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丫可真是金贵的主儿!小子。”老徐啐了口唾沫,扳手抡出个半圆就往人砸。
江凡鞋底在青苔上滋溜打滑,泥点子溅到生锈的铁皮箱上,身子堪堪侧开半尺。
这老梆子下盘虚浮,手腕子打晃,压根不是正经练家子。
江凡后撤半步突然欺身,拳头带着雨珠子直捣黄龙,老徐蒜头鼻应声塌下去半截,血沫子混着门牙飞出去两米远,二百来斤的身子跟破麻袋似的栽进水洼里。
一下子就把这人给打得不省人事。
就在此时,暗处蹿出三四条黑影,砍刀劈开雨帘的寒光里,瘦猴捂着腚沟子一瘸一拐凑过来,接过同伙递的片儿刀,刀尖点着地面积水嚷道:“对不住啊江所!刘爷许我半成干股.....”
话没说完就领头冲杀过来,豁牙的嘴角直冒白沫,眼底闪着凶光。
江凡鹞子翻身腾起三尺,瘦猴的刀片子";当啷";剁进铁皮箱,半晌没能拔出来。
七八条汉子呼啦围成圈,将江凡紧紧围在中心。
“等你小子半宿了。”刘工从阴影里踱出来,腮帮子肥肉直颤,面色阴冷道:“要想留个全乎身子,不想被剁成肉酱,麻溜儿给爷跪瓷实喽,磕响头赔不是。”
江凡不见半点儿惊慌,望着那稍显肥胖的刘工,自顾自甩了甩手腕上的雨水,嗤笑道:“巧了不是,我也等你们半宿了。”
看着江凡淡定模样,刘工腮帮子抽抽两下,油光光的脑门青筋直蹦。
照他的设想,这当口姓江的早该哭爹喊娘求饶命,见自己大恩大德放他一条生路,不跪下来对他三叩九拜,感恩戴德就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
哪承想还跟没事人似的。
刘工肥短手指头哆嗦着指了一圈人,满面怒容道:“你再能打,能打得过我们这么些人?!”
他转头冲瘦猴他们瞪眼:“都特么愣着当门神呐?给我打断他的腿,卸了丫挺的波棱盖!他不跪下来求我,我就让你们跪下来。”
话音落下,群人手持砍刀,怪叫着朝江凡冲去。
刘工眼底闪过一丝残忍,金牙缝里挤出句:“";阎王帖可是您自个儿求的。别怪我,是你自找的。”
紧接着,他的瞳孔一缩,眼瞅着江凡在刀光里闪转腾挪,湿透的工装愣是没见红。
没人的刀片能碰到他的身上。
而且还因为人多,这帮混子反倒你绊我我撞你,有俩挂彩的还是被自己人误伤。
江凡偏头让过斜劈的刀锋,泥水顺着脖颈子往下淌。
他玩得也差不多了。
陈茂勋那套太极可不止推手,八卦步踩得比这帮孙子利索多了。真要较劲,搁这儿耍一宿他们都沾不着衣角。
寒芒劈开水珠,在视线内飞速放大,江凡微微一侧身,轻松避开了这一刀。
紧接着,他右手一探,抓住了瘦猴的手腕,顺势一带,瘦猴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被甩了出去,五六倍常人的力量愣是把瘦弱的身躯丢了两米高,砸破窗户飞进仓库内。
这一手,直接震慑住了剩余的几人。
把百来斤的人,一推一拉,就飞了两米高,砸破仓库窗口玻璃。
剩下几个举着刀僵在原地,喉结上下直滚。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们还干站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刘工眼底闪过一丝惊慌,自己退后了一步,却不忘招呼小弟出手。
“五百,剁了丫挺的现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紧接着,第二个凶徒从侧面冲了过来,手中的刀刃带着一股寒意。
江凡不慌不忙,左脚向前迈出一步,身体微微一转,右手如灵蛇般探出,精准地击中了凶徒的腕部。
只听“咔嚓”一声,腕骨骨折声随即响起,凶徒的刀刃脱手而出,人也被震得倒退了几步,背靠在墙捂着手惨叫。
第三个凶徒见状,怒吼一声,挥刀直取江凡的咽喉。
江凡眼神一凝,身体突然向后一仰,躲过了这一刀。紧接着,他双脚用力一蹬,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凶徒。右手成掌,狠狠地击中了凶徒的胸口。胸骨断裂声随着响起,身体瞬间被击飞,重重地撞在了巷子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随后瘫倒在地,面朝下浸没在地上的积水,不知生死!
