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皓月一听母亲答应了,心中便暗暗松了口气,她恭敬地给柳氏磕了个头,“多谢母亲。”
一旁的夏春连忙上前将公孙皓月扶起来。
柳氏吩咐夏春,“你去后院把鸿雁姑娘请过来吧。”
夏春应了一声后,便领命快步离去。
过了一会儿,梁鸿雁就紧跟着夏春一起来到了恩泽堂。
梁鸿雁进来后对着柳氏福了福身,轻声道:“鸿雁见过婶娘。”
柳氏微微一笑,指着下首的圈椅,亲切地道:“鸿雁姑娘,快坐吧。”
梁鸿雁坐下后,柳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眸光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眼前的姑娘本应该成为自己的儿媳,谁想到再也没有这种可能了。
想到这,柳氏的心像是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痛地让她难以忍受。
柳氏努力克制着内心的酸楚,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鸿雁姑娘,月儿说她想跟你习武,不知你是否愿意教她?”
听到这话,梁鸿雁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公孙皓月,见她正冲着自己眨了眨明亮的双眸,梁鸿雁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梁鸿雁看着柳氏,“婶娘,鸿雁自然是非常乐意教皓月妹妹的,只是我的功夫远远比不上我母亲,所以我也只能教妹妹一些入门的基本功夫。”
柳氏一听忙道:“够了,够了。”
柳氏其实只是想找个事情让公孙皓月和梁鸿雁做,这样能分散一下她们的注意力,免得她们成天胡思乱想,并没有期望公孙皓月能够真正学到什么厉害的功夫。
公孙皓月心里很清楚,母亲本来就不希望她学武,自从父亲和三个哥哥在战场上阵亡后,母亲更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再接触武功了。
这次是因为梁鸿雁的缘故,母亲才勉强答应了这件事情。
她赶快走上前去,向梁鸿雁行了一个礼,道:“谢谢鸿雁姐姐!”
从此后,每日卯时,梧桐院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早早地起来开始练武。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梧桐院里的梧桐树叶黄了……又绿了。
一日,公孙皓月和梁鸿雁练功结束后,梁鸿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不舍地看着公孙皓月,“皓月妹妹,你现在的基本功已经打得非常扎实了,从明日开始,我会多教你一些招式,再过一个多月,我就要回北岭山庄了,等我离开以后,你也可以继续练习。”
自失去父亲和三个哥哥后,公孙皓月的心就像是被剜去了一块,好不容易梁鸿雁的出现弥补了一部份缺失,让她的心里多少有了些慰籍。
现在听闻梁鸿雁将要返回北岭山庄,眼见自己喜欢的人都要离开自己,而且从此再没有习武的机会了,公孙皓月急得泪水刷地流了出来。
她拉着梁鸿雁的手臂,“鸿雁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走,皓月想一直跟着你习武,你走了皓月怎么办?”
梁鸿雁也舍不得公孙皓月,可国公府不是她的家,她迟早是要离开的。
当晚,好久不曾做噩梦的公孙皓月又从梦中哭醒。
一个月后,柳氏带着公孙皓智和公孙皓月一起送梁鸿雁回北岭山庄。
夜深时分,柳氏被一阵嘤嘤的哭泣声惊醒,她仔细一听,发现声音竟是从公孙皓月的床上传来。
柳氏忙披衣下床,走到公孙皓月的床边,只见公孙皓月满脸泪痕,不住地抽泣着,双手紧紧抱着被子,身体微微颤抖。
柳氏心疼不已,将公孙皓月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月儿别怕,母亲在,母亲在。”
过了一会儿,惊魂未定的公孙皓月才逐渐平复下来,渐渐入睡,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第二天清晨,柳氏向秦嬷嬷询问起公孙皓月的事,秦嬷嬷苦着脸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自从得知梁鸿雁即将离开后,公孙皓月就经常会在半夜从噩梦中哭醒。
柳氏听后,不禁叹息道:“唉,这孩子只怕是落下心病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一行人在北岭山庄小住了几日,期间公孙皓月与梁鸿雁两人形影不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离别终究还是到来了。
临别前,公孙皓月泪流满面地拉着梁鸿雁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惹得梁夫人和柳氏及一众丫鬟婆子都泪水涟涟。
公孙皓月抽泣着问柳氏:“母亲,月儿可不可以留在北岭山庄跟着鸿雁姐姐习武?”
一旁的公孙皓智见妹妹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的心像被人揪着似地疼痛。
一年了,他没有再见过以前那个整日脸上挂着笑容,调皮捣蛋的妹妹有过一次笑脸,反而总是听秦嬷嬷说妹妹常常从梦中哭醒。
公孙皓智知道习武一直是月儿妹妹最大的心愿,她从小就为此事缠着父亲。
为了能让父亲回来后教她习武,她听从母亲的话,每日卯时和自己一样到家塾听夫子讲学,下午到绣房跟绣娘学女红,傍晚又跟教养嬷嬷学规矩礼仪,一日不曾耽误。
现在父亲走了,鸿雁姐姐就是月儿妹妹最后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