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隆盯着陈毅青紫的嘴角,冷冷说了一句。
“陈大人,还是找个大夫好好养伤吧。”
说完,杨隆没有再理会陈毅,径直出了大殿。
众朝臣看着杨隆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
杨隆出了皇宫,心中憋闷,杨隆并不看重兵权,若是赵远想要,直说便是,何必要绕这么大一圈子。
皇宫内,众朝臣全部都走了后,只有御史大夫陈毅留了下来。
陈毅跟随着一名太监,来到了宣政殿,陈毅看到了皇帝赵远,赵远此时正在伏案处理政事,极为认真。
陈毅心中感叹,陛下真是太勤劳了,真是大玄的明君。只是陛下年迈,不知还能再当几年的皇帝。
“臣,御史大夫陈毅,参见陛下。”
陈毅对着赵远下跪,行了一礼,赵远抬起头看了一眼陈毅,随后继续专注着手中的奏折。
“何事啊,陈卿。”
“陛下,臣此行,是为了祝贺陛下,收回卫国大将军的兵权。”
赵远心情不错,但还是板着脸,不喜不怒,让陈毅看不出深浅。
“嗯,此事不可外泄,钱明那边没问题吧?”
陈毅连忙说道。
“陛下放心,钱明绝对会咬死杨隆,不松一口。”
说完,陈毅斟酌了下,说道。
“陛下真是宽心仁厚,钱明这般咬死杨隆,陛下还留着他大将军的名号,日后一定是史书中的千古明君!”
赵远摆摆手,眼睛仍旧盯着奏折。
“杨隆好歹为大玄立下了不少功劳,这是他应得的。
但是兵权不能长时间在一个人身上,时间久了,朕睡不着觉。
朕拿走了他的兵权,却保他一世荣华富贵,子孙后代衣食无忧。”
赵远叹了口气,语气中竟然有些委屈。
“希望他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吧。”
陈毅立即回道。
“陛下,他一定会明白的!”
“对了,鑫儿最近怎么样?朕近几日政事繁忙,还没有时间陪陪鑫儿。”
“陛下放心,太子殿下一切安好。”
赵远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眼睛直直盯着陈毅,盯得陈毅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良久后,赵远才开口说道。
“朕听说,你跟鑫儿的关系很不错。”
陈毅满头大汗,连忙开口说道。
“陛下,这样可以让太子殿下更加投入学习,若是陛下不满,臣愿意卸下太傅一职!”
赵远笑笑,没有说话。
陈毅,你的把柄可在朕的手里牢牢攥着呢,用你,朕放心。
“不用,好好教导鑫儿便是。
对了,你嘴角上的伤,朕找两个御医给你看看,这钱明也是,蒙你恩惠,与你关系这么好,还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不过你也不要记恨于他,毕竟他过两天就被斩首示众了。”
陈毅脸上的汗更多了,双膝跪地,头贴在地上,恭声道。
“臣,多谢陛下厚爱。”
……
“他娘的,这狗皇帝。
想要老子的兵权就直说,老子还能不给他不成,他娘的,绕了这么大一圈子,跟老子玩心机,我呸!”
杨隆喝下一口烈酒,生着闷气,跟着许青说道。
许青看杨隆闷闷不乐的样子,神秘一笑,说道。
“隆子,你想不想把兵权拿回来?”
杨隆狐疑的看了许青一眼,迟疑不定道。
“不是吧,青哥,这你也有办法?”
“你就说你想不想吧。”
杨隆又喝下了一碗烈酒,说道。
“那我自然是想的,这么被拿走实在是太难受了。青哥,你有什么办法?”
许青拍了拍杨隆的肩膀,眼睛眯起,高深莫测道。
“隆子,你有没有听说过国师?”
杨隆想起了国师的传说,号云游子,一身青衣白发,仙风道骨,据说每一个见到国师的人都移不开眼睛。
最为神奇的是,国师能够炼制仙丹,吃了就可以延年益寿,甚至可以长生不老!
等等!
杨隆突然想到,青哥也是个道士啊!
但是青哥头发乌黑乌黑的,也不白啊,杨隆咳嗽一声,看着许青,试探道。
“青哥,你不会要说,你就是国师吧?”
许青对着杨隆眨了眨眼,说道。
“不是,但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杨隆顿时会意,我有一个朋友嘛,我懂我懂,国师大人是青哥的朋友。
“国师大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果国师能够跟你成双入对,交情甚好,你就是国师在大玄唯一的朋友。
你猜,皇帝会不会把兵权还给你?”
杨隆眼睛亮了起来,敬了许青一杯,杨隆对着许青也眨了眨眼,笑着说道。
“那就拜托青哥请你的朋友国师大人了。”
许青举杯,跟杨隆的酒杯碰到了一起,说道。
“好说,好说。”
……
行刑的日子到了,皇帝亲自下令,没有人敢从中掺和,一切程序从简加快。
法场上,钱明和孙家所有族人,全都都跪着,手脚都被缚住,不能动弹。
每个孙家人都在声嘶力竭的嘶吼着,试图能够苟活下来。
“冤枉啊!”
“陛下饶命啊!”
“谋反是钱明做的,跟我们孙家无关啊!”
钱明旁边正是孙霓裳,孙霓裳蓬头垢面,死死的盯着钱明,嘴唇都咬出了血。
“钱明,我孙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谋反?是孙家给你的还不够多么?”
钱明冷笑一声,朝孙霓裳吐了口唾沫,骂道。
“老子我忍你很久了,你们孙家对我怎么样,你们心里不清楚么?
你自己长得丑陋,哪怕在王都招赘婿,也无人愿意娶你,我当时战场上出生入死拼杀出来,好不容易承蒙提拔,来王都当了个小官,想着能够跟哥哥过上好日子。
你们孙家又是怎么做的?
你看上了我的容貌,拿我哥哥威胁我,逼我不得不入赘。
入赘后,我是用了你们孙家的一些资源,可你们孙家有能扶的上的么?
全是他娘的一滩烂泥,靠着买官,混个一官半职,没一个有出息的,还不是得要靠着我?
就算我当上了兵部尚书,你们一家有正眼瞧过我么?
在你们的眼中,我还是那个破破烂烂,一身泥垢的平民!”
钱明很是激动,唾沫横飞,孙霓裳罕见的沉默了,良久,孙霓裳才开口说道。
“钱郎,就算我平日对你多有蛮横,但你可以跟我说的啊,你跟我说,我可以改的,我可以劝我家里人对你好些的!”
法场上,监督行刑的官员看时辰已到,抽出个令牌丢在了地上,大声喝道。
“行刑!”
刽子手举起了刀,喝了碗烈酒,大口吐在刀面上,刀高高的举起,刀面在烈阳的反射下,很是刺眼。
钱明看着孙霓裳,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我哥是怎么溺死的吗?”
孙霓裳的瞳孔猛的睁大,还不待孙霓裳说话,刀斩了下来,孙霓裳的头滚落在地上,睁大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一些悔意。
钱明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道。
“哥哥,我来找你了。”
刀,斩了下来。
随后,是永恒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