其余人见到这一幕,哪里还有心思与江凡为敌,这拳脚比他们手中的刀还要命。
可他们哪里跑得过江凡。
转身逃跑反而成了拳脚沙包。
江凡都不必躲闪,追上前去,一人一拳,把几人都放倒。
刘工双腿颤抖,看着已经来到身前两步距离的江凡,还有对方身后倒一地的手下。
仓库外突然警笛大作,刘工的金牙咬得咯咯响:“姓江的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暴雨中警哨声穿透雨幕,刘工忽然壮起了胆子,嘿嘿笑了起来:“警察来了,你慢了点儿,我会没事的,你等着瞧好了,小心你的家人,我就不信医院的那几个女人,也像你这么能打。”
江凡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表情,雨珠顺着他的脸颊留下,即使水珠流过眼睛,眼皮都丝毫不带眨一下。
刘工与这淡漠的眼神对视,心中不免也生出惧怕的感受。
顺应本能,他朝着后面大喊道:“我们在这里,警察同志,快来抓我们!”
这警是江凡报的。
他来之前早就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是没有想到,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刘工的嘴巴还能这么硬。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还是说是场面话。
江凡都不可能放过他,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这家伙会对他的家人造成任何的威胁。
看着面前向后方呼喊求救的刘工,江凡一手捂住他的嘴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后一个正蹬踢向刘工的腿关节。
只听得咔嚓一声清脆的骨折声。
江凡不做犹豫,冷着脸再踹向另外一条腿。
相隔没有半秒时间。
被捂住嘴巴的刘工瞳孔骤然缩成一点,身体忍不住挣扎起来。
他的左右腿向后折去,要不是被江凡捂着嘴巴提在手上,现在早就躺在地上。
这种伤势,即便去医院做了手术,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站得起来。
江凡甩手将刘工掼在泥水里,老布鞋";啪嗒";踩着积水碾上那人下巴颏。刘工半张脸陷在混着青苔的污水坑里,两只手跟翻了盖的王八似的在泥浆里乱扑腾。。
随后在刘工手扑腾乱挣扎的过程中,江凡袖口倏地抖出根回形针,腕子一翻就在刘工心口窝和喉结下各点了一记。
速度之快,再加上夜幕和雨幕的掩护,即使远处赶来的郑朝阳等人,也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哎呦喂!";郑朝阳";哧溜";滑到跟前,手电筒往地上一照,光柱里七八条汉子虾米似的蜷着,砍刀片子散得跟正月里的炮仗皮似的。
再瞅江凡脚下那位——俩腿朝后弯成麻花,裤管让血水泥浆糊得梆硬,当下后槽牙都酸了:";祖宗!您这是要把天捅漏了啊?";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他就赶紧上去拉开江凡。
刘工突然跟抽了筋的鲤鱼似的挺起身,沾着泥浆子的手指头直戳江凡鼻尖:“小丫挺的...等爷缓过这口气...”
";话没说完就让腿骨碴子戳肉的疼劲噎回去。
喘了好长一会儿的粗气,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他强撑着一口气,死死盯着江凡:“小畜生,你给……我等着……我要你全家死光……我的腿啊!!!”
肾上腺素的作用很快就过去。
刘工在放完狠话的一会儿后,嗓子眼里挤出半声嚎,眼白一翻瘫回水洼里。
江凡后脊梁往砖墙上一靠,雨点子顺着眉骨往下淌。没有做出任何冲动的行为,看着地上的刘工,暗道:“你恐怕没有什么机会了?”
