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脾气还不小,阳叶盛无奈,只能将饮料收回来,递到一旁目瞪口呆的王艳丽手里,给她使了一个眼色,王艳丽会意,将饮料接过,轻轻递给孔雨:“孔姐,忙了一上午了,喝瓶饮料吧。”
“嗯。”见是王艳丽递过来的,孔雨便接过来,又说了声谢谢,打开喝了一口,突然看到阳叶盛手里空空,王艳丽手里还有一瓶,登时明白过来,这瓶饮料就是刚才阳叶盛递给她的那一瓶,只不过经了一下王艳丽的手而已,她又被阳叶盛耍了。
还没等孔雨对阳叶盛再发火,门忽然响了,一男一女两个身穿法院制服的人先后走了进来,手拿一张纸,望了病床上的夏晓丹一眼,这个男的抬头看看,说道:“你们谁是夏晓丹的家属,请接一下这张传票吧,有人起诉夏晓丹故意伤人。”
除了还在熟睡的夏晓丹之外,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吓了一跳,怎么会突然来一张法院传票呢,谁要起诉晓丹故意伤人呢,她故意伤害谁了?
阳叶盛急忙上前,说道:“我是夏晓丹的哥哥,请将传票交给我吧。”
“嗯,好。”法院的男同志将传票交到阳叶盛的手中,武筠仪、孔雨和王艳丽急忙都凑了过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会起诉晓丹。
这时,法院的这位男同志又说道:“既然你已经接了传票,就请在记录表上签上名字,我们也能回去交差。”
四个人正诧异着呢,起诉夏晓丹的人名叫张芸珺,阳叶盛和武筠仪都不认识这个名字,王艳丽也从没听说过夏晓丹认识一个叫张芸珺的,但是传票上的的确确写着,起诉夏晓丹故意伤人罪,连照片都是夏晓丹的,正是她的身份证照片。
阳叶盛一边将记录表接过来,一边问道:“同志,麻烦问一下,这个张芸珺是谁,好像晓丹并不认识这个人。”
法院女同志回答道:“对不起,我们只是负责送传票的,对此事也是不清楚,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去民事庭咨询一下,传票上写着呢,你们的案子归属民事五厅。”
“噢”,阳叶盛见什么都问不出来,于是便在传票记录表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身份证号码和手机号码。
孔雨忽然问道:“同志,这传票上写着,十天后开庭,但是夏晓丹现在双腿都断了,肯定不能出庭,这日期是不是能向后推一下。”
法院女同志说道:“可以,不过需要你们提出申请,由法医过来鉴定一下,若是夏晓娟真的不具备出庭的条件,开庭日期自然是可以延后的。好了,传票我们已经送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法院的这一男一女走了之后,阳叶盛不由拿起这张传票发起了呆,喃喃自语道:“不对啊,如果晓丹真的是故意伤人,公安局自然要介入才对,就算是起诉,也应该是公安局将事情调查清楚才行的,怎么公安那边没动静,法院反倒先动起来了。”
孔雨也觉得奇怪,也忘记了不理睬阳叶盛的事情,点了点头道:“不错,的确有点古怪,嗯,我有一个朋友在公安局刑警队,我打电话问她一下。”
阳叶盛大喜道:“那就多谢了。”前文交代过,阳叶盛是有几个关系很不错的同学,但大都是在企业,只有一个是公务员,但却是工商局,对夏晓丹的事情帮不上一点忙。一般出了事之后,托关系,就得托直接的关系,若是人托人,办起事来自然就比直接关系差远了。
孔雨狠狠瞪了阳叶盛一眼,冷冷回道:“谁让你谢,我又不是帮你,我是看晓丹可怜,看夏叔叔人好,所以才帮的,跟你没关系。”
这姑奶奶的脾气还真是厉害,跟邹锦玉倒是有一拼,阳叶盛急忙讪讪笑道:“好好好,跟我没关,我不谢我不谢,回头让晓丹好好谢谢你。”
孔雨不再理会阳叶盛,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喂,喂,嗯,听到了,我是孔雨,你在什么地方,在局里?嗯,好,你帮我查一个案子,受害人叫夏晓丹,对,就是那个宵城市外国语大学跳楼的女学生,什么,这个案子已经结过了,夏晓丹故意伤害童玉彪,这…这怎么可能,公安局没有一个人过来向夏晓丹进行调查,怎么能结案呢?……”
这个电话足足打了近五分钟,孔雨才一脸失望地跟她的朋友说再见,轻轻摇了摇头道:“起诉人是童玉彪的妈妈,案子已经结了,公安局认定是夏晓丹故意伤害了童玉彪,所以法院才接了这个案子。”
不等阳叶盛和武筠仪问,王艳丽就急着问道:“孔姐,这怎么可能呢,晓丹怎么可能会伤害到童玉彪呢,更何况跳楼的人是晓丹啊。”
孔雨叹了口气道:“你们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晓丹用水果刀切中了童玉彪的命…命根,而且又胡乱砍了几下,致使童玉彪被送到医院后,不得不做了切除手术,至于晓丹跳楼,公安局认定她是畏罪跳楼。”
