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躺在风云梭上，看着白云飘过，他摇头叹气道：“师尊为什么要出宗？”
另外三人坐在他旁边，大眼瞪小眼。
“叮-”
舒宁腰间的玉简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她拿起玉简，瞟了一眼，将玉简递至谢昀眼前。
“大师兄说是师尊闭关结束后，发现与小师兄失联数日，担心他出了意外，于是出宗寻他。”
被三人盯着看的莫识羽挠挠头，他立刻举手：“我前两天已向师尊报了平安。”
谢昀看完玉简，一下子坐起身，扶着脑袋叹气，心中有了猜测：“师尊应是知晓你平安后，决定去沐城看我考阶。”
他好想哭。
莫识羽：“二师兄，你别哭。”
谢昀笑得勉强：“我不哭，我命苦。”
四人在中途分开，两两一起，舒宁和莫识羽去丹城，谢昀和明城去沐城。
他们抓纸条，随机分的。
*
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舒宁和莫识羽御剑到了丹城，他们找了一间人多的茶馆坐下喝茶。
其实是探听些小道消息。
长相偏清秀的少年站在桌前讲道：“监考三阶的王丹师，是个古板固执的小老头，对丹药的品质要求甚高。”
有人应和：“我知道王丹师，听说许多丹师在他手中很难过关。”
少年笑了笑，“你们要是落到他手里，可以好好准备下次考阶了。”
旁边的人听完都不由打了个冷颤，开始祈祷考阶时不要遇到王丹师。
“请问哪位丹师温柔一点？”有人举手问道。
“温柔？朋友你是来考阶的，怎么可能会有温柔的丹师监考你，与其有这个想法，不如好好准备吧。”少年笑出声。
那人讪讪地收回手，心道，说的也是。
“……”
舒宁品着茶，听着茶馆八卦笑谈，笑了笑。
门口走进来一位玄衣青年，朗眉星目，腰背挺直。刚刚的少年立刻挥手让其他人散了，招手让青年坐这，再喊小二上壶好茶。
等茶上好，青年斟了两杯茶，他推过去一杯给少年，屈指轻敲桌面，“喝茶。”
少年摇摇头，趴在桌上，拿后脑勺对着他。
青年也没生气，捧着手中的茶杯，低头喝了口茶水，“长明，你听说了吗？”
长明一听有情况，立刻仰头问他：“听说什么？”
青年专心喝茶，没理他。
长明撇撇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道，闻生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品茶，还喜欢邀自己一起品鉴。
他仰头喝完最后一口。
闻生捧着茶杯，轻轻弯了下嘴角，这才继续说：“半月前，有一位惊才绝艳的丹师连考两阶，只用了十天从二阶升为四阶。”
舒宁握着茶杯，抬眼朝他们看去。
“这个啊。”长明点点头，等他反应过来，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噗——”
“什么？”长明震惊：“他一次考两阶？”
他这次来丹城考三阶准备了两年，还找宗内的师兄们问了丹师的脾性，应该如何如何等等，至于四阶，他准备等三年后来试试。
四阶可不好考，宗内的师兄少则准备三年，多则准备三十年。
闻生偏头躲过他喷出来的茶水。
长明立刻追问道：“是我们哪位师兄弟吗？”
他们是青木丹派的弟子。
闻生摇头：“不是。”
“是个没听说过的小门派出来的丹师。”
他看了一眼长明饮尽的茶杯，抬头看他，认真问道：“这茶如何？”
长明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闻生师兄每次品完茶就会问他相同的问题，可他是真没喝出来，于是又是同样的回答：“尚可。”
闻生低头看向杯中的茶水，原本松开的五指紧握在一起，他其实尝不出味道，也不知这茶好不好喝。
他藏在衣袖下的手轻轻松开，笑了笑，看来这茶一般。
长明笑出两颗虎牙：“师兄，这位丹师好生厉害，他姓甚名谁？”
“只知姓沈。”闻生回道。
长明又一脸崇拜地问他：“我们可不可以前去结交？”
闻生摇头：“晚了。”
“城主对他颇为赞赏，邀他为座上宾，现在在城主府内。”
“好吧。”长明有些失落。
他忍不住低声问道：“我们不能去城主府找他吗？”
闻生抬手捏了捏眉心，师弟真是天真，他抬手用神识在周围布下一层屏障，隔绝他们的声音。
“城主欣赏这位沈丹师，正是看中他只是小门派出身，容易拉拢，暮云城在三月后将有一场丹师比试，想必城主是想让他代表丹城去参加。”
“啊？”长明抓了抓头发，脑子转了个弯，他好像听懂了。
丹城内多是监考的四阶丹师，若是能成为五阶丹师，早就成了，何必留在丹城，整日监考，又无聊又无趣的。
丹师除了早些年的几位五阶丹师和城主唯一一位六阶丹师，几十年来再无变化。
“那城主莫非是强行将这位丹师留在城主府？”
闻生点头，不再多说。
他将手放上长明的肩：“你现在应该担心另一件事，因为这位丹师晋升的太快，长年待在丹城监考的四阶丹师提议应该给考核加点难度。”
“考阶难度要提升？”长明一脸懵。
他又想抓头发，闻生抬手将他手拍开，他实在看不下去师弟这鸡窝头了，伸手将长明的头发顺了顺，将他翘起的头发压下去，这才满意的收回手。
长明想了想，又问道：“师兄，既然是四阶丹师抗议，应该跟三阶考核没有关系吧？”
闻生对他笑了笑：“这几日想去考三阶的丹师，都没有拿到玉牌。”
他站起身，朝外走，只留下一句。
“你自己可以猜猜。”
长明趴回桌上，开始自己想。
考三阶前，要在丹塔外，先交一笔灵石拿到玉牌，才能进塔，凭玉牌上的号码，找到自己的考场，再等监考的丹师进场后……
等等，师兄刚说想考三阶的丹师都没有拿到玉牌，就是说他们连丹塔都进不去，那还考什么？
所以三阶考核难度也要提升？
长明懂了，他一下子起身，单脚跨在桌上，指着屋顶喊道：“偏我来时不逢春。”
几十年不变的考核都让他赶上变化。
闻生走时，顺手将屏障撤了。
此时茶馆内所有人都听到了长明的喊声，原本人声鼎沸的茶馆一下子安静了，都仰头看着他。
舒宁别过脸，闷声笑起来。
长明抿唇，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周围的众人，不知道怎么解释。
闻生站在茶馆外，对他挑眉笑了笑。
长明眼含热泪，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师兄，你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