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不?”
大发没骑车,就这么溜达着来的。还没进去呢他就喊了一声。
院子里头的半大狗汪旺的叫唤。
这狗从小养着,这都长得挺大了,有人来呲牙咧嘴的当当叫唤,真看门。
那边猪圈里头的猪都卖了。
石头自己不会杀猪,也不想在家里头杀猪,他怕吓着苗苗。
小孩子看杀猪容易吓掉魂,他找了村里头杀猪的老迷困,直接给拉走了。
他就要了一头猪的猪肉和猪头,捡着早点的时候,该送的都送去了。
这会儿猪圈里头还剩下下蛋的鸡和看门的狗。
石头这会儿正在盖草帘子。
“在这呢!”
大发看着他在那推帘子,就过去帮把手。
“这就盖帘子了?”
”昂,这都四点了,温度下来了,再往里头温度就太低了。”
石头推着帘子,一遍盖棚子一遍问:“你有啥事儿啊?”
“没,我能有什么事儿。”
大发摇摇头,说没有,“我这不是给你送钱来了。”
石头看着他那样儿,“你先拿着花呗,前几天的都结了,不差那点。”
大发没说话。
“大发来了啊?晚上在这吃吧?尝尝你石头哥做的皮冻,今儿晚上头一顿。”
“啊,不用,我家去吃……”
于玲没理他,“在这吃吧,尝尝石头的手艺,看看是不是有他自己吹的那么好。”
“在这吃吧,都是现成的。”石头也留他吃饭。
“尝尝咱自己家猪做的皮冻。”
都这么说,大发不好再推拒,再推,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关于皮冻,前两年于玲没吃过这个。
反正她的印象中没有这个印象。
这不是家里头养的猪卖了。
人家杀猪的管杀,管收拾,还管卖。
剩下的肉猪肉头猪心猪肚猪下货的,石头都拿回来了,还拿回来一副猪皮。
白白的,大约半厘米厚。
她不认识这个,从来就没见识过这个。
猪皮的皮衣她倒是穿过。
看着这东西被提回来,有那么点莫名其妙。
“不是,这是什么啊?你拿这个回来干啥?”她凑上去闻了闻,嗯,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反正也不是很好闻。
“猪皮啊。”
“猪皮?”她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这个,这就是猪皮?猪皮不都是带毛的吗?
难道这里的猪毛都给踢了?仔细看看,确实是有不少的小点点,应该是踢了毛。
看着这个东西,摸摸滑滑溜溜的,感觉不怎么样。
这东西,她除了吃红烧肉的时候会咬一口,其他的时候都扔了。
“你提这个回来干啥?”她伸着指头戳戳这个皮,咦,上面都是油!太恶心!
“打猪皮冻吃。”石头扔水盆里头。
“奶,这东西得洗洗,等我拾掇拾掇。”
“行,放那吧,我洗洗。”
老太太看着这一大块猪皮,这猪养的真好,这一块猪皮,可得十几块钱。
“啥东西?”
“猪皮冻,咱今年一直没打冻。”
皮冻?对,她吃过 ,但是那个皮冻真是猪皮做的?她以为只是叫皮冻。
“你还会这个?”她以前吃这个,都是市场上买着吃,咬一口感觉都是胶,没什么味道,还得准备蒜泥,味道其实一般。
反正她不太爱吃这个。
“这东西有什么难得?家家户户都做的东西。”
是吗?这么流行?
不对啊,这么流行的东西,那去年怎么没吃过?
“奶,你上年怎么没弄过这个?”
很麻烦吗?
老太太翻着洗猪皮呢,听见这话头也没抬:“上年我忘了买猪皮,你也没想着,家里头也不缺菜吃,我就没弄。”
行,这今年是家里头有猪皮了,所以又开始弄了呗?
于玲以为这个能有多难呢,一看这流程,原来这么简单。
说白了,就是猪皮洗干净,上锅煮,煮熟了,拿刀刮刮油脂,然后洗干净,切成丝,继续煮,这个过程里头石头往里头倒了不少的料,反正家里头不爱吃的鸡爪子鸡翅鸡头啥的,统统扔里头一锅煮。
熬的汤厚厚的,还继续。
她没看懂,反正最后就是一大锅汤变成一盆汤。
然后完事儿了。
这其实就是猪皮鸡皮熬出来的汤呗?
然后汤冻上就是冻呗?
不对,她知道了,就是皮里头的胶质熬化了,然后凝固了,就是猪皮冻吧?
原来就是这东西啊!
她今儿早上走得早,没顾得上去看看这个成品猪皮冻。
刚这会儿去看了,上面是油混杂着葱花香菜,根本看不出冻啊?跟她之前见识过和吃过的猪皮冻,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她现在特别好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味儿。
“咱今儿晚上切一盘尝尝味儿。”
正好大发来了,一起吃点呗。
晚上加了一个人,多做了两个菜。
大发盘腿坐炕上吃饭,兴质不算高。
“发啊,你这是咋的了?”老太太看着孩子那个样儿,都是自己孙子辈,虽然不是亲的,那也是看着长大的。
有事儿可别憋心里头,再憋出毛病来。
“你这是遇上啥难事儿了?”
老太太看着他,仔细问问。
“我说了钱我不急着用,你拿着先过年就行。”石头以为他是缺钱。
但是想想不应该啊,这段日子大发干活卖力,拿了不少鱼货,拉乡跑街的,没少卖啊。
“不是,不是钱的事儿。”
大发喝了口啤酒,有点抑郁寡欢:“奶,我今儿卖完回家,我娘说,我嫂子他们想分家。”
他摸索着酒杯子,不知道该咋说。
于玲想说,分家就分家呗,这有啥好郁闷的?
小年轻谁愿意跟老人凑合一起啊?而且那都不是跟老人住一起,那是一大家子十好几口人住一个院子里头。
谁实话,挤不挤啊!
“这样正常,树大分枝,都正常。”
老太太以为什么大事儿呢。
“你娘跟你爹是啥意思?不愿意分?”
“我听我娘那个话里的意思,她不太愿意分家,我爹没说啥,我也不知道啥意思。就是觉得,这就要过年了,闹腾这事儿,够糟心的。”
老太太看着他:“发啊,这事儿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有自己的想法,也分不出个对错来,你呢,别跟着掺和,妨碍兄弟感情。”