“不…不可能。”王艳丽登时尖叫起来,“事情不可能是这样,肯定是童玉彪打电话威胁晓丹,让晓丹去了他的住处,他想欺负晓丹,但是晓丹却拼死反抗,无意中捡到一把水果刀,胡乱砍了过去,恰好砍在…砍在童玉彪的那个位置。然后…然后晓丹听到童玉彪的惨叫声,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愿给家里人带来麻烦,所以这才一狠心选择了跳楼,你们说,对不对,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晓丹才是受害人。”
事情的确应该是这样的,不但王艳丽这个学生能猜得出来,阳叶盛、孔雨和武筠仪,哪一个猜不出来呢,只是三人都不是学生,不可能像王艳丽这么冲动,皆是默然,包括嫉恶如仇的孔雨在内。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我说的有错吗?”王艳丽见三个人都是沉默不语,登时急了。
阳叶盛叹了口气道:“艳丽,其实你的猜测,跟我们的猜测都一样,但是公安局要的是证据,不是猜测。晓丹用水果刀伤害了童玉彪是真,水果刀的把子上有晓丹的指纹也是真的,可童玉彪意图对晓丹不轨,却是没有证据。”
“这……”王艳丽毕竟是大学生,当然也了解一些法律,闻言一愣,登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叶盛,你说…你说晓丹是不是…是不是要坐牢啊?”终于,武筠仪开始担心起来,本以为晓丹是受害者,却不想到最后晓丹反而被童玉彪的妈妈起诉,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了武筠仪的承受能力。
阳叶盛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晓丹现在双腿都是粉碎性骨折,不要说坐牢,就连出庭都不可能,至少短期内是不行的,或许,在这段时间里,咱们能想出别的办法来也不一定。”
这话,是阳叶盛用来安慰武筠仪和王艳丽的,其实他心里很明白,童玉彪的那个东西不得不切除了,足以证明其伤势之重,试想张芸珺如何肯善罢甘休呢,更何况童玉彪的身后,还有他那个位居高位的老爹呢。
孔雨心里却明白,阳叶盛的话是安慰武筠仪和王艳丽的,以童玉彪的家庭条件,张芸珺想要什么,要钱吗,她肯定不缺,阳叶盛能赔偿她什么呢。
张芸珺肯定不缺钱,她缺少一个完整的家,老公,准确说她的男人,常年在京城,一年难得来看她一次,除了定期汇钱之外,她跟没有老公没什么区别。所以,在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儿子了。
童玉彪虽然是大学老师,但年龄才只有二十一岁,甚至于还不如学校里的很多学生的年龄大。
童玉彪初中毕业,就不好好上学,整天跟社会上的一帮人胡混,屡屡滋事。后来,张芸珺看不下去了,想给他找一份工作,谁想童玉彪竟然非要去美女如云的外国语大学当老师。
一个初中毕业的学生,怎么可能去大学当老师呢,这在几乎所有人的眼里,绝对是无稽之谈。但是,童玉彪的老爹办到了,只是他什么都不懂,只能去教体育,侯玉林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五年里,童玉彪不知玩弄了多少女教师和女学生,但他心狠手辣,又有钱,老爹又是高官,受害人无不是忍气吞声,或者得了一笔钱作为赔偿。但是,这一次,童玉彪失手了,而且还是那个地方被人伤了,张芸珺怎么能受得了。
情人身份,老公常年不来一次,手里只有钱,是以儿子童玉彪就成了张芸珺唯一的精神寄托,却又出了这事,试想她如何能善罢甘休,就算夏家再有钱,张芸珺也绝对是一分不要,一门心思会将夏晓丹送进大牢才行。
“嘭嘭嘭”的敲门声传来,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咯噔,这一次来的不会是警察吧。
“进来。”阳叶盛稳了稳心神,示意大家不要紧张,缓步向门口走过去。
“咔嚓”一声,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容貌清秀的女孩,第一个女孩的手里捧着一束鲜花,问道,“请问,夏晓丹是住在这里吗?”
见不是警察,阳叶盛不由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是在这里,你们是……”
“噢,你好,我叫邱媚儿,她叫林若仙,我们是在网络上看到了夏晓丹的事情,很是同情,所以才过来探望一下,请问方便吗?”
“网络上?”阳叶盛闻言心下一动,登时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急忙说道:“谢谢你们,晓丹刚刚做了手术不久,还没有醒过来,我是晓娟的哥哥,我替晓娟先谢谢你们,来,请里面坐。”
“孔…孔雨。”同样,二女在看到了孔雨之后,跟王艳丽一样的震惊,名人效应再次出现。
同样,阳叶盛对孔雨的介绍还是他的朋友,又将孔雨气得牙痒痒的,却又不能再分辨了,心下直恨自己当初在阳叶盛第一次这样介绍的时候为何没有反对啊。
就在这时,众人的身后忽然传来晓丹的哭泣声:“叶盛哥,嫂子,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坐牢,我宁愿去死,也不愿坐牢,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