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宁在玉虚宫的记忆都是碎片式的，她干脆让系统将这些记忆全跳过，第二世到了最后。
虚海之上雷云密布，闷雷之声在上空不断作响，黑雾在海上飘荡，整片海域宛如黑夜。
“舒宁”握着一柄剑正站在虚海边，目光看向前方海面上打斗的三人。
舒宁站在自己身侧，也盯着前方。
那三人中有两人她认识，是楚清和周承宇，而另一人她虽没见过，但见这人与妙音如出一辙的长相精致，又见他周身魔气冲天。
她也能猜到，是书中男二暮妄。
现在这场面估计是书中的大结局，魔尊在暮妄身上复生，周承宇只身将他引到虚海，而楚清早已等在这里，两人一碰面，立刻对暮妄出剑。
最后是两人不抵暮妄，周承宇以身祭剑，楚清一剑刺穿暮妄的心，三人两死一伤，全书完了。
她转头若有所思地看向“舒宁”。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最后发生了什么，应该能知道了。
虚海上的三人打得昏天黑地，一时也难以分出胜负。
“舒宁”并没有上前想帮他们，就这么静站在海边，她往后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道金光，抬手用神识在身后布下屏障。
虚海虽与魔界相近，常年黑雾弥漫，但附近还是有不少小城，住着平民百姓。
仙盟曾下令让小城的人全搬走，但他们生在这，长在这，自然是不想搬走，最后仙盟没办法，派了些修士去这些小城驻扎。
虚海上打斗的三人动静太大，若有凡人想来看热闹，或是有自不量力的修士前来，只能是有来无回。
“舒宁”布下的这层屏障一是为了拦住这些人，二是为了等会去灭天道时，不要出现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来碍事。
很快，一些名门正派赶来，过不去屏障，只能站在原地叫嚣。
“我们前来虚海是为助楚仙首与周仙君灭了魔尊。”人群中有一尖脸修士指着“舒宁”骂道，“竟没想到会这里碰到你这个魔头，正好一起灭了你。
他回头看向众人义正言辞道，“她与魔尊是一起的，想在这里拦住我们，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定能让魔头伏法。”
“……”
讨伐她的声音此起彼伏，句句都不重样，十分有新意。
“舒宁”转身看了一眼众人，并不言语，只是低下头，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开始拭剑。
她理这些人一句都是浪费口舌。
舒宁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开口问系统，“这是我离开玉虚宫后吗？”
系统回：“是。”
舒宁抿唇不说话，脑瓜子嗡嗡的。
这情况跟上次离开百玄宗，自己成了仙主夫人一样让她震惊。
现在是离开玉虚宫后，自己成了喊打喊杀的魔头。
众人身后有昆仑的人赶来，领头的是今安，听到众人说着“舒宁”有多么十恶不赦，定要将这个魔头抓去深渊，让她永世不得出。
昆仑弟子听后个个拔出剑，站在今安左侧的少女气得跺脚，转头问他，“今师兄，我们可不可以揍这些人？”
今安也拔出剑，指向前方，“揍得他们说不出话。”
昆仑弟子听令，从最后方往前走，但他们走得非常慢，骂过“舒宁”一句的，拿着剑抵在他脖子上，让他重说，不满意就就踹一脚。
至于那些骂得最狠，他们直接拳打脚踢，揍得他哭爹喊娘。
人群中各宗都有一两人混在昆仑弟子中，专揍那些骂过“舒宁”的人。
舒宁震惊得瞪大眼，场面之混乱让她咋舌，心说自己这魔头也不是人人喊打。
今安带着昆仑弟子一路走到最前方，身后是他们揍过的人，他们下手十分有分寸，不会让这些人倒地不起，不能行动，只是让他们感到疼。
至于那些混在昆仑弟子里揍人的其他宗弟子，下手就不怎么知道分寸了，直接揍得人昏死过去。
他们现在悄悄凑到一起，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宗服，都仰着头站在一旁，最前方站着一青年，目光落在“舒宁”脸上，弯唇笑起来。
舒宁扬眉，这青年好眼熟，她往前走了几步，微风吹起青年额前的碎发，额间正中一点夺目的红痣——是祝余。
祝余身后的人都拿出朱砂在左眼画上一块半月，告诉众人他们是须弥宗。
须弥宗每年会有人混进其他门派，今日为了出口恶气，全部出手暴露。
有人看到他们左眼刚画上的半月斑，指着其中一人喊道，“我们同门十年，你竟是须弥宗的人。”
被他指着的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不等那人继续指责，前方一句“救命”让众人回头看去。
今安将剑抵在第一个指着“舒宁”骂的尖脸修士脖子上，剑刃已划开一道伤口，正往外一点点冒血。
“你们昆仑是想干什么？”尖脸修士低头看向破开他皮肉的利剑，生怕对方手抖砍了他。
今安笑说，“舒师叔是我们昆仑的人，昆仑自是不容你们出口伤人。”
“她已叛出昆仑。”尖脸修士看向今安，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说，“仙主何在，让他出来给我们一个交待。”
有人立刻跟着说，“对啊，让仙主出……”
他还没说完，有一昆仑弟子上前将剑抵在他脖子上，让他继续说，可这人哪敢在说，立刻闭了嘴。
“仙主正在闭关。”今安扫了一眼众人，再看回尖脸修士，压低声音说，“如果我师叔出来，你的头现在就不是在你脖子上，而是在地上了。”
“舒宁”这时正好拭完剑，听到这句“仙主正在闭关”，明显松了一口气，在心里笑了笑。
尖脸修士听到今安的话，脸色一白，立刻跪地认错。
“不是朝我磕头。”
尖脸修士立刻跪在地上，挪向前方，朝“舒宁”磕头。
今安也看向“舒宁”，领昆仑弟子向她行礼。
他低着头在想，就算师叔现在不记得她，但如果他在这，也一定会护着她。
经过这场闹剧，众人都不敢出声。
有一人指着远处虚海喊道，“你们快看，周仙君握住楚仙首的剑，周身亮起红光，这是在干什么？”
“舒宁”转身看向虚海之上。
“他在以身祭剑。”她握紧手中的剑，分明是想出手，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