没有问题的话,接下来的三天内,刘工会死于心梗之类的病。
以现在的手段,根本没有办法查出是他穴位上的一个小针孔导致出来的问题。
【妙手回春】这词条在视网膜上泛着幽幽绿光。
【妙手回春(绿色):你精通绝大部分的医学知识,医术水平比肩当前世界顶尖的医生。】
这是鼠疫任务结算后的奖励。
大清早的时候,江凡刚刚获得这个词条。
根本没有想到,就在当天晚上,这个词条就能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医术词条第一次的使用目的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杀人。
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
全部人都被带去了警局,受伤严重的人当场被医生带去医院。
被一阵审问过后,江凡由于是举报走私,和为了扞卫自己的生命与暴徒起的冲突,虽然造成的结果严重了一点点,但是鉴于之前立的那么多汗马功劳,倒是也没人为难他。
还是之前那个流程,不准离开四九城,要保证随时随地都能联系到他。
……
翌日晌午,研究所院墙外早炸了锅。王副部长的小轿车还没停稳,就让二十多个哭天抹泪的堵了车门。
“青天大老爷哎!咱就是混口饭吃...”梳中分的会计扑在引擎盖上,鼻涕眼泪糊了半张脸。
王部长的秘书";咣当";推开车门,黑牛皮鞋往那人裤腿踹:“起开!早干嘛去了?昨儿夜里清点仓库,好家伙,缝纫机头子都能当废铁卖!”
他的手指头往人群里一扫拉,“你们这些个蠹虫,有一个算一个,全给老子卷铺盖!”
事情是这样的,刘工那一伙人被抓,直接把王副部长都给引了过来。
工业部来的人,都快赶得上研究所上班的人数了。
他们那里的调查也接近了尾声,确定了江凡提供的证据都是真实的。
简单的会议过后,纺织技术研究所内部人员大清洗,摸鱼的、与刘工那伙人有染的、成绩技术不达标的、一概开除。
当天都把会计领了过来,当场结清工资走人。
而且工业部那边还保留着后续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力。
这走私案件的调查还没正式结束,只要后续再查出来涉及到案件的人,仍旧要倒霉。
特别是那些负责仓库管理的人员,刘工偷的东西可不是一件两件,如果说全然不知情,根本说不过去。
一下子,整个研究所的正式员工,就只剩下了十七个人。
比当初江凡要留下的人还多了十个。
但是也接近九成的人都被一举开除掉了。
连门房老头都没有放过,都查到了他和刘工的表哥是远方亲戚,因为这个关系,即使没查出他有任何的违规行为,也被开除了。
连带秃尾巴黄狗都被一同带走。
工业部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王副部长给江凡留下了一份任务日程报表,叮嘱他要抓紧时间,纺织城的任务迫在眉睫,必须快马加鞭了。
等人都离开了,研究所顿时就清静下来。
江凡对于剩下的十几个幸运儿,也没有再开一个会,借着这个势头给这些人几根杀威棒尝尝。
让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但是有一点儿,别让他再抓到有人还和以前一样吊儿郎当。
几十号人都开除了,就不差这么一两个人了。
待到下班时间到了。
江凡刚刚出研究所的胡同。
就迎面碰见了那一群被开除的家伙。
第一时间,江凡还以为这些人是想要伺机报复他,正所谓,坏人财路等同于杀人父母。
在这困难时期,把这些人都开除掉了,若是说不记恨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可定睛一看,一个个人的脸上都堆着讨好和谄媚的表情。
“所长,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这一回儿。研究所要是缺了这么多人手,那你们可就忙不过来了。”
“所长,求求您和王副求求情,让我们继续留下去工作吧!我们以后绝对改,罚我们一两个月的工资好了,这动辄开除,是不是有点儿……”
“所长,我可和刘工他们那伙人没有半点瓜葛,我是被冤枉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