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没亮,江叔安你就起床了。
他飞快地穿戴整齐,匆匆洗了把冷水脸,大步往外走去。
古淑莲赶紧叫住他。
“你去哪儿?来吃早饭啊,我煮了面条,刚出锅,正热乎着呢!”
江叔安边走边说:“我今儿要进宫面圣,时间不够了,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转眼的功夫就已经走出大门。
他从后院的马棚里面牵出马,不需要套车,直接翻身上马,直奔皇宫而去。
为了进宫面圣,今儿他穿的是深蓝色的武将官服,圆领窄袖,腰间佩剑,脚蹬黑色官靴,端的是英姿勃发。
这一路紧赶慢赶,等他好不容易赶到宫门前时,天色已经大亮。
今儿并非大朝的日子,宫门前冷冷清清的,只有少数几个等待被天子召见的臣子,其中有个让江叔安非常眼熟的身影。
居然是顾斐!
江叔安睁大眼睛,错愕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家里睡觉吗?”
昨晚江叔安故意把顾斐灌醉,就是为了能让顾斐多睡会儿,这样一来,他就能先一步进宫面圣。
顾斐微微一笑:“今日要进宫面圣,我怎敢睡过头?自然是早早地就起床了。”
“你既然都已经起床了,为何不叫我一声?”
“岳父昨晚喝多了,小婿不忍打搅您,想让您多睡会儿,故而没有惊动您。”
江叔安说不出话来。
明明是他设套让顾斐钻,结果反倒是他落进了顾斐的圈套里面。
聪明反被聪明误,江叔安恼羞成怒,重重地哼了一声。
恰好这时傅七坐着马车来了,昨晚喝得有点多,他到现在都还有些头疼,赵武捂着他下车。
傅七揉了下隐隐作痛的额角吗,视线扫过面前的翁婿两人:“你们昨晚喝了那么多,怎么看起来都跟没事人似的?”
江叔安哈哈一笑:“昨晚那点酒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以前我和兄弟们品酒,都是直接对着酒坛子喝,还从没有人能把我喝倒下过,大家都叫我千杯不醉!”
顾斐谦逊回道:“我的酒量没有岳父大人好,但也还凑合。”
江叔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没好气地瞪了顾斐一眼,这小子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傅七无奈说道:“以后再跟你们喝酒,我可得悠着点儿,昨晚我回去就吐了,一整晚都没睡好,今早起来更是头疼欲裂。”
顾斐问:“你没喝醒酒汤吗?”
“喝了,没用。”
“等下你回去好好歇会儿吧。”
这时又有一辆马车过来了。
宫门口站着的几个官员见到那辆马车,立即收住话头,上前见礼。
“下官拜见徐公。”
车窗帘子被掀开,徐一知从里面探出身子,视线扫过在场众人。
顾斐和傅七、江叔安也上前见礼。
纵使心里明白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面上功夫总要过得去。
徐一知笑着道:“不用多礼。”
顾斐直起身,当他看到徐一知的脸时,不由得愣了下。
徐一知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老了很多,原本只是两鬓霜白的头发,如今竟然变成了满头白发。
现在就算是有人说他七十岁,也会有人相信。
徐一知的视线在顾斐和江叔安身上转了一圈,笑容不变:“此次我们之所以能战胜西沙,二位功不可没,等下天子必定会重重嘉奖,老夫在此提前恭喜二位。”
顾斐和江叔安拱手还礼。
“徐公客气了。”
宫门在此时打开,一位小黄门走出来,朝在场诸位官员拱手见礼。
“诸位大人久等了,请随我来。”
徐一知作为在场身份最高的人,自然是第一个进入宫门,他没有下车,就这么坐着马车进入皇宫。
等他走远了,顾斐和江叔安傅七等人这才迈步走进去。
顾斐和江叔安是武官,两人腰间都配有装饰用的宝剑,待到昭阳殿门前,他们才将腰间的宝剑解下来,交给侍卫代为保管。
此时江叔安忽然冷不丁地问道。
“你昨晚要是装醉的话,那你昨晚说的那些话,难道是你故意骗我的?你其实对微微压根就没有用真心?”
顾斐不疾不徐地说道:“不管我醉没醉,微微都是我心里的唯一,我对她的爱意,胜过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也包括你。”
说完,他便一步跨入昭阳殿。
江叔安啧了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昭阳殿内,众人屈膝行礼。
“微臣拜见皇帝陛下!”
司马厌今日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他先是对南楚大胜表示十分欣慰,然后对傅七、江叔安、顾斐三位功臣大加赞赏。
那真是夸得毫不吝啬,把能用得上的词全都用上了,直把三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在场除了他们三人和天子之外,还有六位内阁大臣,其中就包括首辅徐一知。
司马厌夸完之后,还特意问了一句。
“徐公,你觉得这三位后生如何?”
江叔安的年纪其实不算小了,但在徐一知面前,他的确只能算个年轻后生。
徐一知笑得一脸和蔼:“三位都是国之栋梁啊,南楚的未来,可就要靠你们这群年轻人了!”
司马厌又问:“你觉得应该给他们什么奖赏比较好呢?”
“此事应当由天子定夺,老臣猜想,只要是天子的赏赐,他们都应该会很高兴的。”
司马厌又看向江叔安傅七顾斐三人,问:“你们都是南楚的大功臣,说说看吧,你们想要什么赏赐?”
按照套路,江叔安傅七顾斐三人应该在此时互相退让,以此表示自己的谦逊。
谁知司马厌的话才刚说完,江叔安就飞快地蹦出来,大声说道:“陛下,微臣向为闺女求个封号!”
司马厌的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客气啊。”
江叔安挠挠头,笑得很是憨直:“微臣早就猜到陛下会有赏赐,所以这一路上都在琢磨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微臣就只有微微一个闺女,我欠了她太多,想要弥补已经来不及。她都嫁人了,我能为她做的不多,只能给她请个封号,这样一来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