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里面最大的医馆是仁心堂,恰好仁心堂距离神医堂又很近,所以绿袖直接来到了仁心堂,之前为了给爹看病,她也曾来过仁心堂,对这里还算熟悉。
她表示想要出诊。
伙计原本只是想介绍个普通大夫给她,可是在听到要出诊的地方是神医堂时,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就改了。
“您请稍等,我去跟施大夫说说。”
伙计急匆匆地跑去找到施岳。
“施大夫,外头有个姑娘,说是想要请人去神医堂出诊,您看看该派谁去比较好?”
施岳在听到神医堂三个字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他随即说道:“我去看看吧。”
旁边有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夫忙道:“师父,您都一把年纪了,出诊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徒儿去办吧,您安心在医馆里休息就好了。”
施岳却道:“无妨,我好久没去神医堂看看了,这次正好去瞅一瞅。”
他让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药童背上医药箱,跟着绿袖走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神医堂。
施岳没有直接进去,他站在大门口,抬头看着悬挂在大门上方的牌匾。
黑色的牌匾上面,用金漆写着神医堂三个大字。
牌匾仍旧是以前的牌匾,名字也还是以前的名字,只可惜,一切都变了。
绿袖走了两步发现大夫没跟上来,回头看他:“施大夫,怎么不走了?”
施岳回过神来,带着小药童进入神医堂。
他边走边观察四周的情景,这里面应该翻修过,很多地方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施岳试着问道:“我记得神医堂在很久以前就被官府收走了,你们是怎么搬进来的?”
绿袖并不知道神医堂以前的事情,她谨慎地回答:“这里是一个亲戚的产业,我们是临时来这里落脚的。”
“你那个亲戚是?”
绿袖笑了下,没有回答。
施岳明白她这是不想说,便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心里却琢磨着回去要打听一下,看看神医堂到底是被谁给买去了?
若是可以的话,他想把神医堂买下来。
这地方对于很多大夫来说,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他们进入红螺所在的房间。
施岳乍一看到红螺满身是伤的样子,登时就被吓了一跳:“你这是被谁给打了?”
红螺没吭声。
施岳见她不答,也不好追问,只得飞快地帮她把骨头给接好,用绷带一层层地缠住,再用专门固定腿骨的木架子牢牢夹住。
做完这些后,施岳都有点出汗了。
他歇了会儿才开始写药方。
绿袖接过药方后,正准备付诊金,却忽然听到红螺开口问了句。
“施大夫,我听说您是府城最有名的大夫,您知道一个叫做江微微的女大夫吗?”
绿袖立即回头,瞪了红螺一眼,示意她少说两句。
红螺却没有把姐姐的警告放在心里,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施岳,等待他的回答。
她打从心底里就不信江微微真有治病救人的本事,但她说的话不作数,所以她想借施岳的口,来证实她的猜测。施岳是名医,只要他说没听说过江微微,那就足以说明江微微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否则她怎么会连一点名气都没有?!
施岳在听到江微微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就好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似的,蓦然站起身。
绿袖察觉到他的神情不对劲,赶忙问道:“施大夫,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施岳没有理会对方的关心,没头没脑地追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江微微的?你们见过她了?她已经来府城了?”
绿袖点点头:“对啊,刚才她来给我爹看病,说我爹患上了绝症,然后便走了,你认识她吗?”
施岳想也不想就一口否认:“没有!我才不认识像她那种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狂妄自大的女人!”
绿袖:“……”
施岳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敢回首的往事,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立即冲小药童说道:“快吧东西收拾好,走走走!咱们得赶紧回去!”
小药童赶忙把东西收进医药箱里,跟着施岳往外跑。
绿袖拿着药方追出去:“你们跑什么啊?我的诊金还没给你们呢!”
施岳却像是没听到身后的喊声,脚步飞快地往外跑,那模样,活像是身后有老虎在追。
他们急匆匆地跑回仁心堂。
施岳来不及歇口气,就把自己的四个徒弟全部叫到面前,气喘吁吁地吩咐道:“快,让人去把这次参加论医会的大夫都喊过来,咱们要开会!”
大徒弟好奇地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要开会?”
“江微微来了!她肯定是来参加论医会的!我们不能让她把论医会给搞砸了,我们得赶紧像个对策,你们快去把人都喊来,快去!!”
四个徒弟一听到江微微的名字,也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见过江微微,也知道这女人有多么刁钻。
原本他们召开论医会的时候,没打算邀请江微微,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从太守大人手里得到了邀请函,因为这事儿他们心惊胆战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时间久了,江微微没再在府城露过面,大家便渐渐地放松警惕,以为她不会来了。
谁知她居然不声不响地悄悄来到了府城,而且恰好就是在这个即将召开论医会的关键时期!
傻子都能猜到她肯定是来参加论医会的!
以她那种性子,参加论医会肯定要搞事情,可她有太守大人给的邀请函,又不能不让她参加。
为了这事儿,可把一大票大夫都给愁坏了!
……
江微微和顾斐离开神医堂后,便回了太守府。
原本阿桃和老五还很担心,怕江微微会跟顾斐闹脾气。
但出乎意料的是,江微微全程都没露出生气的表情,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驴车顺利停在太守府门口。
江微微和顾斐回到自己的屋里。
等房门一关上,江微微的表情就垮了下去,她坐到椅子里,双腿交叠,上身往后靠,下巴微抬,嗤笑道:“真看不出来,你不过就是出去一趟,就给我招惹来了一只小妖精?你还真有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