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让人把公孙皓月叫至恩泽堂内,“世子殿下,月儿,你们好好聊聊吧。”
柳氏带着一众下人离开后,萧锦谦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急切地开口问道:“公孙小姐,我不相信国公府提出的退婚理由,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突然要提出退婚?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尽可以告诉我,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听完萧锦谦的话,公孙皓月盈盈福了福身,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忧伤与决绝,“世子殿下是皇亲国戚,身份尊贵无比,我乃一过世朝臣之女,我们之间地位悬殊,实非良配,之前是臣女把问题想简单了,才贸然应允了这门亲事,如今幡然醒悟,自知不配高攀世子殿下,故此提出退婚,还望世子殿下恕罪。”
“你……你……怎能如此轻言退婚?”
萧锦谦被公孙皓月犀利的言辞噎得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过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才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萧锦谦是皇亲国戚不假,可国公夫人是当朝一品诰命夫人,你……你公孙小姐出身国公府,我们之间不存在地位悬殊,更不存在什么高攀不高攀的问题,况且,我萧锦谦向来不是看重门第之人。”
然而,公孙皓月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解释,毅然决然地转过头去,努力克制着不让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流下来。
她声音略微颤抖着,“世子殿下,请恕臣女直言,婚姻之事从来都不单单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还牵涉到两个家族众多人的利益与未来,如今的国公府已经经不起一丝一毫的风波和变故,臣女无法为了自己而不顾及整个家族,还望世子殿下能够成全臣女的心意。”
说罢,公孙皓月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快步离开了恩泽堂。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两行清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潸然落下。
萧锦谦看着公孙皓月的背影,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奈。
他了解公孙皓月的性格,知道她自小就很有主见,一旦打定主意,几乎没有人能够轻易让她改变。
尽管如此,萧锦谦依然不肯就此罢休,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明国公府执意退婚背后的真正原由,只有这样,才能化解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从而再次迎娶公孙皓月。
柳氏走进恩泽堂,看着平日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萧锦谦,此刻却面色黯淡,神情落寞得令人心痛。
心中便暗自叹息,“可惜了,多好的孩子!要不是出生在皇家,跟月儿是多般配的一对啊!”
柳氏缓缓开口,“世子殿下,不知你可愿听老身讲讲国公府恩泽堂这块匾额的由来?”
萧锦谦闻言,点了点头,“伯母请讲,侄儿洗耳恭听。”
“老身曾听婆母说过,当年大周平定之际,公爹因战功赫赫而被圣上封为定北侯,公爹深感皇恩浩荡,为了感谢陛下的恩赐,特意命人精心打造了这块匾额,以警示公孙家后人铭记君恩,忠心耿耿地报效朝廷。”
萧锦谦静静地聆听着柳氏的讲述,似乎听出了柳氏话中的一些弦外之音,但一时却琢磨不出其中所蕴含的深意。
最后,萧锦谦起身告辞时,言词恳切地对柳氏道:“伯母,侄儿绝不会轻易放弃公孙小姐,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侄儿都会想方设法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重新迎娶公孙小姐,还望伯母相信侄儿的一片真心!”
萧锦谦离开国公府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世子府。
回到府里,他立刻找来徐天,“你安排人手去查一下国公夫人和公孙小姐最近这段时日都跟什么人有过来往!记住,此事至关重要,不得有半点疏忽!”
徐天知道公孙皓月对萧锦谦来说意味着什么,也知道退婚对萧锦谦的打击有多大,忙拱手应下,“爷,这事小的亲自去办。”
说罢迅速转身离去。
萧锦谦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紧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
第三日傍晚,萧锦谦从城外的军营回来。
刚进府门,就见徐天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等他。
“爷,您交代的事已经查清楚了。”
听到这话,萧锦谦原本疲惫不堪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兴奋,二话不说,拉着徐天就直奔书房而去。
二人进入书房后,徐天将房门关好,压低声音道:“爷,小的经过多方打听,得知在国公夫人前往燕王府退婚的前几日,她曾经带着公孙小姐一同去见了从前伺候先帝的王公公。”
“哦?!”
萧锦谦闻言,眉头皱了皱。
徐天接着道:“可是当我们找到王公公在京师的住所时,才知道他在国公夫人离开的当夜就过世了,不过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王公公的干儿子小六子。”
说到这,徐天稍微停顿了下。
萧锦谦一脸急切地问:“问清楚小六子都知道些什么了吗?”
徐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小的亲自询问过小六子,据他说,王公公吩咐他把一张银票交还给国公夫人后,就让他退到屋外了,当时屋里就剩下王公公、国公夫人还有公孙小姐三人,至于后来他们都谈论了些什么,小六子并不清楚。”
听到这里,萧锦谦不禁好奇地自言自语,“一张什么银票,居然能让王公公在临终之前还念念不忘,非得亲自交到国公夫人手中不可?”
“回爷的话,小的仔细问过小六子了,他说那张银票是当年国公爷离世时,王公公前往国公府宣读圣旨时,国公府赏给他的。”
萧锦谦听罢,习惯性地双手抱胸,在书房内来回地踱步,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
“太监到各个府邸去宣读圣旨,主家给予一定的赏赐,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然而,王公公为何多年来还一直妥善地保管着那张银票?甚至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时,仍坚持要亲手将银票交还给国公夫人?”
突然,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除非……除非王公公认为那张银票受之有愧,才想要在临终之际弥补以前的过失,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萧锦谦想到公孙皓月那日说到的,婚姻不仅仅是两人之间的事,还关系到两府众多人的利益与未来,如今的国公府已经经不起一丝一毫的风波和变故,以及国公夫人暗含深意提起的恩泽堂匾额的事。
思及此,萧锦谦大胆地得出一个结论,王公公临终前对国公夫人所说的话,定是与先帝和国公爷有关,而且应该是与国公爷的薨逝有关。
可究竟会是什么呢?萧锦谦似乎捕捉到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