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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整个南疆修真界为之沸腾,无数强者、大能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挤满了登天台周围的山峦,只为一睹那传说中的飞升盛景,瞻仰仙颜。

他……自然也去了。

但他并非如同一个卑微的影子混在人潮中仰望,他身着玄黑龙袍,隐藏在距离登天台最近的一处山巅,周身魔气翻涌,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疯狂!

他早已布下了以帝国龙脉和无数生灵魂魄为引的绝天魔阵,只待她引动飞升之力的刹那,便要逆天而行,将她从那仙门之前强行拉回!

高台之上,月寻仙沐浴在接引仙光之中,衣袂飘飘,即将羽化登仙,那绝世的风姿和即将超脱的气息,彻底刺痛了他!

“你不属于仙界!你只能属于我!!”

他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双手结印,催动了那准备已久的绝天魔阵!

大地轰鸣,黑气冲天,无数冤魂嘶吼着化作漆黑的锁链,从地底、从虚空疯狂涌出,缠向那圣洁的仙光,缠向那即将飞升的红衣身影!

那一刻,他将积攒百年的修为、扭曲的爱恋、无尽的怨恨与不甘,尽数灌注于这逆天魔阵之中!

他要将这天拉下来,也要将她留下!

然而,仙凡之别,岂是魔功能够轻易逆转?

那圣洁的仙光剧烈震荡,面对这逆天魔阵的疯狂,即将飞升的月寻仙眸中闪过一丝冰冷决绝。

一道仿佛斩断因果剑光自仙光中逆斩而下,精准地刺入他丹田!

剧痛!前所未有的剧痛!

他感觉到自己道基,在那一剑下彻底粉碎!

但同时,他那扭曲的魔功与绝天魔阵的最后余波,竟也诡异地干扰了飞升通道,月寻仙的肉身在仙光与魔气的撕扯下竟被强行滞留!

月寻仙眉头微蹙,似乎不愿为这凡尘躯壳耽误飞升,竟主动斩断了与肉身的最后一丝联系,灵体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仙门,彻底消失!

她飞升了,却留下了一具宛如沉睡的完美遗蜕,静静从空中坠落。

“哈哈……哈哈哈!”

他望着那自空中坠落的红衣身影,发出了癫狂到极致的笑声,“寻仙……就算你飞升了,你的身躯……终究还是留了下来!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他凭借着一丝皇道秘术强行吊住了性命,道基虽全毁,沦为废人。

世人皆以为,那位云帝已在那场惊天动地的飞升异变之中形神俱灭。

他隐匿踪迹,暗中布置。

他寻得前朝帝陵,占据改造。动用残余势力和禁忌知识,布下杀机陷阱。

为守护“她”,屠戮万灵,血肉怨魂豢养万尸魑兽,镇守陵墓。

又寻得月寻仙九位弟子,编造谎言,诱骗她们沉睡陪葬,化作“守护者”。

事毕,他将月寻仙遗体放入水晶棺,自葬于旁侧青铜棺。

他想,即便是死亡,他也要她永远陪伴在自己身侧!

就在他油尽灯枯,意识即将彻底寂灭之际,那股强烈到扭曲的不甘与执念,竟让其残存的一缕意识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本该随着他的死亡而彻底消散的一缕分神,竟失去了控制,不愿就此湮灭。

在最后的时刻,这缕失控的分神动用了一种连他自身都未能完全掌握的特殊秘法,陷入沉睡,死死依附于青铜棺椁之上。

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偶然闯入此地的“有缘人”,一个能够让他夺舍重生,得以继续这份扭曲“守护”的躯壳!

这一切狂暴、绝望、扭曲的规划,以及最终归于死寂与阴谋算计的记忆片段,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切割着陈修的神魂。

而那龙袍男子虚影所化的夺舍意念,依旧带着无尽的怨憎,疯狂地冲击着,试图彻底撕裂他的丹田防御,强行占据他的身躯!

就在陈修意识将陷黑暗,一股清冷至极的气息,仿佛皎洁的月光般悄然洒落,驱散阴冷疯狂。

陈修意识剧痛,猛然一震,艰难抬眼,昏暗中,一道熟悉白影凭空出现,立于高台。

身影白衣胜雪,身绕清辉。

她素手轻抬,莹白的指尖绽放出一缕蕴含着浩瀚伟力的光芒,化作一道纯净的白色光幕,罩住龙袍男子分神。

那分神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嘶吼,疯狂地挣扎,却根本无法撼动那看似轻柔的白色光幕分毫,反而被其一寸寸地强行从陈修的身体之中剥离出来。

“你是谁?!”分神怒吼,身影在白光中扭曲拉长,充满恐惧怨恨。

白衣女子目光冰冷,声音无波:“你本该消散,不应留恋。”

话音落,她挥手,一道白光横扫。

分神哀嚎一声,如冰雪消融,迅速消融、蒸发,最终彻底烟消云散,在这片空间内再未留下丝毫痕迹。

陈修脱力,单膝跪地,大口喘息,冷汗湿透衣衫,那碾碎神魂的压迫感退去。

刚才若非这白衣女子及时出手,自己已被夺舍,沦为行尸走肉。

“呼……呼……”

他抬头望向白衣身影,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激,以及那挥之不去的后怕。

“是你……?”

