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颔首:“嗯,我在去年成的亲,老五和老六已经见过她了。”
老五配合地拍了拍胸膛,然后又伸出两根大拇指,表示少夫人是个特别好的人,跟少爷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顾德露出欣慰之色。
原本他以为少爷已经死了,没曾想到少爷不仅活着,且还娶了媳妇,要是老爷泉下有知,肯定会很欣慰的。
想到去世的老爷,顾德又有些黯然。
旁边的红螺也有黯然,没想到芝兰玉树般的俊美郎君已经成亲了,看来她是没有机会了,诶!
在场没人注意到红螺的那点小心思,只有绿袖察觉到了,她不着痕迹瞥了红螺一眼,但很快又收回视线。
顾斐问:“我之前给你写过信,你们收到了吗?”
顾德面露茫然,什么信?他从没收到过少爷的信。
不需要他打手势,顾斐就已经猜出了答案。
顾斐皱眉:“一个月前我从老五口中得知你在府城出现过的消息,特意给你写了封信,按照时间来算的话,你应该早就收到这封信了才对,既然你没收到信,那信去哪里了?”
顾德脑子一转,扭头看向北川,冲他打了个手势。
北川会意,立刻出去了。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封皱巴巴的信件。
他把信件递过去。
顾斐接过信件,拆开看了一眼,说:“这是我写的信,你在哪里找到的?”
北川似乎是不爱说话的人,他言简意赅地回答道:“信被隔壁家的小孩子悄悄拿走了。”
见到顾斐似乎还有不解,绿袖帮忙解释道:“咱们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尤其是那些小孩子,家里没人管他们,他们就到处偷鸡摸狗,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应该是驿使之前送信的时候,随手把信放到门口,然后就被住在附近的小孩子给偷拿了。”
驿使的职业素质层次不齐,有些职业素养高的驿使,会把每封信件亲手交到收信人手中,但有些职业素养不那么好的驿使,直接把信往门口一扔就走了,压根就不管这么做会不会导致信件丢失。
顾斐对这些事情早有耳闻,此时倒也没怎么太生气。
他随手将信件点燃烧了,嘴里说道:“既然已经找到你的人了,这封信也就没什么用了,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带你们去别处住。”
这地方的环境太差,顾德还生着病呢,不宜在这种地方长住。
顾德对于少爷的命令一向是言听计从,他冲三个儿女打了个手势,三人立即去收拾行李。
他们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齐全了。
顾斐带着他们坐上驴车,离开珍珠巷子,穿越半个府城,来到了神医堂。
神医堂经过修葺后,已经变得焕然一新,里面的空房间有很多,床铺桌椅等家具一应俱全,随时都能住人。
顾斐说:“这里是我家名下的产业,你们可以安心住在这里,床褥被子之类的,需要你们自己去买。”
他顿了顿又问了句:“你们身上的钱还够吗?不够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一些。”
顾德急忙摆手,表示钱够了,不需要少爷拿钱。
安顿好了顾德等人后,顾斐和老五返回太守府。
在他们走后,顾德将三个儿女招到面前,他张开嘴巴,无声地张合。
红螺、绿袖、北川三人都经过特殊训练,不仅通晓手艺,对唇语也很精通。
他们顶着顾德不断张开闭合的嘴唇,无声地读取顾德要说的话。
顾德此时是在跟他们介绍顾斐的身份。
“在收养你们之前,我曾跟随在一位大人身边做事,那位大人不幸去世,顾斐是他的儿子,也就是我们的少爷。我病到这个地步,大概是活不长久了,等我死后,你们把我的遗体火化,骨灰撒入河流,然后便去跟随少爷做事。以后少爷就是你们的主人,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若你们不忠,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三人心神一凛,齐刷刷地点头:“我们记住了。”
来回折腾了一早上,顾德累了,表示想要休息,让他们都出去。
三人默默地退出卧房。
北川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看也不看其他两人一眼,直接就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红螺拉着绿袖问道:“姐,你以前听爹说过少爷的事情吗?”
绿袖摇头:“没有。”
红螺很失望:“咱们三个之中,爹最倚重你了,我还以为他什么事都会跟你说呢,原来连你也不知道少爷的事情啊。”
绿袖静静地看着她。
红螺被看得很不自在:“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她们两个是双生姐妹,相貌生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性子却是截然相反,红螺看似粗枝大叶,其实偏执又冲动,绿袖则是文静内敛,心思也更加细腻敏感。
绿袖说:“少爷已经成亲了。”
红螺先是一怔,随即红了脸:“姐,你说这个做什么?!”
“咱们是双生子,从小就心灵相通,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大概能猜得到,少爷已经成亲,并非良配。”
红螺恼羞成怒,跺着脚说道:“我也没说非要嫁给他!”
“那你是想怎样?”
“我就是觉得,少爷人很好,想多了解他一点而已,而且爹刚才也说了,以后咱们是要跟着少爷的,我就算不能嫁给他,也能长久地陪在他身边。”
红螺没有说完的是,即便她无法成为正妻,但当个妾室也是可以的,她相信,凭借着她的容貌,再加上长时间的相处,顾斐肯定会对她动心的!
绿袖定定地看着她,仿佛看穿了她的全部心思。
或许是当局者迷,红螺只觉得顾斐生得好看,性子也好,各方面都好,但绿袖作为旁观者却能清楚地看出,顾斐绝没有他表现出来得那么温和有礼。
那是个极有主见的男人,更不可能为美色所迷。
绿袖有心将这些说给妹妹听,可在她看到妹妹那张羞红了的脸颊时,心里一软,毕竟是她的同胞妹妹,她不忍心现在就戳破妹妹的幻想,就暂且让妹妹在美梦中多待会儿吧,等以后时间长了,妹妹自然就会清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