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外，高高的围墙将整个府邸围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里面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和绿树成荫的庭院一角。
江倩似乎对这里轻车熟路，她带着甄瑶绕到另一边，翻墙进了府内。
舒宁看着面前的围墙，叹了一口气，怎么老是要翻墙？
她一边吐槽，一边老老实实地翻墙进了姜府，由于翻墙经验丰富，她落地后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声，还顺便给自己施了个隐身术。
她跟上前面两人，到了一处水榭，透过若隐若现的纱幔，隐约瞥见里面正端坐着一个身影。
甄瑶等在外面，江倩拨开纱幔，进了水榭中，她缓缓蹲下身，看向面前的人，眼中隐约有泪水浮现：“小意，我……”
姜知意不等她说完，直接一掌扇了过去，舒宁坐在水榭外的大树上，都听到了这清脆的巴掌声。
干脆。
利落。
她都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
甄瑶本想冲进去，想起江倩的嘱咐，又退了回去。
姜知意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江倩，冷声笑道：“姜倩，你现在知道回来了？”
“哦，我说错了，你现在叫江倩。”姜知意低着头，漫不经心拉开盖在腿上的毛毯，随手扔到地上。
江倩这时才发现姜知意是坐在轮椅上，她吓得跌坐在地。
姜知意看她的反应，觉得好笑：“你为了躲避姜家，改了姓氏，现在又跑回来，是为了躲避你的宗门？”
确实如姜知意所说，江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她的腿，虚情假意道：“小意，你的腿是怎么了？”
“你当时逃婚，姜辙只好让我顶替，腿自然是在那个时候断的。”姜知意眼睫轻颤，眸光明灭，眼底浮起一点雾气。
姜辙是她们的父亲。
江倩上前两步，抓住轮椅两侧，带着几分惋惜地安慰她：“没事的，小意。”
“我现在回来了，我可以……可以治好你的腿。”
“治好了又有什么用？”姜知意冷哼一声，她不想在回忆往事，低头看向江倩，面上冷意更甚：“姜家可都是凡人，你逃回来又有什么用？”
她已经猜到了，可她还是想听江倩自己说出来。
“我记得十年前，你偷偷溜出府，回来时却换了一副模样，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江倩抬头看她，犹豫道：“能不能告诉姐姐？”
姜知意当时很怕被人发现，连忙去找了清水洗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事后，江倩也答应为她保守这个秘密。
现在，又如她所想一样，江倩想利用这个秘密。
姜知意饶有兴趣地看向她：“你想知道？”
江倩连忙点头，目光恳切。
姜知意拿出早准备好的纸条，放到江倩手心，她面带笑意，眸底藏着阴霾，却语气轻柔道：“去这里找她。”
“好……好。”江倩从地上起身，她终于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她激动地想上前一步抱住姜知意，被她拦住。
“快走吧，姐姐。”姜知意收敛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江倩虽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但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她带上幕篱，给甄瑶说了两句，然后两人出了水榭，向府外奔去。
舒宁靠在树身上，听完她们之间的对话，她猜，那坐轮椅上的女子给她姐姐的，应该是一个死局。
不过，舒宁偏头看向府外，外面也有一个死局等着她们。
在她们交谈时，有一人步入了舒宁的神识范围，这人她也认识，是甄瑶的师兄金岑。
其他宗门的事，舒宁可不感兴趣。
倒是江倩提到能改变模样一事，令她十分好奇，若是这一个月内，回了百玄宗的不是小师兄呢，而是变成他模样的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舒宁想了想，跳下树，还是跟上她们，出了姜府。
跟在两人身后出了姜府，到了一条空巷内，金岑也在此时出来，拦在她们前面。
“你们二人还想跑吗？”金岑眉眼阴沉，金蝎从他袖中爬出。
甄瑶立刻挡在江倩前面，看向金岑，含情脉脉道：“师兄。”
“滚。”金岑冷声道：“你现在不配这么叫我。”
甄瑶被他这两句说得脸色青红交加，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虽宗门内没有法规，不约束弟子行径，可你们二人欺师灭祖，今日，我定要将你们带回五毒宗，以祭师魂。”金岑说完，飞身向前。
甄瑶上前与金岑不断过招，江倩站在后面，她退到墙边，看了看左右两边，攥紧手中的纸条，想趁乱逃跑。
舒宁的隐身术还在生效，她靠在墙边，盯着江倩，见她动作，立刻上前，从她手中夺过纸条，然后将她踢入了两人中间。
战局被打乱，一时之间变成了三人混战。
舒宁直接转身离开，五毒宗可没有好人，她也不会大发善心去救人。
她走在街上，将纸条展开，是一片空白，翻到另一面，也是如此。
猜错了。
舒宁却是一笑，看来，她是个好人。
姜知意推着轮椅的滚轮，艰难地向前行进，她此时用尽了力气，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低下头，将左手摊开，手心中还有一张纸条。
她推着轮椅，努力了一路，手中全是汗，上面的字迹被晕染开，已经看不真切。
姜知意准备了两张纸条，她仰头望天，想起很小的时候，被接回姜家，却不被允许许出府，只能困在这府内。
每年的灯会，姜辙也只带江倩去，可有一次，江倩在回来时，却给自己带了一串糖葫芦，她高兴了很久。
最后，她将空白的那张给了江倩。
不夜城外的树林中，薄雾弥漫，一道身影隐在其中，见无人前来，也猜到了结果，直接转身离开。
舒宁已经到了温昭家外，小鸟从屋檐上飞到她的手中，她通过它的眼看到知墨今日一整天待在屋内，温昭也没有在院中作画。
她手指微动，两指点在小鸟的额头上，解除了通灵，小鸟扑哧几下翅膀，从她的掌心飞走。
舒宁找了个大树，轻身跃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靠在树干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