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继平看向田野,神色凝重地说道:
“昨晚我们在服装厂看到有人偷摸把厂里的衣服运出去。”
一听这话,田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两道眉毛几乎要拧成一个结。
方楷刚开始跟他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食品厂那边出了状况,没想到竟然是服装厂的事。
他要承包服装厂的事情,这两个人是知道的,昨天田野特意安排他们俩在服装厂睡,想着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下,没想到这两人还真发现了不寻常的事。
田野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付继平,仿佛要从他的眼神里直接挖出事情的真相。
付继平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
“我昨晚起来尿尿,迷迷糊糊地就看到孙壮和他爹半夜去了厂子里了。
刚开始我还没当回事,他们本身都是厂子里的员工,孙建国又是技术科的科长,大晚上去厂子也说得过去。
后来我尿尿回来,都准备躺下了,竟然听到了厂子里叮叮当当的声音,那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我心里就犯嘀咕,觉得不对劲,于是我就偷摸去看了一眼。”
付继平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我发现这两父子竟然带人在拆机器!我当时都惊呆了,这可是公家的财产啊!于是我就赶紧去找了方楷!”
付继平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方楷在旁边用力地点了点头,附和道:
“是的!亲眼所见!我跟着付继平过去,看得真真切切的,他们在拆机器,周围还有几个陌生面孔在帮忙搬东西。”
方楷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仿佛要把当时看到的画面生动地展现出来。
付继平接着说道:
“我怀疑他们在动什么歪脑筋!这机器要是被他们拆走卖了,那服装厂可就完了,咱们的计划也得泡汤。”
付继平的眼神中透露出担忧和愤怒,他紧紧地握着拳头,似乎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抓住那些人。
田野听着,陷入了沉思。他想了想,缓缓说道:
“你们注意点,这两天你们什么事都不要干,就盯着他们父子。
一定要盯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马上来告诉我。”
田野的语气十分严肃,这可不是小事,这两父子怎么敢的。
方楷又说道:“可能还有其他的人,我听他们父子说话,提到还有一个叫做黄玉山的人。
听他们的意思,这个黄玉山也参与了什么计划。”
方楷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
田野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这两个人半夜三更的去厂子里拆机器,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他肯定是不信的。
服装厂的机器,那以后都是自己的东西,要是让他们搞走了,自己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这可绝对不行。
想了一下,田野对着两个人说道:
“继平,你去盯着孙壮父子,他们是明面上的,比较好盯。大舅哥,你去盯着黄玉山......”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田野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大舅哥!你还是别去盯着黄玉山了,我去把二楞换下来,你去帮我看几天宅基地!”
二楞现在负责帮忙在自己的找基地做监工,没法过来,但是两个人一比较,他还是觉得二楞办事要比自己这个大舅哥要熨帖的多。
自己大舅哥这个脾气,说不定到时候一个忍不住,直接跟人干起来。
方楷的脸上顿时露出有些不舒服的样子,眼神中满是不解,大声说道:
“为什么!我也能把黄玉山盯得死死的,我能做到。”
方楷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显得十分不服气。
田野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那臭脾气,我怕你冲动,跟人干起来。
这事我们得先查清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再做打算!
要是你一冲动,打草惊蛇了,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田野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方楷的肩膀。
方楷听了,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但也知道田野说得在理,他自己脾气确实急了一些。
田野把这个是告诉了陈健康,陈健康原本平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紧紧拧成了个“川”字。
“你确定?”
田野重重点头,陈健康一拳砸在身旁的桌子上,“砰”的一声,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跟着跳了几跳,
“这还得了!无法无天了!”
陈健康心急火燎赶到仓库,一头扎进账本堆里。
一番紧张忙碌后,他猛地合上账本,“噌”地站起身,满脸怒容,嘴里喃喃道:
“果然,少了一千件汗衫!”
紧接着,陈健康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直直朝着孙建国的办公室冲去。
他“砰”地一脚踹开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大声响。
孙建国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听到动静,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手中的笔也掉落在地。
陈健康大步跨进门,手指着孙建国,质问道:
“孙科长!仓库的那批成品衣服是怎么回事?”
“怎么我看到库存减少了,却没有钱进来?”
此时的陈健康,浑身散发着一股压迫人的气势,眼睛死死盯着孙建国,仿佛要将他看穿。
这两人平日里在厂里就互相看不顺眼,积怨已久。
此刻,陈健康满心怒火,哪还顾得上什么客套,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眼神中尽是厌恶与质问。
孙建国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道:
“货我已经卖出去了啊!钱过三天就会到账,你当时不也是这么干的么?这事又不止陈科长你一个人会做!”
他语气轻描淡写,似乎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还故意将“陈科长”三个字咬得很重,带着几分嘲讽。
陈健康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向前一步,逼视着孙建国,大声道:
“卖了!?你现在都能管我销售科的事情了?行吧!卖了也行啊!票据给我,对方电话也给我!”
他一只手伸到孙建国面前,掌心向上,仿佛在向他讨要一个交代。
孙建国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
他哪里来的票据,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和陈健康周旋:
“健康啊!你看你这发什么火啊,我这里刚好有个朋友收衣服,这不刚好我们厂子要清算,帮你把这些衣服卖掉,不也是减轻了你们的负担了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走上前想要拍拍陈健康的肩膀,却被陈健康侧身躲开。
“而且,我可是厂子里几十年的来员工了,难道就这么点事你都不相信我吗?”
“相信你?”陈健康又冷笑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屑,
“你觉得,我要是能信得过你,今天还会到这里来吗?”
“一千件汗衫子,价值一千五百块钱,就这么出去了,没有经过我销售科,我自认为我这个销售科的科长是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你也别跟我玩那一套虚头巴脑的东西,把对方的电话给我!”
陈健康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你!”孙建国被陈健康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你那什么态度?按照级别我可在你之上,你怎么和我说话的!而且你也没有资格质问我!咱们的厂子已经倒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陈健康!你已经不再是陈科长了!”
这句话如同导火索,彻底点燃了陈健康心中的怒火。
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
晚上,田野正和妻子方园你侬我侬,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方园靠在田野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两人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田野微微皱了下眉头,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虎子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野哥!”
虎子声音急切,“那黄玉山去厂子了!”
虎子是二楞带过来的,也是村里和二楞一起跟着田野挣钱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二楞哥在那盯着,让我来告诉你!”虎子补充道,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不安。
田野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点了点头说道:
“你等我下,我换个衣服!”
说完,转身快步回到房间。
田野走进房间,来到方园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下事情。
方园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她拉着田野的手,叮嘱道:“你小心点。”
田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迅速换好衣服,和虎子一起出门。
田野看了一眼虎子,神色凝重地说道:
“做好心理准备,今天估计有大事!”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仿佛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不简单。
虎子用力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放心吧,野哥!我们五个人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