:“师尊。”
归凤缓缓睁开眼,侧头望向他,“还以为你要彻底同为师决裂,不愿过来看一眼。”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君暮尘却心中一酸。
印象里,他的师尊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永远板着生人勿近的面孔,唯独对他这个小徒弟有几分温和。
他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模样。
“这几日与阿阡在一起,并不知晓师尊的事。”
君暮尘如实相告。
归凤气血上涌,猛咳几下,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润。
即便君暮尘并未直说,他大概也能猜到。
和魅魔在一块,魔侍还不敢打扰,无非就是那档子事。
他没料到那个魅魔竟真的有手段把君暮尘勾到床上去。
先是身体再是心,归凤对自己的计划有了危机感。
“师尊莫要激动,”君暮尘倒了杯茶水放到他床边,“您还重伤未愈。”
归凤又被他气到。
一杯水而已,何必避他如蛇蝎?
送到他手里有那么难吗?
他抬起一只手,“扶我起来。”
君暮尘招来魔侍,为他服务。
他嘴上关心道:“师尊小心些。”
性情冷淡如归凤都难以忍受这种变相的冷暴力。
他叹口气,“徒弟大了,都学会躲师尊了。”
“师尊切莫多想,”君暮尘拱手行礼,“我一个alpha总归没有魔侍照顾得精细。”
他一动,浓郁的山茶花香散发出来,魔侍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
魔侍嘟囔道:“还怪激烈的。”
另外两人自然也听到了。
君暮尘耳根一红,轻咳一声警告。
魔侍战战兢兢地闭上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归凤虽闻不到,却也清楚魔侍说的是什么,他险些没捏碎茶杯。
他们相处短短几息,君越看似不在,实则无处不在。
君暮尘句句不离阿阡,连他的身上都是魅魔的味道。
归凤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地认知到,他的计划因为一个低贱的魅魔出现了偏差。
气氛凝滞,君暮尘转移话题。
“师尊,您为何伤得这般重?”
“前几日的伤口不愈,我去秘境寻找炼丹的灵草,没成想遭到魔兽偷袭。”
归凤因着重伤,语调慢悠悠的,别有一番悲苦的味道。
君暮尘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有阿阡的一份啊,那没事了。
他避重就轻道:“师尊找我便是,何苦自己去寻。”
“你于我有恩,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归凤灌下一口茶,平复自己的情绪。
那个魅魔造成的伤他是半点不提啊!
他语气陡然冰冷,“你扬言要与我断绝关系,我何必自讨没趣。”
“我来此处不过是离得近,待我养好伤会自行离开,不会打搅你们。”
君暮尘知道师尊是生气了,但奇异的,他没有任何感触。
以往那个会为师尊担惊受怕的君暮尘好似一夜之间死了。
“我并非驱赶师尊,您安心养伤便是。”
“只是怕师尊与我这个魔头待久了,影响声誉。”
他恭恭敬敬回答,也只剩恭敬。
那是一个徒弟对师尊的正常态度。
归凤一茶杯投掷过去,擦着君暮尘的脸摔在地上。
“你当真觉得打着名声的幌子我就听不出来你在赶我吗?!”
“我原以为你是一时想不开,走错了路!”
“如今你倒是与那魅魔厮混的越发混账了!”
发完火,他重重喘了几口气,脸色又白了几分。
君暮尘不为所动,“师尊,与阿阡无关,您莫要迁怒他。”
归凤瞪大眼睛,没想到他一连串的指责只换来他对君越的维护。
“逆徒!”
“自我入魔起,我便注定与修真界不死不休,师尊也应当明白,何必白费口舌。”
君暮尘示意魔侍给他喂下丹药,嘴上半点没让。
归凤疲惫地揉揉眉心,“为师管不到你了。”
“你下去,伤好我便离开。”
“师尊注意休息。”君暮尘转身离去。
归凤将魔侍打发走,径直坐起身。
哪还有方才虚弱的样子。
找灵草是真,被魔兽所伤也是真,不过他早已治疗好。
现在的病弱都是假象。
另一边。
君暮尘回到寝宫,君越闭着眼,呼吸平稳。
他蹑手蹑脚地坐在椅子上,隔着结界欣赏他的睡颜。
“发生何事了?”
君越并未睁眼,懒洋洋地问他。
君暮尘一愣,清楚他大抵是听到他与魔侍的谈话了。
询问是给他坦诚的机会。
“师尊受了伤,在偏殿休养。”
君越没有表态,“伤势如何?”
君暮尘简单四个字概括:“卧床不起。”
他不满地盯着君越的背影,“我人就在你跟前,你为何一直关注师尊?”
“还设下结界防着我!”
一把折扇飞过来,打在他的额头上。
君越冷斥:“少给我无理取闹!”
真是睡个觉也不让人安生。
不疼,但君暮尘格外委屈,“你得到我的身子就不珍惜了是吗?”
“花阡晓,你没有心!”
君越不懂他到底闹得哪出,他突然觉得在床上凶狠如狼狗的君暮尘很好。
至少不会有太多无关的情绪。
撤去结界,他朝君暮尘招招手,“过来。”
君暮尘露出得逞的微笑,一瞬间又压了下去。
他过去从背后抱住君越,小狗似的蹭着他的腺体,时不时用牙磨一下。
君越身体一颤,标记的快感似乎还残留在体内,余韵未退。
他一巴掌拍在君暮尘的腿上,“滚开!”
君暮尘攥住他的手,坏笑道:“现在推开我,晚了。”
山茶花香与浓烈的酒味掺杂在一起,尤其醉人。
之后的日子归凤安静异常。
静得魔宫里像是没有他这个人。
倒是君越和君暮尘因为床笫之事打了好几架,一度差点毁了魔宫。
“南方发生动荡,我去去就回。”
君暮尘趴在君越耳边汇报行程,被他不耐烦地挥开。
“要去便去,磨磨唧唧。”
“没良心的。”
君暮尘嘀咕一句,重重咬他一口才解气。
在君越出手前,他识趣地跑路。
小仓鼠幽怨地坐在君越的床头,“宿主,还记得你大明湖畔的任务吗?”
“不急,”君越倦怠地伸起懒腰,“人会自己送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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