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老太君坐在家族大厅中，目光扫过左右两侧的大房、二房和三房代表。她身后站着赵妈妈，手持拐杖，威严不容侵犯。
“最近三房的日子，似乎过得挺好啊。”老太君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压迫感，“听说瑶记商会的收益已经超过家族主账了？”
“多谢祖母关心，瑶记商会不过是聊胜于无的小买卖罢了。”芮曦瑶站在柳氏身旁，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
“既然收益这么好，那不如把瑶记纳入家族主账，由大房和二房共同管理。这样既能壮大家族的经济实力，也能免得你们三房操心。”老太君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在宣布一件已成定局的事情。
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王氏露出得意的笑容，张氏低头轻轻啜茶，而柳氏的脸色却微微一白。
“祖母的提议自然是为了家族着想，可孙女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芮曦瑶缓缓开口，目光如刀。
“你说。”老太君挑了挑眉。
“瑶记是我三房的心血，若将它纳入主账，就如同将我们的未来拱手让人。更何况，家族主账过去几年的收益报告，怕是连我娘都没见过吧？”她冷冷一笑。
老太君脸色微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祖母，您比我清楚。这些年来，主账的管理由大房和二房轮流负责，可为何三房的分成连一半都不到？既然主账这么重要，那就请大房和二房先把账目摊开，大家一起看看，再谈纳入的事情也不迟。”
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王氏的脸色变得难看，她猛地站起身：“曦瑶，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我们贪墨？”
“是不是贪墨，您自己清楚。”芮曦瑶不慌不忙，目光平静如水，“祖母，瑶记的账目可以随时公开。主账能不能也做到如此？”
老太君重重地将拐杖敲在地上，脸色铁青：“够了！家族内部，不需要外人置喙！”
“祖母既然不愿公开账目，那我三房也只好守住自己的资源了。”芮曦瑶站得笔直，声音如锋，“既然祖母觉得我们碍事，不如分家算了。三房独立门户，从此互不干涉，如何？”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大逆不道！”王氏直接拍桌而起，“三房的日子过得好了，竟然敢提分家？三房这些年的资源，难道不是家族分给你们的吗？现在说走就走，真当芮家是你们的客栈？”
“大伯母，这话说得可有意思。”芮曦瑶毫不退让，“三房这些年的资源，您指的是那些荒地，还是连米粮都短缺的分成？若不是我娘支撑着，三房早就被你们分得一干二净了吧？”
王氏被噎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你这丫头，翅膀硬了是吧？我看你就是要带着三房造反！”
“够了！”老太君厉声打断，“曦瑶，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的。”
“祖母，既然不是我说了算，那就请您裁定吧。”芮曦瑶冷冷说道，“要么公开账目，公平分配；要么我们三房分家，从此各过各的日子。”
老太君沉默了，厅内气氛一片死寂。
张氏端起茶盏，轻轻一笑：“曦瑶，这分家可不是小事啊。你们三房要是走了，可别忘了这些年家族的恩情。”
“二伯母，您的意思是三房走不了？”芮曦瑶挑眉。
“我的意思是，三房这些年的田地、宅院、资源，哪样不是家族的恩赐？若要分家，也得先还清这些东西吧？”张氏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就请二伯母列一张清单出来。”芮曦瑶语气冰冷，“三房欠了家族多少银子、多少田地，写清楚，我们一分不少地还。只是，若真要这样算，家族欠三房的部分，恐怕也要一并清算吧？”
张氏的笑容僵住了。
老太君最终拍板：“既然你们三房非要分家，那就按规矩来。明日召开家族会议，由所有旁支一同商议分家条件。”
芮曦瑶微微一笑，语气平静：“祖母英明。”
柳氏却有些担忧：“曦瑶，分家不是小事，家族的力量也不是我们轻易能抗衡的……”
“娘，正因为家族的力量太重，我们才更需要脱身。”芮曦瑶握住母亲的手，目光坚定，“三房不再需要仰人鼻息，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在家族会议的大厅内，芮老太君用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冷冷开口：“三房既然要分家，那就得守规矩。我已让赵妈妈拟好了条件，你们仔细听着。”
赵妈妈拿出那卷苛刻的条件，念得慢条斯理：“分家费五万两白银，田地全部归还，现有宅院收回……以及，分家后瑶记商会每年需上缴五成收益。”
她一念完，柳氏的脸色瞬间惨白，声音颤抖：“老太君，这条件未免太过苛刻了！三房这些年所得的资源连十分之一都不值，怎么能……”
话未说完，王氏冷笑一声，打断道：“柳氏，没了家族的庇护，你们三房什么都不是！这些年白吃白拿，难道不是你们欠的？”
“白吃白拿？”芮曦瑶嘴角一勾，冷冷地看向王氏，“王伯母，您这话说得好不心安理得。不如让我问一句：这些年三房每年上缴的分成，都进了谁的腰包？”
王氏面色一僵，连忙道：“这是家族的资源，当然是用于大房、二房的管理开销！你三房又没有主持家族事务，分成自然……”
“所以，这就是三房的命？”芮曦瑶打断，目光凌厉，“我们出力，流汗，拼死拼活赚来的收益，却成了您们的‘管理开销’？既然您这么能干，那干脆去瑶记商会当掌柜吧！”
王氏顿时涨红了脸，指着她怒道：“你个黄毛丫头，竟敢跟长辈顶嘴！看来分家真是个好主意，免得你在家族里丢人现眼！”
张氏见状，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曦瑶啊，分家不是小事，动不动就拍桌子可不行。你想独立门户也不是不可以，但家族的东西，岂是你想拿就拿的？田地、宅院、商会，哪样不是家族给你们三房的？如今分家，得全还回来。”
“二伯母，您这话说得真是义正词严。”芮曦瑶冷冷一笑，“这些田地和宅院，在您眼里是家族给的资源，可这些年产出的银子，全部上缴到主账。您一边拿着三房的分成，一边说田地是家族的，未免有些贪心吧？”
“这不是贪心，这是规矩。”张氏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谁让你们三房是旁支？规矩就是规矩，分家费和田地一分都不能少。”
“规矩是人定的，不是你们的挡箭牌。”芮曦瑶声音平静，却锋利如刀，“既然要谈规矩，那我们也谈谈账目吧。”
说罢，她从袖中掏出一本厚厚的账册，直接递给赵妈妈。
“赵妈妈，这是三房五年来的收益和上缴记录，您念念，让大家看看我们到底是‘白吃白拿’，还是被狠狠割了一刀。”
赵妈妈接过账册，脸色微变，扫了一眼后迟迟不开口。
“赵妈妈？”芮曦瑶冷笑，“怎么不念？难道这账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老太君皱眉，冷声说道：“赵妈妈，念吧。”
赵妈妈无奈，只好小声念道：“第一年，三房获分田地三十亩，其中贫瘠荒地占七成，总产量不足五百石；第二年……”
她念到第三年时，王氏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打断：“这些账目是真是假，还得查查！说不定是你们三房自己胡乱记的！”
“王伯母，我随时欢迎查账。”芮曦瑶扬了扬手中的账册，“但在查之前，我们是不是也该看看主账的明细？这可是全家族的资源，公开透明是最基本的吧？”
王氏顿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