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怎么样了,病人还好吗”
这里是岩犬部落,一个高大的男人几乎把阳光全部给遮挡住,沉声问面前的女人。
女人披着略红的柔顺长发,只用一条草编织的绳子扎起,坚毅的目光让人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强大力量。
这是珑,现在唯一的名字是巫。
她摇摇头,脸上有明显的忧愁:
“不好。”
“暂时没有办法遏制这种疾病蔓延,找不到有效的草药。”
“我想试一试放血的疗法,但病人的家属不让。”
“不管怎么样,拜托你了,希望你可以尽快解决这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有很多老人和小孩相继都出现了发热和咳嗽的症状。”
高大男人,即是古德,阳刚的脸上带着诚恳之色。
说完这句话,他很快就离开了,首领不在,还有好多事要忙。
除了病人,这几天还有很多部落居民往这逃,因为摩卡拉山脉深处又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魔兽。
在血族的领地中,很早的时候,人类就没有在部落里供奉异种了,这是与临近的腐烂川域完全不同的情况。
现在,有人甚至想要跨过腐烂长河投靠腐烂川域的部落。
而且,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个新的神选者,大放厥词,扬言要挑战岩犬部落的首领卡卡。
在这个人心不稳的时期,很容易就获得了一批拥护者。
看着对方那副跳脚的弱鸡样,内心暴躁的古德几欲掐死他。
可惜不能……
这边,巫目送古德的离开,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曾经她和爷爷一起居住的地方。
一路上,穿过岩犬部落,细碎的闲话传进她的耳朵里:
“果然不行,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当上巫呢……”
“这么多的病人,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身为部落里的巫,她究竟在干什么”
“一个女人能学到什么,她还想要放我妻子的血,她真是疯了!”
“就该和古德大人说,让首领大人换一个新的巫……”
……
听到这些话,巫的眼神暗了暗,加快了脚步,将那些烦人的话语全部甩在脑后。
不知不觉,绕过一座小山丘,立刻就见到了一座美丽、清澈的湖泊。
飞鸟矫健的身姿掠过湖面一点,荡起微微的涟漪。
这里曾经是大河和岩犬之间的一处分界的标志性景物,但早就被纳入岩犬的统治范围了。
上任巫就干脆在清幽的湖边建了一座小木屋,平时很少有人来打扰,只有动物会经过。
走进自己的房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个小空间里,没有光芒透进来,再闭上眼睛,这样,巫能够享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
仿佛,灵魂都陷入寂静。
许久之后,巫的自语声才打破了沉默:
“血疫”
“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她从地上爬起来,打开窗子,让阳光照进来,一眼就望见了那倒映出天空的湖泊。
窗子边陷于阴影的角落,挂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以及独特的白骨制作的鸟嘴面具,似乎浸透了某种物质,散发一股奇异的芳香。
“先试试放血疗法吧,这样可以暂时抑制住……还有月心花,差不多要开了,也能起到作用……”
她的手摸向旁边的古怪长袍,手指动了动,又缩了回来。
“再等等,再等等……”
……
初升的阳光笼罩着这片广袤的森林,跋涉了几天,叶清终于来到了这里。
穿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
古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
如此之多,都快把窗子全包围了,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放眼望去,隐隐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终于到了,一个人风餐露宿的生活可真不好过。”
叶清仰望着这座高大的古旧城堡,再一次,感受到了强烈的割裂之感。
这五年来,他一直居住在岩犬部落,深刻地感受到了人类,在技术、文化等各方面的原始与落后。
可现在,眼前突然冒出一座和前世的中世纪城堡差不多样式的建筑。
那种强烈的荒谬之感!
“是因为异种的文明水平更高,还是说,曾经真的存在一个极度发达的古代文明”
叶清更相信后一个猜测,尤其是在前任巫的指引下,他成功召唤来了一只光辉之犬。
向达克斯家族立下永恒的誓约……
名为卡卡达克斯……
还有,岩犬部落……
“我想,我会在这座城堡里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这是基于那几只吸血鬼所透露的信息而得出来的猜测。
“蒙昧纪元之前,又还藏着什么呢”
推开沉重的大门,掀起了一阵阵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生物再次踏足这里了。
果然,两年前,蒙受亲王的召唤,只有一位子爵的血宴城堡里的吸血鬼,全部搬离了这里。
雕花铁门上刻着咒语一般的文字,复杂的花纹泛着久远的古铜色光泽。
一进大厅,扑面而来的是冷峻和昏沉的气氛,黑色的某种石质地面不沾染一丝灰尘,透着奢华的气息。
暗红色的地毯沿着楼梯一直蔓延到上层,大厅正中的水晶吊灯没有发出一点亮光。
“血腥味!而且非常浓。”
每呼吸进一口空气,就伴随着强烈的血腥,仿佛整座城堡都是用鲜血浸染而成的。
顺着楼梯而上,两侧悬挂的是一张张巨大的油画,栩栩如生,有种真人的既视感,目光紧紧注视着你,阴森恐怖。
上面画着的都是血族的成员,下面详细地写了名字与爵位,依次往上,只有男爵和唯一的一位子爵古兰特。
以及,放于最中央的一副油画,下面清晰地写了称号与名字:
血族亲王
加西亚雅赛拉莉科尔特斯
——敬,永恒的生命与荣光。
画面上没有具体的人像,反而是一个巨大的、鲜红的、仿佛时时刻刻在流动的血池。
血池之中,躺着一具巨大的红木棺椁,上面有繁复的诡异花纹,被青铜锁链捆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