“是你……?”陈修认出她,眼中闪过惊异,“多谢相救……”

他压见到她激动之心,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带着几分自嘲,“我……我差点就……唉,终究还是太弱了……”

白衣女子目光转向他,扫过他的狼狈,眼神冰冷,带着一丝讥讽:“哼,还有自知。一道残魂执念就让你如此狼狈,确实弱。”

“你怎么会在这?”陈修撑起身,望着她,惊疑不定。

白衣女子目光掠过陈修,扫了眼青铜棺,声音清冷不耐:“你们干的好事!封印松动,怨灵受惊扰欲出,我顺道清理。”

她竟然回答了,虽然语气听不出丝毫暖意。

陈修定了定神,道:“还是谢谢你援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子目光落在他脸上,似有瞬间的迟疑,终是吐出三个字:“千羽尘。”

“千羽尘……千羽尘……”陈修在心中默念,只觉此名清雅脱俗,由衷道,“好名字。”

他随即想起一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试探着问:“那个……上次在……”

“闭嘴!”

千羽尘厉声打断,语气冰寒,透着烦躁薄怒,“不准再提!”

看她冰冷侧脸,陈修眼中异样闪过,云帝因情成魔的疯狂历历在目,他无法再回避内心压抑的情愫。

情,究竟是何物?

曾以为是修行路上的虚妄,可目睹执念的可怕,他清晰感到,心底对眼前千羽尘悸动与挂念,再也无法忽视。

若今日不将其理清,这份情感,恐会如那云帝一般,异化扭曲,终成心魔,毁掉他的道途!

他深吸一口气,驱散虚弱,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坚定,走向千羽尘。

“千羽尘,”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艰涩,却异常清晰,目光紧紧锁住那道白衣身影,“多谢你再次出手。方才那皇帝因情成魔,虽是前车之鉴,却也让我隐有所悟——欲求大道圆满,这天道或许必须要经历情劫,方能真正无瑕。”

他顿住,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我无法自欺,自初见你,便有异样存于心间。今日见此魔障,我更不能容许这份情感化为心魔,阻碍道途。与其压抑扭曲,不如直面勘破。我陈修,心中……有你。”

这不是表白,是剖析道心,是宣告。

千羽尘冰冷的眸子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澜,如同平静冰湖投入一颗石子,涟漪虽快,却终究荡漾开来。

她并未显露慌乱或羞恼,但那拒人千里的寒意里,似乎掺杂了一丝极力掩饰的紊乱。

她锐利地看向陈修,声音竭力维持着平稳,却比往常更冷硬几分:“你……这是何意?修行之人,当斩心魔杂念,莫要因一时心绪,自误道途。”

陈修迎着她明显带着回避之意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并未退缩,但也没有再上前。

他站在原地,目光清澈:“或许在你看来是妄念,但它确因你而起,我无法自欺。今日言明,非为奢求,而是为勘破自身心障,不让其衍化为真正阻碍道途的心魔。这份心念,无论结果如何,我已明了,亦会正视。”

千羽尘眉头微蹙,避开了他过于灼热的视线,侧过脸庞,声音带上了明显的不耐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我道途悬殊,犹如云泥。此等心念,不过妄念,于你于我,皆是无益。与其纠缠于此,不如潜心修行,待你真正拥有立足之力时……再说吧。”

话音落下,她似乎不愿再多停留片刻,身形微顿,似有迟疑,但终是化作一道清冷流光,略显急促地没入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背影,竟透出几分不似她往常的仓促。

幽暗的高台上,只剩下陈修一人。

他望着千羽尘消失的方向,久久伫立。

心中那份沉重压力之外,似乎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她最后的反应,并非全然的冰封。

“立足之力么……”他低声重复,眼中没有了迷茫,反而燃起更盛的火焰,握紧了拳头。“好,我会让你看到的!”

话已出口,道心已明,前路虽远,却因那抹仓促的背影,多了一分莫名的动力。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不是轻松,而是认清现实后,破釜沉舟的决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