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边疆经济体系改革方案》的总结报告已经整理完毕。”芮曦瑶微微俯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后，缓缓直起身子，双手轻抬，将那精心装订成册、承载着无数心血与智慧的册页，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龙案之上。
她身姿婀娜，一袭淡蓝色的宫装裙摆如流云般摇曳生姿。那精致的面容上，神情沉稳且自信满满，仿佛世间所有可能出现的质疑和刁难，于她而言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宛如流沙一般，终将在她卓越的能力和坚定的意志掌控之下，消散得无影无踪，化为微不足道的尘埃。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目光一扫，落在了那本册页之上。他的眼神先是快速掠过，随后又稍稍停顿，紧接着眉头微微扬起，原本严肃的面庞上竟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曦瑶啊，你的才能当真每每令人惊叹不已！这边疆之地，自推行了你所拟定的这套经济体系改革方案以来，局势愈发稳定，成效显着呐！此方案实乃居功至伟，朕心甚慰！”皇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肃穆的大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鸦雀无声之中。众人或是低头沉思，或是面面相觑，似乎都还沉浸在皇帝对芮曦瑶毫不吝啬的夸赞之中。然而，就在这片寂静即将持续下去之时，忽然间，一道尖锐刺耳、阴阳怪气的嗓音骤然响起，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块巨石，瞬间打破了这短暂的平和气氛。
“陛下，臣林钦斗胆直言，”户部尚书林钦慢悠悠地出列，脸上挂着一丝冷笑，“芮大人的‘奇策’或许适用于边疆，但若要推广至江南等富庶之地，未免过于想当然了些吧？边疆是边疆，江南是江南，两地差异天壤之别。若贸然实施，怕是‘稳定’二字难以保证。”
“林大人，”芮曦瑶转身面对林钦，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带着若有若无的讽刺，“看来您对江南地区的经济问题颇为熟悉呢。不知是否愿意赐教，您对那些多年积弊如铁桶般的权贵土豪，有何妙策能让他们自动让渡利益？”
林钦脸色微变，咳嗽了一声，“我并非反对改革，只是认为这种一刀切的方式过于急功近利。稳重，是治理的根本。”
“稳重？”芮曦瑶挑了挑眉，语气愈发戏谑，“边疆稳定时，您可没见提过‘稳重’二字。如今江南涉及到某些人利益了，倒忽然满嘴的‘稳重’？是您太关心地方百姓，还是关心江南士绅们的田产银库？”
林钦冷笑，正要反驳，另一位官员站了出来，语气略带不屑，“芮大人，您这话未免有些过火了吧？谁不知道江南的赋税历年来撑起了朝廷的半壁江山，若因改革引发动荡，殃及的不仅是地方，更是国之根基！”
这次开口的是工部尚书沈廷英，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压迫感。显然，针对芮曦瑶的攻击已经开始在百官间蔓延。
然而，芮曦瑶丝毫不为所动，“沈大人此言差矣。国之根基，是百姓的安居乐业，而非士绅的既得利益。若改革只为了讨好权贵，那不叫治国，那叫养蛊。”
“好一个‘养蛊’。”林钦拍了拍手，声音满是揶揄，“芮大人果然是伶牙俐齿。只是，您有考虑过江南那些士绅们的反应吗？这些人可不是边疆那些‘蛊’，稍不如意，便可能引发反叛。届时，责任谁来担？”
芮曦瑶冷冷一笑，“林大人是认为，我们治理天下，应当向权贵低头、向士绅妥协？还是说，在您眼中，这些人比皇权更重要？”
“放肆！”林钦脸色骤然一沉，“芮曦瑶，你竟敢如此曲解本官的意思！”
“够了！”一直沉默的皇帝终于发声，威严的声音震慑全场，“你们以为是在市井争吵吗？”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皇帝缓缓站起身，目光在芮曦瑶和林钦之间来回扫视，“改革的确有功，但你们的分歧也不无道理。芮曦瑶。”
“臣在。”她立刻跪下。
“你提出的改革方案，的确令边疆稳定见效。然而，江南不同于边疆，此事需要更加周详的规划。”
“臣明白。”芮曦瑶低头应声，但她的语气依然透着一丝倔强，“臣愿继续完善方案。”
“很好。”皇帝点头，随即目光转向林钦，“林钦，你既然如此忧心，那就由你协助芮曦瑶，针对江南地区制定出更详细的实施计划。”
“臣……领命。”林钦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咬牙答应。
“朕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无休止的争吵。”皇帝目光一沉，语气威严，“三个月之内，务必拿出令朕满意的计划。否则，尔等自行请罪！”
会后交锋
大殿散朝后，芮曦瑶与林钦并肩而行。林钦的脸色依然难看，他瞥了她一眼，语气中满是讽刺，“芮大人，恭喜你，又一次赢得了陛下的赏识。只是接下来，该如何向那些江南士绅交代，可是你的难题了。”
“多谢林大人关心。”芮曦瑶淡淡一笑，“不过，我倒觉得，这种棘手问题，不正是展现您才华的机会吗？毕竟，江南可是您的老家啊。”
林钦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芮大人究竟是如何在三个月内扭转乾坤的。”
“放心，届时自会让您见识。”芮曦瑶微微侧头，笑容依旧，“只是，若计划成功，林大人是否也该主动表彰臣的功劳？”
“呵呵，怕是还没到那时候，你就已经在江南士绅的怒火中焦头烂额了吧。”
“那就拭目以待。”
两人针锋相对的对话结束后，各自离去。但这场注定艰难的改革，也由此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