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标每日傍晚会领着一群狐朋狗友到酒馆去大肆吃喝一通。
他还大言不惭地四处宣扬,“这晋阳城乃是我父亲率领大军收复的,我作为他的儿子,在这里吃点喝点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每次酒足饭饱后,他就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从来都不支付银两。
面对这样一个蛮横无理的恶霸,酒馆老板虽然心中愤恨不已,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不但要笑脸相迎,还要拿出最好的酒菜来款待这位大爷。
一日,正吃喝着,黄天标突然内急,到后院去上茅厕,没想到竟意外撞见了酒馆老板年仅十四岁的女儿。
黄天标见小姑娘生的眉清目秀、楚楚动人,顿时心生歹意,拉着小姑娘就要轻薄。
小姑娘当即吓得大叫,后院的丫环婆子听到喊声后忙出来,众人拦住黄天标。
有个机灵的丫环赶紧跑去把酒馆老板给叫了过来。
黄天标逼着酒馆老板把小姑娘嫁给他作妾。
酒馆老板就这么个宝贝闺女,哪里舍得让她给人作妾。
且黄天标在晋阳城内本就臭名昭着,酒馆老板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黄天标就让人把酒馆里的东西全砸了,并且还扬言,如果酒馆老板不把女儿嫁给他,酒馆就永远别想开门营业。
酒馆老板气得说要去告官,那黄天标竟口放狂言,“去啊,你去告啊,我父亲是漠北卫所的镇抚使,我看谁敢管这件事!”
就这样,黄天标天天让人去酒馆门口堵着。
老板眼见生意做不了,每天还要被威逼恐吓,一怒之下就带着女儿来府衙告状。
公孙钰派人调查了这件事后,让人把黄天标缉拿来,关在府衙的大牢里。
翌日,公孙钰开堂审理,黄天标吓得对调查结果供认不讳。
公孙钰当堂宣布杖责黄天标二十大板,并赔偿酒馆老板的全部损失,责令黄天标以后不得再去纠缠酒馆老板一家。
谁知那黄天标被杖责抬回家后,当晚夜间就死于家中。
听到此,萧锦谦不禁眉头紧皱,“死了?二十大板打下去,当时没死,夜间却死了?当时验尸了吗?”
南越霄道:“我询问过当时府衙里的仵作,黄夫人在儿子死后,第二日就带着人来府衙大闹了一场,公孙元帅要验尸,黄夫人死活不让验,说是人都死了,不能再开膛破肚,让死者不得安生。”
“那黄庸当时是怎么说的?”
南越霄答道: “问过当时府衙里的人,他们都说黄庸当时把黄夫人劝走了,还说他儿子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萧锦谦双手抱在胸前,在屋内不停地踱着步。
半晌才道:“你们找过黄夫人了吗?对她儿子的死,她能提供些什么线索?”
南越霄无奈地道:“去找了,可他们一家早就搬走了。”
“搬走了?什么时候搬走的?”
萧锦谦的眉头都快挤到一起了。
“派去调查的人跟左右邻居打听了,好像就是在黄庸死后不久。”
萧锦谦听罢,自言自语着,“丈夫刚去世就忙着搬家,这不符合常理呀,他们在惧怕什么呢?”
最后,萧锦谦果断地下令,“少卿,开棺验尸,查明黄天标的死因,我怀疑他的死有蹊跷。”
南越霄不解,“元帅,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恐怕也查不出什么了?”
萧锦谦面色阴沉,“不查怎么知道!”
南越霄从没见过萧锦谦这样对他说话,忙应道:“是,元帅,末将这就安排人去做。”
走出府衙,南越霄也没想明白萧锦谦今日脾气怎会这么大。
南越霄回到斥候营后,带人去到晋阳城外黄家坟地,找到黄天标的坟墓,命士兵挖开坟墓。
军中仵作从腐烂的棺木中找到一些骨头,刮开骨头后发现里面是青黑色的。
仵作又用热糟醋从下面熏蒸这些骨头,里面放一根用皂角水清洗过的银针。
待毒气熏蒸出来后,取出银针,发现银针呈青黑色,且用皂角水也清洗不掉。
仵作便断定黄天标是因砒霜中毒而亡。
南越霄得知这个结论后,第一时间向箫锦谦做了禀报。
箫锦谦听后瞬间面如寒冰,双眸冷冽,怒喝一声:“卑鄙无耻!”
与此同时,只听“咔嚓”一声,手中的茶盏被他捏成碎片。
箫锦谦手一松,碎片落地,四下飞溅开来。
南越霄跟箫锦谦相处了十多年,第一次见他勃然大怒的样子,一时也愣住了。
“查!一定给我查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胆敢用这么卑劣的手段,陷害我大周的功臣!”
萧锦谦语气铿锵,半点不容置疑。
“是,元帅!”
南越霄毫不含糊地应道。
“暗中查。”
萧锦谦叮嘱。
“是!”
验尸结果一出来,完全出乎了南越霄的意料。
他早已叮嘱仵作及参与验尸的斥候营的士兵,要对这件事保密,以免打草惊蛇,影响后续的调查。
南越霄回到斥侯营后,着手安排人去秘密调查黄夫人的下落,她现在可是当年案件的重要线索。
几日后,萧锦谦手头的要紧事终于忙得差不多了。
一日,他带着宋天华、胡彪两位将军来到黑风坳。
三人站在山顶的那块平地上。
萧锦谦朗声道:“公孙元帅,公孙皓仁少将军、皓义兄,我大周英勇的将士们,大周军队已经成功收复上郡,今日特来告慰你们的英灵,你们的血不会白流,我萧锦谦一定会为你们的枉死讨个说法,你们安息吧!”
三人对着平地拜了三拜,刘天义、苏禾为三人递上三碗酒。
三人把碗里的酒洒在地上。
随后萧锦谦对两位将军道:“二位将军请先行,本帅想再待一会。”
“是,元帅。”
两位将军知道当年萧锦谦到军营历练,跟公孙元帅有着师徒般的情谊,跟人称小诸葛的二少爷公孙皓义,更是脾性相投,相互欣赏,亲如兄弟。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忘记寻找当年公孙元帅阵亡的真相,要为他们的死讨一个说法。
等两人和刘天义、苏禾等人退下山坡后,萧锦谦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双眸微红,一双大手抚摸着地面,犹如抚着他们的手。
“公孙伯伯、皓仁、皓义两位兄长,我知道瓷妹妹是你们心中的宝贝,你们放心吧!子君今后会替你们照顾好她,护她一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